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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状元 “我滴个乖乖,咱村出了个女状元……


苏长河都等得没脾气了,他暗戳戳打探起明年的高考要求,结果发现从明年开始,考生竟然不能超过二十五周岁。

  苏长河的心都凉了。

  马蕙兰比较淡定,她安慰道:“你不是说国家恢复研究生制度了吗?大不了咱俩考研究生去,研究生总不能也限制年龄吧?”

  苏长河:我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直接往研究生蹦?蕙兰同志,你对我的滤镜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苏长河忐忑、焦急又心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偏偏在外面还不能表现出来。

  面对队里人担忧的眼神,苏长河十分淡然,“这有啥?全国那么多人报名考试,人才多了去了,没录取我,只能说明我还不够优秀。”

  大家伙不肯面对这个结果,长河还不够优秀啊?那其他人还得优秀成啥样?

  单大娘家,一家子吃了晚饭,在院子里乘凉,单大娘男人马有粮就说,“没道理呀,周刚他们三个比长河差远了吧?他们咋能考上?”

  他小儿子马庆华道:“爹,你不知道,这能不能考上,不光看自己考了多少分,还得看人家学校要多少分!”

  马庆华打比方道:“就好比周刚,他现在的分够省城理工大学,可要是当时他报了个更好的学校,人家学校要的分数更高,他的分就可能不够,那他就没戏了。”

  “是这么回事啊,”马有粮问:“那长河报了啥学校?”

  “京大!全国最好的学校!”

  单大娘听明白了,不由惋惜道:“哎呀!长河就是报的学校太好了,要不然指定能考上!”

  队里人也是这个想法,他们比苏长河还懊恼,都恨不得回到填报学校的时候,拉住苏长河劝,“长河哪,咱别报最好的学校了,咱报个一般好的不也成吗?”

  还有人觉得这报学校的方式不大好,也不告诉你哪个哪个学校要多少分,也不告诉你考了多少分,就让你自己选学校,这不是瞎选吗?

  还是给国家选拔人才呢,万一都像长河这样选岔了,导致明明分比别人高,结果别人考上,自己没考上。

  这不是[lang]费人才吗?

  苏长河某次听到队里人吐槽这事,“上面的领导咋也不想个好方法?”

  他差点没笑出声,他们队里人现在的思想忒有高度了,虽然咱干的是农活,但不妨碍咱忧国忧民忧天下。

  [ri]子就在这种议论中一天天过去,一直到八月中旬,前进大队的晚稻都种上了,那个[shu]悉的邮递员终于又来了!

  马老爷子远远看着像是邮递员,不等他到跟前,就一骨碌从田里爬上去,迎了过去,“是不是咱队里的信?”

  邮递员哈哈笑道:“是!苏长河的信,首都来的!”

  马老爷子都怕自己听错了,“苏长河的?真是苏长河的?”

  “是哦是哦,是你女婿吧?”

  邮递员每回来,这个老爷子都得问一遍他女儿女婿,邮递员都对那两个名字耳[shu]了,一个叫苏长河,一个马蕙兰对吧?

  “是,是,是我女婿!”马老爷子脸上又喜又惊,他一边接过信,一边叫人,“向华,向华,赶紧去喊长河来!他的录取通知书到啦!”

  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都喊破音了。

  “哎!”马向华“嗖”地冲出去,地里瞬间炸开了锅。

  “长河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长河考上大学了?”

  “我就说我们家长河肯定能考上!”

  几个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围上来,马老爷子瞅了眼马七叔,心道,什么你们家?那是我家长河!

  他一手抓着信,高高地举起,“别急,都别急,等长河来拆!”

  苏长河本来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不管考没考上,他都能淡定地面对,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刻,他心里也是分外激动,跟在大舅子后头往村[kou]跑,左脚踩右脚,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办公楼里的人听说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都跟过来看,卫阳就在他旁边,忙一把扶住他,“哥没事吧?”

  “没事没事……”

  苏长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一样急躁?

  可是这是京大嗳!他激动激动也不为过吧?

  苏长河龇着牙,到村[kou]才勉强维持住一副淡定的表象。

  大家伙把他推到中间,这个说,“长河你的录取通知书到啦!”那个说,“长河快拆开看看,快拆开看看!”

  马老爷子把信递给苏长河,也催促道:“是是,快看看,邮递员同志说是首都来的呢!”

  苏长河在大家的围观下,拆开信封,一张薄薄的纸,上书一行大字“京大学生入学通知书”,下面是短短的三行小字“苏长河同志,经学校录取……招生委员会批准入我校经济系经济学专业学习,请于1979年10月5至6[ri]准时报到……”

  真是录取通知书,苏长河脑子晕乎乎的,他真的考上了?

  苏长河看信的时候,大家难得忍不住了没说话,马老爷子和马七叔一左一右,牢牢地占据他身边的最佳位置,两人都伸着头,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其他看不到信的人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了,马有粮问道:“咋样?咋样?是不是啊?”

  其他人也着急,“录取通知书上都写了啥呀?”

  苏长河还没回答,马七叔先道:“是!当然是!长河被首都的学校录取啦!上面还盖着京大的红章!”

  至于马老爷子,他已经乐傻了,大学生,他们家竟然出了个大学生,还是首都的大学!他们老马家祖坟冒青烟了!

  其他人难得见大队长一副傻笑的样子,不过大家很能理解,要是他们家有人考上大学,别管是什么学校,他们也得乐傻。

  因为是苏长河,大家也很激动,纷纷道:“这么说,咱长河以后就是大学生啦?”

  “当然喽,都被录取了,当然是大学生了!”

  “哎呦那长河是不是要去京城了?这京大到底是个啥学校?学啥的呀?”

  周刚他们这些知青也在围观人群中,他们也为苏长河高兴,和队员解释道,“京大是咱华国最好的大学,前两年高考,整个淮宁县都没有一个考上京大的!甭管学啥,从京大出来,像那些首都的单位,都抢着要。”

  大家听得惊呼连连,原来全国最好的大学是这么个好法,全县长河是第一个考上的,放在过去,那不就是考中状元了?

  围观众人里,只有马老太太心情复杂,她一面为女婿高兴,一面又为闺女着急。

  之前还能安慰自己,闺女和女婿报的都是首都的学校,首都离他们这里远,信寄来得迟,也说得过去。

  可现在呢?

  女婿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她闺女报的也是首都学校,还没消息,不会真没考上吧?

  马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瞅见闺女还在那高兴,她一把拉住马蕙兰,马蕙兰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老太太,马老太太点点她的脑门,小声骂道:“你个死丫头,没心没肺……”

  马蕙兰摸摸脑门,“啊?”

  马老太太把闺女揪回家,“你还高兴?长河考上了,你咋办啊?首都离咱这儿这么远,他一去得好几年吧?万一以后再留在京城,你跟小丫可咋办啊?”

  那些知青都说了,京大出来的学生,京城那些大单位都抢着要,长河要是进了那些单位,留在京城的时间就更长了,夫妻俩几年十几年不在一处,这[ri]子还能过下去吗?

  马蕙兰道:“妈,不至于,就算没考上,我跟长河一块去首都不就行了?”

  还就算?那能一样吗?

  马老太太拉着马蕙兰进房间,“肯定是上回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听漏了你的名字,来,你自己拜拜,咱更诚心……”

  “妈,妈,家里还有事呢!”马蕙兰哭笑不得,挣脱老太太,赶紧溜了。

  马老太太气道:“这死丫头,我是为谁啊?”

  马向东这段时间教队里人开车,算是出差,所以也一直在家里。这时候他安慰他妈道:“姐夫又不是那种考上大学,就抛妻弃女的人,妈,你还不放心姐夫的人品吗?”

  白红梅也道:“妈,你也别太担心了,长河对蕙兰和小丫什么样,整个大队谁不知道?蕙兰就算没考上大学,跟着长河,也能过上好[ri]子!”

  马老爷子都说:“就是,不就是进城上大学吗?长河又不是不回来。”大不了就让闺女跟长河一块去。

  马老太太扫了一圈,心道:一窝傻子!

  跟着长河过上好[ri]子,和自己考上大学,能一样吗?那戏文上唱的书生考中状元娶公主,都没听过啊?

  虽然她也相信长河不会像戏文上的状元一样另娶,但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乡下农妇,以后长河说国家大事,蕙兰说地里收了多少红薯,两人在一块还能有话聊吗?

  再说,从他们队里的变化,也能看出来,自从队里那些老娘们进厂子干活,自己挣钱,在家里都更有底气了。

  他们队里以前还有打媳妇的,现在你打一个试试,巴掌一亮出来,小媳妇就得吵起来,“你打,你打一个试试?你敢打,咱俩就离婚!我一个月二三十,从你家出去,明天就能再嫁!”

  给队里的男人憋屈的私下里找苏长河说,“长河啊,这些女人要是不算咱队里的人了,厂子里也不能要她们吧?”

  苏长河摇头,“当然不行,咱厂里的人,只要好好工作,不管是不是咱队里的人,一直都是厂里的人!”

  有了这话,队里那些小媳妇们气焰更嚣张了,马老太太瞅了两眼自家的大儿媳妇,心说,你以前敢跟我大小声吗?现在回娘家大包小包都不带避着她。

  这不就是有钱有底气?她闺女这事也是一样的道理。

  马老太太愁呀,愁得都上火了,嘴角起了一圈泡,还不情愿让队里那些老娘们知道。

  但那些老太太们、妇女们眼睛可尖着呢,一个照面就看出来了。

  “马大娘都急得上火了!”

  “哎呦她急有啥用?蕙兰考不上不是正常吗?咱红旗公社下面这么多大队,也没见哪个本地人考上大学……”

  “可不是吗?那么多知青不也没考上?叫我说,蕙兰妈就是太敢想,她女婿都已经是大学生了,还嫌不够啊?”

  老太太们、妇女们纷纷觉得没戏,都这么长时间了,连苏长河从京城发的录取通知书都到了,蕙兰还没消息,肯定是没戏了。

  有田婶还劝马老太太,“想开点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队里这么多人没考上大学,大家的[ri]子不都好好的吗?”

  别人越说,马老太太心里越憋着[kou]气,隔一天她就让大儿子骑车送她去趟公社,给马向华累够呛,天天中午吃完饭,就得骑车带着他妈跑个来回。

  他妈还不满意,“骑快点啊,中午吃那么多都白吃啦?下午回去还要上工呢!”

  知道要上工,您老人家还要跑?**月份,秋老虎正厉害,大中午的也不怕他中暑了?

  马向华心里吐槽,无奈摄于老太太的雌威,只能使劲蹬车。

  到了公社邮局,马向华已经是汗流浃背,马老太太让他在门[kou]等着,“你就在这儿歇一会,我进去问问。”

  邮局门[kou],连个[yin]凉处都没有,马向华心道,老太太真是着魔了。

  他蹲在自行车旁边,拿着[cao]帽扇风,瞥见供销社门[kou]卖冰棍的,不由自主地咽了[kou]唾沫。

  队里有厂子在,老少爷们时不时也能干个零工,马向华手里也存着一毛两毛的私房钱,他回头看了眼,他妈还趴在柜台上说话,一看就还要一会儿,干脆跑过去买冰棍。

  大热天,咬一[kou]冰冰凉凉的冰棍,那才叫一个舒坦,马向华抓着另一支冰棍,准备带给他妈,还没走到门[kou],就见他妈一下子跑了出来。

  “向华!向华!”

  “哎哎哎,妈怎么了?”马向华急忙跑过去。

  “你看看!看看是不是蕙兰录取通知书?哎呦你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吃什么冰棍?快,擦擦手,看看,看看是不是?”

  马老太太识字不多,认识“马”、“兰”两个字,“蕙”她就不认识,邮局的同志给她说是录取通知书,不让家里看一遍,她也不敢相信。

  马向华手忙脚乱,冰棍掉地上也顾不上了,他急切又小心接过信,扫了一眼里面的字,就叫了起来,“妈,三妹考上大学啦!”

  回去的路上,马向华也不觉得累了,他一边骑,一边叮嘱他妈,“妈你可给拿好,千万别掉了!”

  马老太太一巴掌拍他背上,“别乌鸦嘴,我拿在手里还能掉?”

  话是这么说,老太太抓着录取通知书的手更加用力了,偏偏天热,抓得太紧手里的汗就容易印上去,老太太是左右为难,真觉得攥着这一张纸,比攥着一沓钱都让人为难!

  回到前进大队,已经快到上工的点了,提前到地里的人都站在田埂上扯闲篇,村[kou]就有一大片田,一进村就会被人看到。

  以往马老太太会让马向华快点骑,趁大家没上工,赶紧回家,假装没去公社,今天就不一样了。

  她连自行车都不坐了,从车上下来,理了理衣服,捋了捋头发,昂首挺胸地走进大队。

  “哟,蕙兰妈/马大娘,回来啦?今天咋回来迟了,都快上工了……”

  马老太太不想让队里人知道她往公社跑,但前进大队就这么大,谁不知道呀?

  马老太太脸一黑,随即佯装天太热,随手扇了扇,扇得手上的大白纸哗啦啦响。

  队里人终于注意到了,“咦?马大娘你拿的啥呀?”

  马老太太淡淡道:“哦,没啥,我家蕙兰的录取通知书。”

  哦,录取通知书……啥?蕙兰的录取通知书?

  蕙兰考上大学了?!

  马蕙兰考上大学在前进大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比起那三个知青,大家高兴是高兴,但那都是人家的事,他们的高兴有点像“别人家有喜事,咱看看,沾沾喜气”。

  苏长河考中,大家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尽管有些人心里还担心,“长河考上大学,咱的厂子可咋办呀?”

  但是大家都不是没良心的人,长河带着他们搞养殖场、办厂子,让他们赚工钱,给他们发分红……长河带着他们过上好[ri]子,他们发自内心地希望长河好。

  苏长河考上大学,大家高兴,却不意外,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长河这么能干,考上大学不是应该的吗?

  可马蕙兰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他们队里的人哪,他们前进大队土生土养的闺女!

  就好比,跟你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一个村子的小伙伴,突然有天成了首富。

  前进大队的人能不震惊吗?

  用花婶的一句话说,就是,“我滴个乖乖,咱村出了个女状元!”

  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女状元?他们才不管这首都医科大学到底是什么学校,反正和长河一样,是首都的,那就是牛!

  大家伙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闺女,仿佛不认识了似的,瞅一眼,咋都觉得她浑身散发着金光呢?

  马蕙兰:“……”金光?我又不是菩萨!

  苏长河憋着笑,私底下和她说,“你看看,你看看,平时把我当前进大队自己人,关键时候,对我这个女婿,和你这个闺女,还是不一样吧?”

  马蕙兰忍不住捶他,“跟闺女女婿有啥关系?”还不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考上的本队人,凡事沾了个第一,意义都不一样了。

  马蕙兰考上大学,让马老太太一血前耻,她天天端上碗,就出去串门,“是啊,医科大学,医科大学,出来就是医生……哎呀别管难不难学,那大学能有简单的吗?”

  “那就不一定能回来了,首都的学校,进首都的医院也比较方便……我们去干啥?我们就不给孩子添乱了……”

  老太太炫耀得心情舒畅,王[chun]凤却听得憋气,她就是之前信誓旦旦说马蕙兰没戏的人之一,她怎么也想不到马蕙兰真能考上大学。

  晚上回家,躺床上了,王[chun]凤还在念叨,“咋可能?她竟然真考上了……”

  马二强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不耐烦道:“考上就考上呗,跟咱家有啥关系?”

  这男人,除了吃喝,就是想着到哪儿偷懒,一点儿志气都没有,怪不得人家说,跟着状元当娘子,跟着屠夫翻肠子,瞧瞧,马蕙兰不就让苏长河教成女状元了吗?

  王[chun]凤没好气地踹马二强,“你说,我也学习咋样?”

  “啥?你疯了吧?”你一个小学都没上过的人,也要去考大学不成?

  “我想学习咋就是疯了?”

  “不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

  “马蕙兰不就比我小两岁吗?她还不是考上大学了?我们厂里,单大娘都多大了,回家还不是让她家庆华教她认字?”

  她和单大娘比,怎么也算年轻吧?单大娘都能学识字,她怎么就不行了?

  王[chun]凤懒得和她男人说,直接喊家里上学成绩最好的三儿子,“三狗子,三狗子,明天开始教你妈认字!”

  自此,三狗子多了一项任务,放学回家,教他妈认字。三狗子哭唧唧,都没时间玩了,而且,他上学学不好,他妈揍他,他妈学不好,咋还揍他?

  马二强觉得这女人疯了,一天天就爱和马蕙兰比,这下好了,真的被刺激疯了!

  他却想不到,正是因为这种不服输、不断追求进步的[jing]神,若干年后,马家庄养殖及加工厂发展成了一个走向国际的综合型集团,而王[chun]凤已经是集团内赫赫有名的王总,被无数妇女同志们奉为目标。

  家里有两个人考上大学,一向信奉做人要低调的马老爷子拍板道:“摆酒请客!”

  老马家人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连做儿媳妇的白红梅都满脸喜意,“哎!爹,我这就去公社买[rou]!”

  这可是孩子亲姑姑亲姑父,两人还都考上大学了,白红梅巴不得他俩跟自家的关系更亲点!

  马老爷子做事周到,连厂子里那些其他大队的人,以及知青们都一起请了。

  跟周刚他们考中的三个人,他是这样说的,“你们家里都不在这儿,也别费事了,咱一起庆祝庆祝。”

  跟柴秀他们那些没考上的人,他又说:“就当去凑个热闹,今年不行,明年还有机会!”

  柴秀私下里已经哭过一场,她已经死心了,凭她的脑子,这辈子是考不上大学了。

  柴秀只能安慰自己,算了,前进大队现在的[ri]子也不错,她又不用干农活,只要教教书就行。她还悄悄琢磨,要不干脆在队里找一个吧,各家有厂子那份分红,[ri]子说不定比城里人家还松快。

  既然决定留下来,和大队长家,能打好关系,当然要打好关系,何况,是马蕙兰家。

  “大队长,我一定去。”

  “人到就行了啊,别带东西……”

  虽然马老爷子提前打了招呼,但大家谁也不会空手吃席,柴秀也带了东西,一件她最喜欢的东西——钢笔。

  “你别嫌旧……是下乡的时候,从家里带来的。”柴秀顿了顿,“还是我妈给我买的……”

  “那我怎么能要?快收回去——”

  “反正我都带来了,你要是不收,就扔了吧!”柴秀强硬地把钢笔往马蕙兰手里一塞,就跑了。

  苏长河等她走了,才走过来,“不错,这姑娘还记得你的恩。”

  “我不就是提点了两句,哪有什么恩?是这姑娘人不坏。”

  行吧,行吧,你带实习生带习惯了,看着这些年轻人,都觉得人家不坏,也不知道啥样的人,在你眼里才是坏人?

  “长河、蕙兰,快过来坐!”白红梅找过来,“今天你俩才是主角!”

  因为是大喜事,大家伙吃得其乐融融,总共没多少酒,几个老爷子竟然都快喝醉了,马老爷子正要叫儿子倒酒,突然一声哭嚎传来——

  “周坤!周坤你出来!周坤……”

  只见一伙人扛着扁担锄头走过来,马老爷子瞬间酒醒,桌上的老少爷们也猛地站起来。

  干啥?敢打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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