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六章 老本行
贫民窟里的道路蜿蜒曲折，胡乱搭建的房屋间，蜿蜒曲折的巷子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有些地方还需要侧着身子。
天空中下着濛濛细雨，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这个时代要是淋湿感冒可能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人群中，一些穿着雨衣的男子向前挤去。
他们虽然没有走在一起，但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一栋两层楼房下面。
这是一栋石制楼房，算是平民区中比较显眼的建筑。
楼房边上黑暗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人，这人同样穿着黑色的雨衣，雨衣上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那人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棉质的面罩，只露出了一双长着蓝色瞳孔的眼睛。
那人对着周围几人点了一下头。
一人上前用钳子剪开大门。
边上的人一拥而入。
这些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其中一人从雨衣中拿出一把霰弹枪走在前方，后面的人举着手枪跟着。
门厅内有两个穿着码头工人卡其色服装的壮汉。
领头的雨衣男一枪击倒一人，剩下的一人被边上的手枪击中。
众人迅速兵分两路，拿着大喷子的男子带着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楼梯。
楼梯一上去便是一间小厅，厅内放着长条桌，桌子上有大列巴、伏特加、切片的火腿、煎好的牛排以及水果蔬菜。
长条桌边上围坐的七八个斯拉夫人刚刚站起身，此时正在手忙脚乱地向武器柜跑去。
为首的雨衣男，操纵着霰弹枪对着人群连续开了四枪，枪口爆出的钢珠将整个小厅覆盖。厅内之人几乎全部失去战斗力。
后面两人用手枪对那些未死之人补枪。
这些雨衣男下手果决，枪法精准，一看就是从战场上出来的老兵。
房子里的战斗很快结束，一共七个人，短时间内就血洗了这栋房子。
为首的雨衣男，将房间里的煤油灯举起来摔碎到桌子上，随即带人离开。
房子里面很快燃起了大火。
几人迅速撤到边上的巷子中，然后脱掉雨衣，这些人居然全都是欧洲人的面孔，甚至还是日耳曼人，这样的人在奥地利这里比比皆是。
这些人分散开来之后，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维也纳城区，一座不起眼的私人诊所中。那些刚刚分散开来的雨衣男再次聚到了一起。
房子里一个穿着白大褂脸颊瘦长的人白人男子将一把钱袋子递给众人，里面是沉甸甸的奥地利银币。这些钱分给他们，抵得上他们一年的收入。
“卡尔，干得漂亮。你们可以回家休息半年了，暂时不要到维也纳来。”男子说道。
“放心，科尔医生，我们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为首的雨衣男卡尔说道。
他们是巴伐利亚人。曾经在克里米亚战场上当过雇佣兵。正是在那里，他们加入了互助会。
卡尔回家之后，才知道他的女儿患上了可怕的肺炎。只有华族生产的神药才对肺炎有较好的疗效。
但是那种药的价格堪比黄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卡尔找到了当初加入的互助会。
在互助会的运作下，他的女儿被转到柏林的圣乔治医院，并且被成功治愈。
从此之后，卡尔就对互助会死心塌地。
他在年前被邀请到维也纳护理学校担任建筑工人。
在这里他更加系统地学习了互助会的理念。他们的枪应该捍卫自己的自由，而不是为了那些国王资本家的利益而战。
人人生来自由平等，不能仅仅作为口号，还需要用枪去捍卫。
枪杆子里面出自由。
这次行动，他们只是听从互助会的指挥，并不知道自己要杀的是什么人，但是他们没有问，因为他们与互助会上层之间已经建立了信任。
他只知道那些人是俄国人，俄国人是欧洲宪兵，他们不止一次屠杀欧洲的自由捍卫者，他们是敌人。
时隔一个月维也纳再次爆发了强杀案。警察局长被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
对方作案手法非常娴熟。唯一的线索就是动手的人是日耳曼人。
难道是奥地利本地黑帮的仇杀。
但是被杀的人全都是斯拉夫人，在接下来的探查中，他才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是沙俄情报部门的一处据点。
谁现在最想杀这些人，答案不言而喻。
但是杀人者并不是华人，当天华族公使馆的护卫正跟着容闳在慕尼黑。他们没有作案时间。
护理学校刚刚建好的一栋办公楼上，艳妮看着手中的报告。
互助会这个势力还真的好用。尤其是执行这样的任务。
那些退伍军人，大部分生活都不好，想要拉拢也非常容易。
军人互助会的理念也对他们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们理应是一群强者，谁甘愿过着这样卑微的生活呢？
他们心中的这种不甘，加上互助会能够给他们的帮助，让他们很快就融入这个组织。
这个互助会的理念与欧洲之前出现的革命不同。这些军人所奋斗的只是自己的自由，而不是所有人的。他们的理念是，身为军人，他们是强者，应该得到尊重。如果得不到，那就用自己手中的枪来获得。
军人互助会的宗旨可谓是喊出了这些军人的心声。
艳妮没有直接去指挥这些人，命令传到那个地区负责人科尔医生手中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个人的手。
如果要查，那么这条命令的源头是军人互助会总部。
而这个总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总部。
艳妮对沙俄人的报复开始了，也仅仅是开始，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
大西洋南部，马岛以西海域。
一艘英国木质蒸汽货船正在向南行驶。
船上的水手在甲板上分割几头海豹，这是他们停靠马岛时的收获。这种食物最适合放在铁板上烤制。
将他们表皮下面的油脂放在铁盆中点燃，上面放上铁板，铁板上同样放上海豹的油脂。
不一会儿，铁板上就会发出滋滋的响声。这个时候将切好的海豹肉和内脏一同放在铁板上煎制，不需要复杂的材料，只需一点海盐便能够激发出海豹肉最原始的蛋白质香味。
这艘蒸汽轮船上还携带了数百吨的燃煤，不过船长一直使用风帆动力，燃煤要留到麦哲伦海峡使用。
那里强烈的西风，让帆船难以行驶。
“快看，那是什么，一艘白色的军舰？”桅杆上的瞭望手突然指着远方喊道。
“真的是一艘军舰。看起来好漂亮。”
……
“妈祖号”上，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卓一清的面前正在汇报什么。
“一清，我们接下来只能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去补充燃煤了，但是如果去那里的话，我们便留下了来到大西洋的证据。而且我们必须要以华族舰队的名义才能够办理停靠手续。”
中年男人四十几岁，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名叫卓东海，乃是卓一清的本家叔叔，后来加入的浙东海盗，一直是卓一清手下的左膀右臂。
私掠舰队成立之后，卓东海就一直担任卓一清旗舰的舰长。他为人非常低调，在华族海军中几乎是个透明人。
卓东海也不想提升，跟着侄女后面混混就好。
“四叔，您的意思是咱们抢了前面这艘船？”
卓东海道：“是啊，你看那不是送上门的船吗？一艘英国蒸汽货轮，上面一定有燃煤，咱们截了它，燃煤和物资就都有了。”
卓一清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是卓东海说的没错，他们的补给确实有问题。
要么就现在退回去，那样子就成了华族海军到此一游，卓一清心有不甘。
“那就干吧，希望兄弟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手艺，记得手脚干净一些，毕竟是英国人的船。”卓一清交代一句就回到自己的司令舱。
“看，那艘军舰靠近了，不对，对方没有悬挂旗帜。”英国水手发现情况不妙，赶紧报告船长。
船长果断地将武器柜打开，给水手分发枪支，船上的那门鹰炮也被搬了上来，英国商船上通常都有一些防卫性武器。
“妈祖号”上，卓东海观察着英国人的举动，双方已经靠近到数百米。
以“妈祖号”的速度，追上商船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我去，英国人可以啊，家伙事儿蛮多的。让咱们的七五炮准备，对着甲板打，千万不要将对方击沉了。”
“妈祖号”上面的侧舷炮是采用75mm速射炮，口径不大，但是射速快，近距离精度高。
这种长管加农炮，直瞄射击的精度是真高。
“轰……”英国人还没有将他们的老老式鹰炮准备好，“妈祖号”这边已经一炮打了过去。
炮弹直接甲板上的水手之间爆炸。
而这艘白色军舰仿佛没完没了一般，连续往这艘商船甲板上轰了五颗炮弹。
等到“妈祖号”贴上商船的时候，这艘商船已经没有几个活人。
一个小队的陆战队士兵拿着霰弹枪冲了过去，他们在被炸成废墟的甲板上给那些受伤的水手补枪。
然后，继续深入船舱搜索。
最后，他们在轮机舱发现船长还有几个幸存者。
船长正在给封闭的锅炉加压，试图炸毁这艘船。好在这些人被提前发现。
卓一清听着外面的动静，手中正在悠然地织着毛衣，看她身上穿着的连体黑色长裙，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呢。
不一会儿，卓东海就跑来报告缴获。
“一清，咱们不用担心燃煤了，这些煤足够咱们再用半个月，船上的食物也不少，他们似乎刚刚补给过，还有几头新鲜的海豹呢。”
卓东海非常兴奋，还是干老本行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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