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已经回不了头
西里斯也没有想到，莫菈会这么理解自己的话。
他对自己刚刚为了混淆视听瞎说的话而感到后悔，因为西里斯总感觉自己无形之中是在做一件祸水东引的事情，是在暗示如果魔族想要对付安卡，那就将矛头指向教会即可。
一时间，西里斯感觉自己有些不要脸。
人家卡尔文主教对自己好歹也很不错，曾经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自己居然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他日后哪还有脸出现在教会之中呢？
所以话说回来，吉姆那家伙人呢？过来救一下啊……你作为魔王大人的忠实粉丝，该不会是已经发现眼前这个魔女的真实身份，然后临场倒戈了吧？
不得不承认，莫菈现在是非常赞同西里斯的话的。但是让她头疼的就是，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光明神？”
“修女小姐，你听说过神罚吗？”
“……也许，我需要改变一个思路了。”
“那是靠什么？”
“也许安卡的教会会毁灭，安卡也会毁灭，但是人类不会因此丧失希望，因为他们还在信奉神明，他们有光明神给他们的恩赐。
“因为神明的祝福，人类才拥有了掌控魔法的力量，他们中最初让神明尊敬的几个人，获得了不同类型的觉醒力量，而他们的后代也就是现在的贵族，也都继承了这样特殊的能力。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那一次的神罚是有多么可怕，那是光明神力量的一隅，是连魔族都感到害怕的力量。
更想到了在地下室里，西里斯大人用来自黑暗的力量拯救自己的那一刻。更有趣的是，她在逃脱了地下室的黑暗后，并没有迎来新的光明。
恐惧。
她都只能在这黑暗中继续向前。
“是因为他们的团结一心，他们会在危难的时候爆发出惊人的凝聚力和勇气。”
莫菈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那件事，因为当时的自己就在安卡，准确一点说她当时是在安卡的前线，和一众士兵一起逃往了附近的地洞之中。
泥土继续覆盖，透过麻袋钻进了范妮的嘴里，让对方说不出话来。
人类如果走向自我毁灭，神就会降下怒火。但问题是……如果他人想要毁灭人类，偏爱我们的神真的会袖手旁观吗？”
是啊，黑暗才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最常陪伴她的朋友。丽兹想起了自己被父亲教唆着将母亲扔到河里的那个夜晚，想到了被父亲虐待的时候被关在衣柜里的黑暗，想到了很多……
“不不不，伱理解错了。”西里斯赶忙否认，“我的意思是想说在安卡教会的地位确实很重要，这一点不可否认。
她先是从杂物间拿出了一个大麻袋，然后趁着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在这栋屋子，只有西里斯正在和修女在会客厅专心谈话的机会，她将范妮的“尸体”塞进了袋子之中。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她真的非常想要放弃这一切，反正如果不是西里斯救了她，自己早就已经被父亲给卖走了。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抱歉……”丽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很古怪，看起来甚至有一种可怕的瘆人感，“你必须死。”
西里斯见莫菈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节奏，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想对我表达的意思吧？”
“你说的，很对……”
但是丽兹觉得自己是个很坏的女孩，她太过贪婪，她想要多留在庄园里和西里斯大人一起生活。
“……”
因为——那天是一个雨夜。
只有这一点没变，人类就能自己在绝望中找到新的希望。
她现在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混乱到了极致的精神状态之下。
丽兹既认为自己做的没错，像范妮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同时也害怕这样陌生的自己，认为她不应该这样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
而是应该看到更长远更深刻的地方，去关注光明神在人类之中扮演的角色。”
丽兹叹了口气，她决定先不去思考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现在她需要做的只有做好这件事发生后的善后工作。
但是谁又能证明这是意外呢？死去的人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如果自己现在不掩盖这一切又会有谁相信她是无辜的？就是刚刚那个情况，如果赫蒂起了疑心想要进自己房间看看，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可能除了自己的主人以外，其他人都会用看杀人凶手的目光看向自己吧。
麻袋在动……
怎么办？这一个问题直接让丽兹愣在了原地，她很希望能有个人为她做出选择，但是很可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用自己的行为去回报，去感恩……
毕竟在你的分析中，只要安卡失去了教会，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失去希望。”
所以说，神罚这种事，前提是人们得去相信光明神，不是吗？”
但是事实上他的地位也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我看来，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存在。”
“这么说吧。你可以思考思考，人类和魔族的战斗中，人类这边明明就不具备魔族的魔法天赋，为什么最后输的还是魔族呢？
“从今往后，我将成为主人的影子，自私贪婪的我愿意为了陪在他身边放弃一切。”
而那雨夜可能暗示着属于她的未来从一开始就定好了，她只能存在于黑暗之中，与黑暗共舞。
这是人类最大的依仗，是他们能够团结一心战胜敌人的基础。
“是的。”
果然啊，那个叛徒就是不可靠。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他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
也就是说，里面的人没有死？
丽兹明白，她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无论是之前没有发生意外时对方扬言要让自己在庄园里待不下去，还是现在意图杀人的行为已经做事。
作为教会的修女，其实莫菈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应该做出高兴的表情的，甚至她都能想象到自己将今天的对话转达给卡尔文主教之时，对方脸上的喜悦。
“靠的是光明神，靠的是人们自始至终从未放弃过的对光明神的信仰，而神明因为人们对其的信仰，才反过来给予人类以祝福。”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她就开始了为死去的范妮挖一个合适她的坟墓，只要没有人特意来这边去挖掘，她相信这个秘密会保守很久。
“当然，靠的就是光明神。虽然很多人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泥土覆盖在范妮的身上，让对方开始发现了一丝不对。
如果现在收手，自己就还没有沾染鲜血。
“我不会向你忏悔，因为我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西里斯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嗓子，想要用咳嗽声和举起的茶杯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
“应该怎么处理尸体呢……”
首先她需要做的是转移尸体，虽然她的脑中闪过一种可怕的想法，想要用范妮的尸体来练习尸体操控术，但是这样的可怕想法很快又被理智给压了下来。
想到这里的丽兹重新返回了身后的屋子里，然后拿起了平时园丁用来栽树时用的铁锹。
难道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魔王？不然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疯狂吹嘘人类呢？
“神罚……你是想说，一个多月前那一次异象吗？”
莫菈其实之前是对什么神罚的说法不太相信的，虽然后面是通过卡尔文之口听到了那一次的异象是因为一个帝国二皇子的濒死导致的，不过那个时候的她也没在意，只当是一个巧合。
可现在这种话从西里斯口中说出，那意义便完全不同了啊。
“爱丽丝你来找我也不光是讨论安卡这边的教会的对吧，你想要向我传达光明神的伟大，而我也觉得你们的想法很正确，所以我们的聊天本身就不应该狭隘到只关注现在的安卡教会。
“呜呜……”
重点来了，西里斯老师开始拿教鞭拍打小黑板，接下来的这几句话，将会成为他扭转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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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菈整个人脑袋嗡嗡地，甚至在这场对话结束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形式离开的西里斯家的庄园。
他现在感觉自己应该能够成功忽悠住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的魔女了。他只需要将话题引导向魔族最畏惧的光明神身上，便可以让莫菈知难而退，让对方身后的整个魔族知道人类不是好惹的。
而且对于这个说法也有很多人不信不是吗？比如我的皇姐，她就从来不相信那一次的异象是因为我而造成的。
但想了想也确实合理，如果西里斯就是魔王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摧毁一个教会肯定是易如反掌的，而且如果不是她已经暴露了的话，估计对方很可能都会派那个叫吉姆的人去袭击教会。
“你是想告诉我，当时的你可以引来一场神罚，那么以后的你同样也可以是吗？”
“是也不是。”
“这……应该不……啊不对，不一定，或者说……这种情况还没发生过。”
莫菈双手放在自己的白丝大腿上，整个人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如果有一天安卡遇到了什么大劫难，那么它一定是会从教会开始蔓延。
“呵呵，这都怪你，你明明可以不去翻我的房间的，你为什么要逼我呢……为什么要揭露我是个人渣的事实呢？”
不过就在坑已经挖好，她准备将麻袋以及麻袋里的“尸体”扔到里面的时候，她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她只知道自己在走到山下的时候，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了一句来自吉姆的话。
“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她能活到现在，在阳光下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已经是一件难得的幸运。
“……”莫菈眉头突然一皱，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相信神明……”
“是的。”西里斯恢复了自信的笑容，“修女小姐，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能在历史的长河中一直负隅顽抗到现在吗？”
莫菈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住颤抖，她很希望自己现在能够离开，能够假装面前的男人之前什么都没有说，后面也没有话要讲。
西里斯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大忽悠的架势，“其实在我看来，人类之所以能够存在这么久，甚至在与魔族的对抗中存活下来，反而将魔王杀死并让魔族销声匿迹，靠的不仅仅是这些。”
在房间里忙活半天才清理了血迹和打斗痕迹的丽兹，早就已经将西里斯要求所有人离开的命令抛在了脑后。
为了不弄出太大的动静，丽兹也是全程放慢速度，再加上以她一个人的力气去挪动范妮本就困难，所以一直到她将范妮转移到后门门口，并用脚踢着将其滚向后山的时候，她的脸上以及身上已经全都是汗水了。
‘他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不过很显然，里面的范妮可能还是意识不清的状态，只是有了一些苏醒的迹象，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的思考和行动能力。
“我不理解……”
“你的意思是说，人类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是神？”
——哪怕这只是一场意外。
“呜呜……丽兹……你！”
哪怕日后发现了，自己可能也不会受到多少怀疑。
没有这些，那就只不过是一群蚂蚁抱团对抗大象一般，毫无意义。”
现在安卡人民的希望是教会，但以后……也可以是其他人。”
“……”
“啊？”西里斯没想到莫菈会说的这么直接，一时间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在魔族面前，哪怕是精灵族的魔法天赋都要稍逊一筹。然后再将视线移到更广袤的整片大陆之上，你会发现除了那些智力水平低下的种族，人类是这其中最弱小的。”
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啊……
丽兹无力地跪在了地上，然后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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