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余波
第125章 余波
“当当当当……”
急促的铃声犹如骤雨，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两辆漆黑的马车疾驰而来。
马蹄还没停稳，车厢就被人一脚踹开，十多个全身制服的男人从车厢里鱼贯而出。
一人从车顶揪下一根软管，大步跑到路边水管阀门，粗暴的把软管扣了上去，这种蒸汽机的供水管道水量远比民用管道多，阀门一打开，软管立刻鼓了起来，车厢里也随即发出犹如怪兽嘶吼的水声。
“噗~~~”
剩下的各自举着车厢壁伸出的水管，对着燃烧的浮空艇残骸反复喷洒。
他们身后，大群一身粗布工装的壮汉拎着各式工具，冲进了周围建筑的废墟。
白衣白袍的苦难教会成员，提着担架在人群之中穿插，不过最后抬出去的几个，全是从浮空艇被踹下来摔断腿的倒霉飞艇兵。
“卓姆先生，您这是准备去哪？”
“你这么胡闹，小心公主殿下通缉伱。”
角落里，霍斯特早已恢复了人形，目光复杂的看着会场上的索菲亚。
霍斯特只觉得一阵阵头痛，他的知识再丰富，也只是来自影视剧和文学作品，就算天赋异禀，也远远比不上这些从出生就浸泡在政治燃料里的人。
霍斯特灵活的挤进人群里，对着前面一件蓝风衣的背后戳了戳。
前面的人一回头，露出莫妮卡的脸。
“各位明月城的忠诚卫士们，我首先要向你们介绍一个人，一位真正的英雄，是他亲手制止了一次极度危险的群体事件，把危机消灭在萌芽之中。有请我们的英雄为我们致辞，让我们为英雄欢呼，为……”
K夫人刚好堵在门口，眯着眼睛笑的像个幻世主宰。
“喵，喵喵。”
上到贵族名流，下到工厂主和商人。
“不会，刚才我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所以才跑出来的。”
“我，我，我想起我公寓里烧的水还没关火呢，我会去关火，不然这个月的煤气费就要超标了，不对，不然家里就要着火了。”
霍斯特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他也想起来了，当时还不能确定人面鼠是不是随便找了个无人使用的仓库存放赃物，但是现在看来，双方不可能没有联系。
“呵呵，有时候太过理智了也不是好事。”
“嗯？那殿下能不能先把钱给我，我再……”
“对，我来的本意，是想办法阻止他们把那些灾难的凶手引向诺维金斯公国身上，但我的到来却给了他们更好的借口。具体是谁策划的其实不重要，我一死，他们就可以随意把嫌疑安放在任何人身上，然后以此为借口开战。甚至我死不死都无所谓，只要遇刺成为事实就够了。您从未接触过政治活动，这些您可能理解起来比较……”
“没错，真凶，不是行刺的真凶，而是整件事的真凶。”K叹了口气，解释道，“献祭的人面鼠虽然已经伏法，但幕后的主使者还没暴露。献祭也好，之前那频繁的神秘事件也好，还有这次的刺杀，无一不指向诺维金斯公国。所以，之前调查幕后主使的委托，还请您尽快继续调查，我们需要一个证据确凿的答案，证明诺维金斯公国是不是无辜的。现在主战派只是暂时被压制，但如果拖得时间太久，他们很快就会掀起新一轮的攻势，到时殿下就被动了。”
因此，她只是吩咐维恩侯爵调来的随从做好准备，便顺手拦住了准备溜走的霍斯特。
“嗯？”
公主殿下毫不意外，这些人不出现才奇怪呢。
“酒红大街四号仓库就是他们租用的。”
“就这么溜走了？万一后悔也晚了。”
“不仅是给我一个解释，也不是给王室一个解释，您要给明月城边防军一个解释。您要告诉每一个明月城忠诚的战士，为什么边防军里会出现刺杀王室成员的行为。如果要真是诺维金斯公国渗透……将军阁下，您的近卫部队都被敌国渗透的全是漏洞了您还不知道，居然还敢期待着和对方开战？您这是想要把侯爵阁下的忠诚战士都随意葬送吗？”
“最近这十几年，王国内部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全国都很不平静，内部压力越来越大。有些人希望用一场战争来解决问题，丝毫不考虑战争会给民众带来多大的痛苦，只看到战争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他们的势力很强，一旦被他们找到开战的借口，连父亲都不方便阻止。”
老侯爵已经最后入场了，所有官员按照官职和爵位顺次排列，就像议会开会时一样。
如果真是他的将军策划了这起事件，那他是否牵扯进去可就很难说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休息室门口。
会场的前排是坐席，后排就是站席。
老妇人笑眯眯的轻声道：
“比如说，公主遇刺？”
财政署，工业署，农业署……
休息室的门应声打开了。
“得加钱啊。”霍斯特耸耸肩，收起戏谑的笑容，“您在门口等我，应该是有正事吧，怎么，行刺的调查出来了？”
说着，殿下已经收起了笑容，瞬间威严四射。
原来是为了表明立场。
K夫人轻轻拍拍霍斯特的胳膊：
“真让我意外，这可代表着无尽的荣誉，还有随之而来的无尽的财富。”
霍斯特脸色阴沉的摇了摇头。
“怎么？你听过？”霍斯特追问道，“我也觉得耳熟，但是没想起来在哪听过。”
“不行！这场会议您一定要出席。”公主殿下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轻声道，“卓姆先生，您不明白您及时出现对我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我心里有多么感激。当然，这些您不需要明白，但您必须明白，您做的事对诺尔兰意味着什么。”
“我刚刚被封为英雄，您就又想让我当苦力？想都不要想。”
没人敢说话，直到噗嗤一声笑声打破了寂静。
难怪她让维恩侯爵帮忙的时候，维恩侯爵明明神情复杂，但还是喊得那么声情并茂。
“那么，欢迎回来，苦力先生。”
“嗯？”
霍斯特嘴角抽了抽，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最敏感的群体事件问题一句都没有提，无形中摆出姿态，安抚了所有官员的心。
极度惊讶的目光中，不知为何还藏着几分惊喜。
把他堵进了会议室侧面的休息间里。
说着，K取出了一枚食指粗细的小试管，里面装着少量白色粉末状的物体。
但又盯死了刺杀事件猛打，一步也不肯退让。
一张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呆呆地看着一只猫来去自如。
公主殿下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微笑：“我明白了，猫代表着不羁和自由，英雄留下一只猫，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和追求，我愿意配合他。不过，英雄虽然不愿意出场，但今天的事总要解决才行。”
“民生公司？”莫妮卡突然皱起了眉。
“嗯。”霍斯特把梦中看到的那场会面换个形式复述了一遍，“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说出这些的那个人，他的身份也让我不敢相信他吐出的任何一个单词。所以……米克·杜恩和民生公司，我需要从这两件事入手。你们查到了什么没有？”
看着公主殿下眼中的期待和诚恳，霍斯特深深叹了口气，拒绝的话没能再说出口，与此同时，休息间外的嘈杂迅速的平息下来。
“行刺的主使人其实很难弄清，弄清了也没什么意义，殿下并不打算追究，何况我们守望者一向是中立的，这种事轮不到我们调查，不过……这个。”
不愧是王室明珠，手段非凡。
安然无恙的大楼门口，此时停满了马车。
“不会有这样的人，真有的话，我替您赔偿。”
“嘿，嘿。”
“我可是神秘猎人，此生注定和神秘纠缠致死。”霍斯特自嘲的笑了笑，“她不懂，您也不懂吗？像咱们这样的人，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的那一刻，就已经离死亡不远了。何况这次得罪的人可不少，如果真公开露面，剩下的生命就可以用天来计算了。”
“嗯？”
一只黑猫。
“滚开，那是我的饼干。”
“没关系，着火了我会派人帮您灭火，您别想溜走。”
“咳咳。”
“我……”
“不，我完全理解。”
霍斯特也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深意，他也不能确定。
“但如果真的是诺维金斯公国呢？”
霍斯特突然意识到，公主殿下刚才看向维恩侯爵的目光为何如此怪异了。
然而刚刚溜出会场，霍斯特就撇了撇嘴。
“这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秘药，名为愤怒。效果很简单，就是让受影响的人更容易被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影响。效果其实很微弱，要是没有什么诱发怒火的原因，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失效。”
“怎么，斯塔利阁下，您觉得这种人事任免需要市议会的讨论？呵，我并没有罢免他的职务，等到他弥补了过失，自然会让他重新履职。在此期间，由维恩侯爵指派人选临时替代他的工作。如果您还有意见，我不介意您现在就履行手续召开市议会，如果您没这个打算，那事就这样定了。”
公主回头盯着霍斯特深深看了一眼，这才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追查到真凶？”
“公主殿下虽然想要阻止战争，但也不是武断的认为这是一定就和诺维金斯公国无关。如果最终证明真的是诺维金斯公国干的，蔷薇家族和诺尔兰王国也不介意以战争回报。”K夫人替索菲亚公主答道，“卓姆先生，您既然这么问，是有什么线索了？”
啧，这姑娘还真厉害。
“所以必须彻查，如果不是诺维金斯公国渗透还好，如果真是公国渗透，那就必须查清楚，怎么被渗透的，还有多少人被渗透了。这些不查清楚了，绝不允许你们贸然开战，那是让我们的战士去送死。”
<div class="contentadv"> “霍尔夫局长，还有您的问题，您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三个参与刺杀的人里除了一个是边防军的人，另外两个都是平民，而且刺杀地点是在公正之厅的范围，您的治安就是这样负责的？连我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您如何保证市民的财产和生命？如何保证工商界的财富？和平时期就已经这样了，如果是战时，怕是每天都有敌国人士闯入破坏。从今天开始，我要您停职反省，把诺维金斯怎么渗透那两个人的细节给我一一查清，然后向市议会汇报。”
翘着嘴角，莫妮卡顺势做出羁押的动作，押着霍斯特挤出围观的人群。
“我记得你刚才买的蜂蜜饼干还剩下几块，我放心不下它们，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把它们吃掉吧。”
莫妮卡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看都不看他一眼，甩甩长发转身就走。
霍斯特点点头，萨拉热窝的斐迪南大公早就告诉过他一切了，不过这样的话……
“您放心，之前约定的酬劳我始终铭记，一定会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表示。但那还不够。今天请您一定要站在我的身边代表我发言，我要亲自把您介绍给明月城所有的官员，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英雄。”
“怎么？”
“杰夫将军，今天这件事，您负有无法逃避责任。不管刺杀者受谁指使，其中一个出自您的部队里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无论如何，您必须为今天的事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公主殿下快松手，再不松手，一会就有人过来要我赔偿浮空艇了，那玩意上千乔治一艘，我哪给她找去。”
“正常来说确实不能。”K夫人解释道，“这是改良过得，如果从改良手法来探查，说不定能找到背后的改良者，然后……”
黑猫随后又蹦下了桌子，人性化的瞟了目瞪口呆的公主和侯爵一眼，嗖嗖几下，没入了会场的角落里。
形势刚刚稳定下来，就开始陆续有马车抵达，不到半小时之后，几乎所有明月城的高级官员就都聚集到了公正之厅。
“我装死的本意，是为了引他们煽动民众，打算在他们煽动到最热烈的时候突然站出来，让煽动变成一场闹剧。失败过一次，再想煽动就不容易了。但没想到他们会利用神秘世界的药物，如果不是您及时制止，不仅会酿成一次危险的群体事件，而且战争必然无可避免。是您制止了已经走到面前的战争。”
简直就像个小型市议会。
距离事故地点百米之外，就是公正之厅的主建筑。
晃晃悠悠走到公主殿下和维恩侯爵身边，纵身蹦上了桌子。
一栋巨大的维多利亚式风格的四层大楼。
“这种东西就能产生今天那么大的效果？”
随后，一道黑影，从休息室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全都自发的聚集到了公正之厅的大会议室里。
“米克·杜恩还在查，这个人比较复杂，但是民生公司？卓姆先生，您觉得它也有问题？这可不太好办。”
“不能。”
“这家公司这两年正在和市政府展开密切合作。”K讽刺的笑了笑，“全方位，多方面的合作。如果我要调查他们的资料，很可能很快就被他们知道了。您确定需要我查阅他们的资料？”
“这件事官方实在不好出面，顾及太多。”K夫人叹了口气，“这两天我会把能公开的资料都交给莫妮卡，之后的事就交给您了，卓姆先生。”
说着，K夫人被蕾娜推着转头离开，挥了挥手。
“等等，那个药也给我一份，我也请朋友帮忙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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