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怀念原来的崇祯
黄崖关之战，明军大胜的事情，如果说给大明带来的是震动的话，那给建奴带来的就是震惊，甚至是惊吓了。
皇太极虽然不太喜欢阿巴泰，但对于阿巴泰的能力，他还是绝对放心的，他怎么都没想到，阿巴泰居然会输，而且还是输的这么彻底，甚至把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了。
要知道，大明在九边精锐尽丧之后，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战力了。
虽然大明底蕴深厚，可在九边精锐尽失之后，也会陷入一个实力空白期。
皇太极从来都没没有想过，大明皇帝居然只是靠着新兵，就能打赢阿巴泰了。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惑，甚至有些开始慌乱了，但作为一国之主，皇太极却丝毫都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他看向了下首的范文程，开口问道：“济尔哈朗和多尔衮回来了没有？”
皇太极为了防止阿巴泰残军再出什么意外，直接派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前去接应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等他们二人把阿巴泰的残军接回来之后，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一战究竟是怎么打成这样的了。
“回陛下，大将军已经归来，此刻正在安置军队，应该很快就能来了。”
范文程的面色也十分难看，跟大明相比，大清的底蕴太差。
大清对上大明，是真正意义上的以弱克强，所以大明可以输了一次又一次，但他大清却一次也不能输。
所以这次战败，不但损失了大清近半数的精锐，导致大清元气大伤，还直接导致大清失去了吞下大明的希望。
因为大明成分太复杂了，内部各旗主林立，虽然被皇太极给压下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旗主就甘心被皇太极压制，只是因为皇太极的手段和实力太强，那些旗主没有办法罢了。
除了内部矛盾之外，大清外部也有很多问题，比如说被奴役的蒙古和朝鲜，以及大明的降将。
原本如果大清可以一直胜下去的话，以皇太极的手腕和能力，完全可以压制这些矛盾，甚至可以让这些人拧成一股绳，通过对抗大明来解决这些矛盾。
但现在，随着阿巴泰这次战败，大清内部必然人心惶惶，之前被压制下来的矛盾，也必然会重新爆发出来。
毕竟，大明建国二百多年，太深入民心了，哪怕大明再腐朽，那些明人也会对大明抱有一线期望的。
而此时，大明皇帝御驾亲征大败阿巴泰，直接便可以点燃那些明人的希望。
而且最主要的是……
范文程想到这里，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皇太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他是皇太极的近臣，对于皇太极的情况无比了解，虽然皇太极一直在遮掩，但他却依旧能察觉的到，那就是皇太极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
大清如今的情况虽然很麻烦，但范文程相信只要有皇太极在，就不算什么大问题，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重新蛰伏几年，再等待时机罢了。
可问题是，万一皇太极出了什么问题……
范文程想到这里连忙止住了念头，不敢再往下想去。
因为皇太极才是如今大清的旗帜，只有他才能镇住大清的局面，若是皇太极出了什么意外，那大清就会分崩离析。
到了那个时候，以大明对大清的仇恨，若是等大明喘过气来，恐怕他们连重新缩回白山黑水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范文程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济尔哈朗带着博洛上殿了，而在博洛的身后，还有人将阿巴泰的尸首一块抬了进来。
阿巴泰尸首，是博洛坚持要抬上大殿的。
而博洛之所以坚持要把阿巴泰的尸首抬过来的原因，除了因为阿巴泰的死因有些诡异，博洛想要这些人调查一下。
更主要的则是博洛想用他阿玛的死，博取一些同情。
毕竟阿巴泰死了之后，他们家的实力肯定会一落千丈，甚至这次战败，他们一家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
所以博洛直接找借口把他阿玛的尸首抬进了过来，想让他阿玛再做一些最后的贡献。
毕竟，阿巴泰虽然死了，但他们这些人的日子还得过不是。
“博洛见过陛下，此次战败，连累将士们损失惨重，还望陛下赐博洛死罪！”
博洛上殿之后，什么都不说，直接就跪在阿巴泰的尸首旁边，一边请罪，一边嚎啕大哭。
皇太极是什么人，那是硬生生从兄弟手中夺取大汗之位，然后把兄弟给活活逼死的狠角色，他只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这个侄子想要卖惨的心思，但他却没有丝毫要戳穿的迹象。
相反他还有心帮他圆一下，因为阿巴泰死了，他这一系的势力必定会一落千丈，所以适时的将博洛拉拢过来，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毕竟，相比于阿巴泰来说，博洛很明显要好掌控的多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弄清楚黄崖关这一战是怎么败的，对于他来说相比于内部斗争，很明显还是大明的问题要更重要一些。
皇太极先是起身走到阿巴泰的尸首前，看着阿巴泰死不瞑目的双眼，皇太极不由得双眼流出两行热泪。
“七哥，是我害了你啊。”
说完这话之后，他不顾自己皇帝的身份，直接半跪了下去，慢慢将阿巴泰的双眼给合上了。
“博洛，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皇太极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博洛的肩膀，开口安抚道：“就算要治你的罪，也要先等朕知道究竟你们是怎么输的吧？”
根据战报来看，黄崖关之战，阿巴泰的指挥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犯什么致命性的错误。
所以，此时的皇太极，迫切的想知道细节，想知道阿巴泰究竟是怎么会瞬间落败，而且败这么惨。
看到皇太极这个态度，博洛心中稍安，然后便将此战所有的细节从头讲了一遍，尤其是阿巴泰怎么诡异死亡的。
除此之外，还还将从阿巴泰额头上取下来的弹头慎之又慎的取了出来，举在手中。
“十万大军，数万门火炮，射程超远的火铳……”
皇太极听完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作为对大明最上心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明的情况了。
原先在收到老朱大肆杀戮群臣的消息，他还以为老朱是昏了头了，他觉得如此急功近利的改革，必然会招致大明内乱。
当时他甚至觉得大明肯定时日无多了，结果没想到，杀了那些大臣之后，大明的战力不降反升，而且还真的凑出了这么多军队，打造了这么多火炮。
“大明的官员，当真这么有钱吗？”
皇太极实在有些费解，他知道大明贪腐严重，但没想到居然能严重到大明皇帝光靠抄家这些大臣的银子，就能随随便便拉起来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打造出了数万门的火炮。
“这次，麻烦了……”
皇太极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原本大明皇帝一下杀了这么多大臣，肯定会遭反噬的。
但现在，随着大明皇帝御驾亲征取得大胜，声势天下无双，估计大明那些被杀的大臣，后续肯定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了。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对于皇太极来说，最麻烦的事情就在于，大明皇帝好像开窍了一样。
原先大清之所以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上离不开崇祯的助攻，但现在被逼到绝路的“崇祯”突然觉醒了。
他不但开始任用贤臣，重视军队，甚至还突然有了出色的军事能力。
原本就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大明，现在又摊上了这么一位君主，就算如今大明再衰弱，也不是大清能轻易挑战的了。
现在的皇太极，心中无比怀念之前的崇祯，他有些想不通，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心中无比怅然的皇太极，无声的摇了摇头，他顺手拿起打死阿巴泰的弹头，端详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把这东西送到工部去，让他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大清能不能造出来。”
“若是不能的话，派人去大明查查这东西是怎么造的，实在不行花银子收买一些大明的官员，务必要将这东西的信息给查出来。”
皇太极虽然知道这东西是打死阿巴泰的罪魁祸首，也是导致阿巴泰战败这么快最主要的因素，但因为博洛说这东西并不是太多，所以皇太极虽然重视这东西，但却没能够认识到这东西的真正价值，所以并没有太过紧张。
毕竟，在皇太极看来，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要看士卒，而不是看武器。
这东西虽然有些可怕，但更多的是打了阿巴泰一个出其不意，下次跟明军交战的时候，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了，问题不是很大。
当然了，皇太极之所以能这么轻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这玩意数量不多。
如果让他知道，大明即将可以批量生产这个玩意，那皇太极肯定会急的连觉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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