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秦栀还没来得及回应, 消防车已经驶离中队。
在原地伫立许久，秦栀抱着手中的摄像机，心底冒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回到休息室, 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沈鹤舟那句等他回来的话，却怎么也放心不下, 秦栀在休息室待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听到窗外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
秦栀心中一喜，以为是他们出警回来了，连忙起身跑到窗边往外看，眼底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
她所在的位置正对车库, 队里仅剩的最后一辆消防车也在这时加入救援的队伍，看着消防车驶出大门，车库里空空荡荡, 什么也没有。
已经有五辆消防车出去了，火灾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更严峻, 也不知道沈队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思及此，秦栀坐立难安。
没过多久，休息室外有人敲门, 咚咚的几声轻响, 秦栀连忙过去开门，是宣传部的一名小干事，过来通知她拍摄的事情。
“小秦，刚接到指导员那边的通知，今天的拍摄任务延后, 你今天可以先回去了。”
秦栀抿唇, 急急问：“是因为下午的出警吗？”
小干事皱着眉头, 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这次火情比较严重，a市的很多消防队都出动了，现在火势还没被控制住。”
闻言，秦栀呼吸微窒，心脏一瞬间跌入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轻声问：“方便告诉我，是哪里的火灾吗？”
小干事：“长崎森林公园，着火面积很大，关键那里到处都是植被，一时半会很难控制火势。”
秦栀不由自主攥住了掌心：“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干事叹了口气：“目前不清楚，不过照这样的火情，怕是不太妙。”
遇上大风，火势愈发不可控制，市里好几支消防队都赶过去救援了，目前失踪人员已经确定全部遇难。
这个消息太沉重，小干事想了想，并没有告诉秦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秦栀听了好半晌没说话，指尖冰凉，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声音有点哑：“我可以待到晚上再回去吗？”
“我想再等等。”
她似乎已经想象到沈鹤舟现在正经历着什么，如果就这样回去，她没办法安心的。
她答应了他，会等他回来。
小干事见秦栀这么坚定，也不好拒绝，只好安慰：“那你就在这等吧，运气好点，说不定沈队他们晚点就回来了。”
“嗯，谢谢。”
送走小干事，秦栀拿出手机，在各个社交软件上搜索“长崎森林公园火灾”，终于在微博实时话题中看到关于火灾的内容。
“救命sos，长崎森林公园起火了，我住这么远都看到很大的烟雾，这火势也太大了吧？！”
“长崎公园怎么回事？？？？这烟雾太吓人了！像是半个公园都失火了[惊恐]”
“我就住公园附近！都看到火光了！现场来了好多消防员，希望火灾赶快结束吧[祈祷][祈祷][祈祷]”
“”
实时相关里议论的人很多，秦栀看到有人发了现场的视频，连忙点进去。
拍摄视频的路人即使拿着手机，隔着远远的一段距离，依然能看到火光滔天，黑压压的浓烟升腾而起，像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将周围的环境笼罩，树林中不断喷涌而出的火舌宛若冲天的巨浪，灼目的火焰照亮整个暗灰色的天际，散发出诡异耀眼的橙红色火光。
秦栀定定地注视着屏幕，缓慢拉动着进度条，深怕错过现场一丝一毫的细节。
这场火灾，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视频的右下角匆匆闪过一道消防员的身影，有消防车的灯光闪烁，背景里还伴随着路人恐慌的尖叫，不断刺激着秦栀的耳膜。
画面太混乱，还未等她看清楚消防车上的字，视频已经结束。
秦栀将这段视频不厌其烦地看了很多遍，每每看到那些消防员的身影，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的心脏，一拉一扯。
距离沈鹤舟他们出警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个小时，秦栀在消防中队待了很久，从白天等到夜幕降临，依旧不见那些消防车归队，整个消防中队仿佛都空了，嫌少有人走动。
期间她问过宣传部的干事，长崎公园的救援情况，但得到的答案仍是位置。
秦栀只能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没有情况就是最好的消息。
秦栀固执地坐在休息室，还想继续等下去，直到外婆打来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秦栀犹豫片刻，只能先回去。
小干事不是说了吗，赶去救援的消防支队很多，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扑灭大火，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鹤舟一定会说话算数的。
如此一想，秦栀才收拾设备，离开休息室。
经过中队大门的时候，门卫室里有人叫住她。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秦栀回头，只见之前眼熟的那位值班人员从桌上抱起一大捧花过来。
秦栀站在原地，不由得一愣。
值班队员看到她，连忙将手上一大捧玫瑰花递过去，“小秦，你的花别忘了拿。”
看着眼前一大捧鲜艳怒放，芳香馥郁的玫瑰，秦栀诧异地微微睁大眼睛，目光落在花束上，并没有接，迟疑道：“我没有买花呀。 ”
值班队员“啊”了声，确认似的，再次看了眼花，随即语气肯定道：“上面写着的接收人是你，应该不会出错。”
他们中队，没有第二个人叫秦栀。
说着，值班队员将花递过去，秦栀这才注意到，花上还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的确写着：to秦栀。
至于剩下的内容，由于卡片是对折的状态，秦栀并没有看清楚。
秦栀皱了皱眉头，一时半会想不出，谁会给她送花，更奇怪的是，居然知道她在消防中队。
见秦栀迟迟没有接，值班队员催促：“你就拿着吧，估计有人想跟你告白呢。”
说完，未等秦栀反应，队员将花塞给秦栀，“我先去食堂了！”
值班队员的那句“估计有人想跟你告白”似乎点醒了她。
秦栀抱着花，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呼吸都变轻。
一个不大可能的念头从她脑中冒出来。
她打开玫瑰上的卡片，终于看清上面的内容：“to秦栀：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秦栀攥着卡片的手指蜷缩起来，心脏像是被揉了下，一刹那的感动。
这就是他所说的答复吗？
秦栀怔愣在原地，看着怀里颜色艳丽的玫瑰，明明很开心的事情，此时周身却被满满的难过和酸涩席卷。
不该是这样的。
既然他说，告白的事交给他来做，怎么能只有这一束花在，而他不在呢。
秦栀吸了吸鼻子，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雅的花香，她小心翼翼地抱好怀里的花，然后回头，看到行政大楼上那一行楷体大字：
赴汤蹈火，竭诚为民。
既然这是沈鹤舟的职责，那她愿意等他完成任务回来，告白的话，她想听他亲口对她说。
-
回到家已经很晚，平日这个时候，家里的两位老人都已经休息，但见秦栀迟迟没有回来，外公外婆便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
听到门口的动静，见孙女回来，外婆才放下心来，一边念叨着秦栀怎么这么晚回家，一边又去厨房，帮孙女张罗着热起了晚饭。
秦栀将手上的花放在餐厅，又起身去找花瓶，外婆见状，脸上划过抹温和的笑意，“哎呀，这是有人给我家栀栀送花了吗？”
“还是玫瑰花呢，真好看。”
外婆笑眯眯地开腔，端详着餐桌上的花，外公见状，戴上自己的老花眼镜也凑过来看。
从不谈恋爱的孙女，居然收到花了。
老两口的表情十分稀奇，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
秦栀拿着洗干净的花瓶过来，看到外婆外公的反应，唇角牵动，想笑却笑不出来，心底莫名有些苦涩。
“栀栀啊，是不是有人追你呀？哪家的小伙子呀？”外公微弯着腰，语气认真地问。
外婆想了想，笑盈盈道：“该不会是同学吧？”
秦栀微垂着脑袋，将玫瑰放到花瓶里，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是我喜欢的人送的，不是同学。”
闻言，两位老人相视一眼，眼里满是好奇。
秦栀咬了咬唇瓣，淡声道：“外公外婆，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外婆正要八卦，一听这话，才察觉孙女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劲。
见秦栀不愿多说，老两口看了眼，也没再多问，于是回了卧室休息。
随着耳边关门的声响，餐厅里只剩下秦栀一个人。
不多时，厨房里的微波炉传来响声，秦栀将热好的晚饭拿出来，看着外婆精心准备的菜肴，却一口也吃不下。
秦栀盯着桌上的花瓶出神，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无形中刺激着她脑中那根敏/感的神经。
秦栀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她依然没有收到沈鹤舟的消息。
静默片刻，秦栀打开微博，准备再搜一下长崎森林公园的相关内容，没想到首页的热搜话题已然全被长崎森林公园占据。
国家5a级森林公园发生特大火灾，已致55人死亡，10人失踪
a市六支消防队伍前往一线救援，已有六名消防战士失联
致敬逆行英雄
关于森林公园火灾的话题占据前排，后面还跟了一个“爆”字。
当看到“六名消防战士失联”的字眼时，秦栀滑动屏幕的指尖顿住，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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