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女
“可别是害了病死的，离他远点。”
街巷里，一个小乞丐蜷缩在角落，已经好久没有动静，路过的乞丐看到他，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应该是冻死的吧?”
“这小子我见过，之前被丐帮盯上过一段时间，后来消失了两天，我还以为是被丐帮带走了呢，没想到是死在了这里。”
“不对，他没死，你看他刚刚动了一下!”
“快点走，快点走，这小子说不定是诈尸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吵闹声，苏子籍艰难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此时的他感觉浑身僵硬，头重脚轻，就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喝......”
他尝试着发出声音，可是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喉咙里也只能够发出“喝喝”的透风声音。
“这里是哪儿?”
苏子籍转动眼睛，艰难的打量着四周，阴暗、潮湿还有刺骨的寒气不住的袭来，他下意识的裹了裹身子，想要攒些暖气。
可他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冻得麻木，手上还生了冻疮，他的身子可以说的上是凉透了，完全攒不下来一丁点儿的热气。
他试着从地上的爬起来，可是手脚都已经被冻得麻木，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他只能够凭借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的身子再缩一缩。
“看那小子的样子，是熬不过这次倒春寒了。”旁边乞丐看着角落里的苏子籍，叹息一声。
像苏子籍这样的，他见得多了，熬过了深冬，本以为能够再活一年，却没想到倒春寒比他娘的深冬腊月里的寒气还要厉害。
死在这个时候的，尤其是少年和老人最多。
“算了，别看了，走吧，走吧，也不知道这小子身上到底有没有病，哪个胆子大的要是不在乎可以等这小子死了之后去摸摸，把他身上的破棉袄脱下来，还能挡点寒。”
说话的是个老乞丐，蹲在一旁的墙角，看起来年纪不小了，说话的时候紧盯着苏子籍身上的衣服，在他的眼里，苏子籍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其身上的衣服。
苏子籍听着旁边传来的言语，原本还打算求救的心思顿时熄灭了。
这些乞丐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那一栋栋高楼大厦，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成了一个即将被冻死的乞丐。
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正如旁边的那群乞丐说的，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他的耳畔开始出现幻听。
脚步声，有急有缓。
吆喝声，此起彼伏。
马蹄声，匆匆往来......
忽地，耳畔传来一声急促的勒马声。
“聿——”
马蹄声停，突然听到一道温润柔和的少女声音传来，“福伯，你看那边，那个小乞丐是怎么了?”
“小姐，应该是被冻死了。”说完，被唤作福伯的人紧接着感叹了一句这吃人的世道。
“我见他好像没有死。”
苏子籍听到那个说话的少女已经翻身下马，然后朝着自己身边走来，直到脚步停在自己身边，他忽然感受到身上传来一阵暖意。
“小姐，您把披风给了这小乞丐，那您的身子......”
“不碍事的。”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动听，苏子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眼前的少女。
可是睫毛颤动了两下，却始终睁不开。
此时的他，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福伯你看，他真的没死，他刚刚睫毛颤动了两下，你快去取一些糕点来，他一定是又冷又饿，给他吃点东西，应该会好些。”
“小姐，那些糕点是你给老爷准备的......”听福伯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赞同小姐要把糕点给眼前这个小乞丐。
“爹爹他不会怪我的。”
“小姐，他只是个乞丐……”
“乞丐也是人，况且，你看他看起来年岁跟弟弟也相差不多……”
“唉......”见自家小姐执意如此，被唤做福伯的人并没有违逆小姐的意思，他最终还是将糕点拿了过来。
“小姐，糕点取来了。”
“谢谢福伯。”
“小姐，不用你亲自动手喂他，这个小乞丐身上不干净，你身子娇贵，让我来吧，免得脏了你的手!”
“福伯，不碍事的。”
“小姐，其它的都可以依你，这一点你必须得听我的!”这一次，福伯的态度十分的强硬。
少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
福伯拿过糕点，然后俯下身子给眼前的小乞丐嘴里喂糕点。
苏子籍此时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根本就没有力气吃东西，不过他突然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捏住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嘴巴张开，紧接着塞了不少的糕点在自己的嘴里。
“福伯，你轻点!”
“小姐，这小乞丐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力气了，要是想让他吃东西，就得如此，不然的话他活不过今天晚上。”
也不知福伯真的是为了让苏子籍吃东西，还是为了出气，用的力气格外的大，不过在福伯的强硬的手段下，苏子籍倒是吃下一些糕点，身子也开始渐渐回暖。
过了一会儿，福伯不再继续往苏子籍的口中塞糕点，而是说道:“小姐，这小乞丐吃的差不多了，不能再吃了。”
“那我们把剩余的半盒糕点放在这里吧，等他生出力气可以自己再吃些。”
“小姐，我知道你心善，这个小乞丐能够得到小姐你的救助，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咱们就把这糕点留在这里吧，接下来是死是生，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嗯，多谢福伯。”
“小姐，那我们走吧。”
听到二人离开的脚步，刚刚吃了些糕点，有了点力气的苏子籍用力睁开眼睛，隐隐约约，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棉袄的女子背影。
他的身体中生出了一些力气，沙哑着嗓子小声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只不过，那个穿着白色棉袄的女子已经离开，已经听不到自己的道谢，徒留下一件厚实的毛绒风衣，盖在自己的身上。
正是因为这件风衣，他才感受到自己僵硬的身子终于像冰一样开始融化。
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影，正朝着自己这边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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