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毛头小子
“神医公子,我们能先去一个地方吗?”
走入渭川城不久,南宫小艺便忽然出声问道。
“什么地方?”
“我南宫家在渭川城开的一家店铺,我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联络一下家里。”南宫小艺开口说道。
苏子籍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渭川城距离泰州城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在这中间会不会遇到其他的事情,并不好说。要是南宫小艺能够联络一下南宫家,并且让他们家里的人派些人来,自然是件好事。
按照南宫小艺的指引,苏子籍来到了一家名为紫云楼的茶馆。
这个茶馆比较隐蔽,远离渭川城的闹市区。
不过,配上其独特的装修格调,里里外外充斥着的古香古韵,反而让这里的茶馆别有一种悠然避世的感觉。
走进茶馆。
南宫小艺也不知对茶馆里的小二说了些什么,很快便有人安排他们走进了一间清静的茶室,不多时,便有一个管事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小的不知道您光临紫云楼,未亲自远迎,还请恕罪!”
“无碍。”
南宫小艺盘坐在茶桌旁的蒲团上,伸出两双玉手,温具、置茶、冲泡、倒茶,动作优雅,一气呵成,似乎在这里才能够看得出来其大家闺秀的修养。
一边说着,南宫小艺端起茶杯,递给了面前的苏子籍,款款说道:“神医公子,请喝茶。”
“多谢小艺姑娘。”
苏子籍接过茶杯,喝了起来。
神医公子?
底下的那人见自家小姐竟然对一个年岁不大的人这般恭敬,不由得打量了一眼。
听说小姐她外出游历,寻找神医能够治疗自身的先天之疾,莫非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小姐找到的神医?
这岁数看起来是不是有些太过年轻了?
此人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他心中暗自揣测,像自家小姐这样的,从小就被家里百般呵护,没有见过多少世面,不知人心险恶,若是真的被眼前这个人给骗了,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出声问道:“对了,小姐,小的听说林管事是跟您一起出来的,怎么只见到了您,没有见到林管事?”
“福伯他在外面的马车里面。”
“那小的这就去把林管事请下来。”
南宫小艺摇头拒绝道:“不用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
“小姐缘何走的这么匆忙?”那人有些惊讶,“小的知道小姐您身体不好,一路上舟车劳顿,未免有些劳苦,不如小姐留在紫云楼多住上两日,休养一段时间也不迟。”
南宫小艺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此次来这里,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想知道南宫家的暗线还在吗?”
“一直在的。”
“好,我有些事情要你通过暗线,速传回去。”
南宫小艺的声音听起来温润柔弱,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威严与锋芒,但是底下男人听了这话,脸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小姐有何事情?”
“福伯中毒昏迷不醒,请父亲大人派人速来支援!”
……
……
喝完了茶。
苏子籍留下南宫小艺在紫云楼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独自去一趟陈家老宅。
本来南宫小艺是打算跟他一起去的,但是他还是让南宫小艺留在这里,毕竟关于陈家功法的事情,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南宫小艺也没有过多强求,索性便留在这里,借助紫云楼的财力和手段,为福伯多准备些拔毒所需的药材。
离开紫云楼。
苏子籍漫无目的的走在渭川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渭川城不是一座小城,比起禹州城大了好几倍,乃是东洲十八城之一。
其实苏子籍也并不是很清楚陈家老宅的位置,他只是听了陈泰说,陈家老宅在渭川城,可是在渭川城什么地方,陈泰并没有说。
所以他只能一边问,一边找。
在问路的过程中,他倒是问到了几家所谓的陈家老宅,可是却并没有找到陈泰口中所说的那口井。
“要是这么找下去,怕是找到今天晚上也找不到。”
苏子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渭川城内姓陈的人家颇多,那陈家老宅更是多了去了。
正想着,忽然一个毛头小子撞上自己。
那小子可能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材健硕,在一脑袋撞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反而被撞退了两步,“爷,对不起……”
那个毛头小子赶忙点头哈腰,连连道歉,然后见苏子籍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要绕过苏子籍跑开。
“等一下。”
就在那个毛头小子越过苏子籍的时候,苏子籍突然出声叫道。
谁知那毛头小子一听到苏子籍的声音,不但不停,反而脚底抹油,喊了一声:“爷我错了,我不该撞你,你别打我!”
说完,便钻入了人群。
“唉。”
苏子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那个毛头小子逃跑的方向,倒也并不着急,揉了揉鼻子,缓步跟了上去。
黄石街。
位于渭川城西街区。
乃是一处地痞流氓聚集的场所。
苏子籍刚刚踏足这里,便看到了一群手里玩着匕首,蹲在街道口开盘赌博的地痞流氓。
“开!”
“开啊!”
“……”
苏子籍瞥了一眼这群人,就当作是没有看见,就要朝着街道口里走去。
“站住!”
突然,一个地痞流氓叫住了苏子籍,问道:“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吗?想要进去,得给钱。”
“多少钱?”
那个地痞流氓上下打量了苏子籍一眼,说道:“不多,十文钱。”
苏子籍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的钱刚刚被一个小鬼偷了,他跑进去了,要不然等我进去把他抓了,回来再给你钱,如何?”
“小鬼?”
那个地痞流氓随口问道:“你被偷了多少钱?”
“不多,几百两吧。”
“多少?!”
那个地痞就像是听错了一样,他挖了挖耳朵,从面前的赌盘上站了起来,顿时便觉得赌盘不香了,出声确认道:“你说一个小鬼偷了你几百两?那个小鬼长什么模样?”
“一个毛头小子。”
地痞想了想,摇头说道:“刚刚没有什么小鬼过来,是不是你看错了?”
“不会错的。”
“一定是你看错了。”
那个地痞十分笃定的说道:“我一直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毛头小子,不过你说的毛头小子我认识,我也知道他家在哪儿,这样,你要不去泥瓶巷看看。”
“泥瓶巷?”
苏子籍想了想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先进这条街找找,要是找不到那个毛头小子,等会儿我再去泥瓶巷看看。”
“慢着!”
看到苏子籍就要走进巷子,那个地痞又将苏子籍叫住了,说道:“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想进这条街,可以,得给钱。”
苏子籍道:“我的钱被……”
那个地痞直接将其打断,手里拿起来放在一旁的木棍,道:“那我不管,规矩就是规矩,要么给钱,要么不准进。”
说着,那个地缺周围的人也都拿起来自己的木棍和利器,虎视眈眈的盯着苏子籍。
苏子籍笑了。
“小子,你笑什么?”
“这是不打算装了?”
苏子籍收起脸上的笑意,问道:“那个毛头小子就躲在这条街道里面吧,你们不想让我进去,恐怕是想私吞那笔钱吧?”
第一个站起身来的那个地痞面露狠色,道:“小子,别他娘的给你脸皮你不要,我说人不在,你就给爷去泥瓶巷找……”
苏子籍摇了摇头,不打算在这里跟这些地痞浪费时间了,他不管这些人怎么说,抬脚便朝着街道里走去。
“小子,找死!”
那个地痞见苏子籍竟然直接不管自己的威胁,直接朝着泥瓶巷走去,他举起手里的木棍,狠狠地朝着苏子籍的后脑打去!
作为地痞,在街头也是打了不少的架。
那出手时的狠辣劲儿绝对是有的。
苏子籍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啪的一声!
只见其转身甩出一巴掌!
那个地痞的脑袋,就像是挂在枝头上的西红柿被铁棍打中,砰的一声,红色的液体朝着周围溅射开来。
这一手,直接将周围的所有地痞都怔住了。
在苏子籍手中,刚刚那个人的脑袋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直接被当场拍爆……
看着苏子籍扫过来的眼神,他们心中直冒寒气,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有些胆气更小的人,直接黄的白的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苏子籍不再搭理这些人,转身继续朝着街道里走去。
这一次,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他了。
黄石街的街里明显跟外面的街道不同。
苏子籍能够闻到这条街道里的有一种腐朽的味道,就像是长年没有袒露在阳光下的下水沟。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他还是能够闻出一股特定的味道。
他按照味道指引的方向,找到了街道里的一处堆满了杂物的角落,停了下来,然后淡淡的开口说道:“出来吧。”
周围并没有任何动静。
苏子籍又说:“怎么,想让我出手?刚刚那人的样子,你应该是瞧见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神色惶恐的毛头小子从杂物里面爬了出来。
扑通一声。
毛头小子直接跪倒在地上,正如苏子籍所说的,他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此时的他,伸出脏兮兮的双手,将一个袋子颤巍巍的捧在手心。
他颤声说道:“爷……这是您的钱袋,我把钱还给您……您别杀我,我还有一个兄弟,现在还在生病,我是为了给他买药,才偷您钱的……要不然,要不然他就得死……”
“是吗?”
毛头小子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苏子籍说道:“带我去看你口中的那个兄弟。”
“爷……”
毛头小子身子一颤,他惶恐的看着苏子籍,“您放过他吧,钱是我偷的,您要杀就杀我吧!”
看到眼前这个小鬼这般反应,苏子籍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本以为这小子是在说谎,装可怜,所以想揭穿他的谎言,然后再给他一个难以磨灭的教训。
但从眼前这小子目前的表现来看,这小子说的可能是真的。
“怎么,你是担心我会斩草除根?”
毛头小子低着头,不说话。
苏子籍继续说道:“要是你不配合我,我会让你,还有你口中的兄弟,比死了还难受,你信吗?”
毛头小子听到苏子籍的话,身子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他手中捧着钱袋,连连磕头,说道:“我信,我信。”
“带我去。”
“爷……”
苏子籍倒是意外的看了毛头小子一眼,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说:“若是你听话,我或许会考虑放你和你兄弟一马,如若不然,捏死两只蝼蚁而已,你觉得对我来说会有多难?”
毛头小子咬了牙,纵然他有百般不愿,也只能带着苏子籍去找他口中的那个兄弟。
泥瓶巷。
苏子籍看着眼前的毛头小子,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谁呀?”
门内传来一声疲惫的声音,听声音,那开口说话之人的应该是个妇人。
“婶婶,是我。”
“是小树啊。”
听到毛头小子的声音,妇人过了一会儿,方才打开房门。
此时,那个妇人手中攥着半块硬馍馍,当看到门前的毛头小子时,将手中的半块硬馍馍塞给了他,口中还不忘说道:“婶婶家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了,你叔叔才走没多久,小辰也快不行了……”
说着,她还不忘拍拍毛头小子的手,道:“这半块馍馍你拿好,好好吃,好好活……以后啊,婶婶和小辰不在了,就别来了。”
毛头小子将妇人递过来的馍馍推了回去,赶忙说道:“婶婶,我这次来不是来讨东西吃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小辰。”
妇人愣了愣,还是将半块馍馍塞到毛头小子手中,说道:“也好,你拿着,跟我去见小辰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
毛头小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此时,那个妇人也注意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苏子籍,他看苏子籍气度不凡,不由得出声问道:“这位公子,您是路过?”
苏子籍没有说话。
那个妇人歉笑一声,道:“让您见笑了……”
说完,便要关门回去。
苏子籍看着眼前的妇人,双目红肿,眼神暗淡,也无心气,能够明显的看出其已经心存死志。
就在妇人即将关上大门的瞬间,那个毛头小子从门内一下子冲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倒在苏子籍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小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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