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左右政局
秦羽有些意外。
前世她一直没跟林氏和解，每次做噩梦特别是梦见自己在妙华寺的经历时，都有股冲动想以牙还牙。可是父亲尚在，陆锦年又一再按住她，也就罢了。两个弟弟在外省任九品芝麻官，一个在徽州府一个在扬州府，就连成亲也是在任上完成，所生子女一概养在身边，林氏与两儿媳妇并孙子孙女素未谋面。
每回在吏部想抬举她两个弟弟时，她都会严正地驳回去，没有培植外戚势力。
一方面会徒劳无功，一方面也是懒得搭理秦家和林家的人。
父亲经常代天巡狩，以守护大好山河为己任，林氏孤身一人在内宅虚度光阴。
“现在情况如何？”
她过于平静，没有为人子女的痛心与紧张，令沈文薏很是忐忑，可又很快缓过来，谨慎地说：“荣安院差人来请，我马上去了。经过全力施救算是转危为安，但恐怕要调养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大概要躺在床榻一段时间。”
“我会尽力医治，夫人尚年轻，应该可以恢复行动。”
秦羽的心思非常简单——报应不爽。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她都还没出手，只是揭穿了秦玉青的真面目而已，这就顶不住了？
“沈医师，你有几成把握？”
秦羽要林氏亲眼看着李玉青败落，看着怀王府落魄。
沈文薏本是医者父母心，却不知不觉间咂摸秦羽之意，自己也有些惊讶，还是遵从自己内心说道：“但看大小姐意思吧。”
秦羽微讶，她可没想带坏沈文薏，真诚地说：“有劳你费心给我母亲治病，她还年轻，瘫在床榻终归无甚生趣。”
沈文薏也就明白了，待给秦羽号脉，确认她病情不会反复，交代接更的麦冬几句才到荣安院去。
待里间只余秦羽主仆二人，麦冬忧愁地问：“主子，若是有人故意在外散播您把夫人气坏了的消息，可如何是好？”
秦羽打趣道：“等流言满天飞时，我给你一个网，看能网住几个不。”
流言一波接一波更好，有利于她揪出幕后指使。
秦玉青仰仗母亲解救她，如今母亲倒下了，她将如何应对？
齐璋埋在府里的内应会不会联络她？
现在，她关心的是这个，管什么闲言碎语，若有言官借此弹赅父亲，她到时直接将出头鸟一箭崩掉。
麦冬惊吓地说：“主子，我还是服侍您得了，那种明辨是非的活计我可担当不来。”
秦羽在她脑壳轻轻弹了个爆粟，“怎么样？下午的时候可快吓死了吧？”
麦冬垂头道：“是有点吓人，还好主子英明神武，咱们才化险为夷。”
怪不得主子之前问她要回乡下还是留下，确实够呛。
秦羽问了惊鸿苑其它人的状况，都安好，也就心无旁骛去谋算大局。
洗漱、用膳后，秦羽去了前院。
秦尚书尚未歇息，不单止是家事困扰，还因刑部侍郎通敌一案，另有刺客烦心，致使他在书房静坐。
秦益并天玑、玉衡在外候命。
秦羽来到书房，禀明了父亲，示意他三人随她一道入内，麦冬留在外头把风。
秦尚书藉着灯火，仔细审视女儿，确定她病情稳定才松了口气。
“羽儿快坐。”
秦羽没坐，先是请罪，其罪有三，一是擅作主张举证刑部侍郎通敌；二是把母亲气病了，三是鲁莽得事令自己置身险境，劳父亲担忧。
秦尚书连忙起身虚扶她坐下，“没有的事，是为父没保护好你。”
他想问姜兴怎么回事，但明白秦羽着两个新聘用的护卫一道入内定有深意，也就等秦羽开诚布公，没主动去问。
秦羽没谈姜家的事，而是向秦尚书借人，“父亲，我想请兄长立刻动身，去办一件大事。”
秦尚书不问缘由，爽快答应：“益儿近来无事，也就接应我上下朝。”他抬头看向秦益，“益儿，你且按羽姐儿的意思去办。”
秦羽得了父亲首肯，便站起来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她的计划：
请兄长连夜动身，找杨起武一起到陕南去，我卜算该处有地动，进而引发大灾难，为免被人利用祸乱朝廷，宜先发制人。
秦尚书再次惊心动魄，羽儿竟能算出千里之外的陕南会出事？纵有疑问，他还是作壁上观。
秦益心思千回百转，纵然不想承认自己脑子不够，但事关重大，还是问道：“能否再详细一点？”
秦羽又写下一行字：暗地里控制当地军队，待到事发，你二人再联手平乱、安置灾民即大功告成。别干扰送呈京城的文书，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前面已是掩人耳目的高章，看到最后那行字，就连秦尚书由衷赞叹，“我儿真是老谋深算。”
秦益冥思苦想，在秦尚书的引导下总算琢磨明白了，只是他与杨起武并无私交，又怎能说动对方连夜随他前往陕南？
秦羽却是没为难他，接着写：沈文薏在秦府，其医术精湛，我有意推荐她入宫。
作她里应外合的臂膀。
杨起武现在只是一个守城门的小卒子，根本没有能力跟秦家对抗。他在陆锦年被阉割后的一年单枪匹马摆平了十个反贼得到陆锦年的赏识才崛起，领京城四门防事，拜五品骠骑将军。
很简单，一入宫门深似海，再见或许是枯骨，为免未婚妻入宫，杨起武不得不服从秦羽之命。
秦益算了想明白了，看秦羽的眼神不由得带着几分忌惮，“父亲，如果有一日羽姐儿算计到我头上，您可要帮我。”
秦尚书哈哈大笑，腔臆沉沉的郁结总算吐了个干净，拍拍养子肩膀，“瞧你这话说的，你可是她兄长。”
秦羽也就退开三步，恭恭敬敬地赔不住：“请兄长原谅，我其实只是帮你分忧，否则陆沉之事传回京城，父亲准忙得焦头烂额，到时你也别想安生。”
天玑与玉衡听到这里，飞快对视一眼，又垂头作恭敬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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