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事后余波

　　波旁宫，督政府。

　　“根据普里热这个显耀人物，在过去所表现出来的可观的活动能量和胆量，他的落网应该被认为是一个重要的进展。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在过去5年里在法国海岸有过一百多次秘密的偷渡活动。正是他负责安排保王党主要领袖的登陆活动、提供武器弹药并保持两岸通讯的畅通……”

　　在安德鲁执政官的办公室里，科隆贝继续说道：“依照当下的审讯情况，普里热已经承认了自己是皮萨耶的特务，而皮萨耶则是受到英国政-府和波旁王朝的指挥，负责法国西海岸的特务活动。这半年多来，他们已经从英国向法国派遣了一些其他特务，并在法国内地的多个城市成立了保王委员会，与英国保持着秘密的联系。”

　　在科隆贝的描述中，由于抵抗不住警方的严厉审讯，普里热还招供了大量的材料，其中包括重要的文件和保王党人的内部情况。

　　不仅如此，普里热主动承认他和巴黎的保王党人有过书信来往，虽然他无法提供具体的人名，但可以提供这些人的地址。目前，所有活着的罪犯，及其相关的罪证，正从亚眠前往巴黎的途中。

　　“在两小时前，政治部就依照普里热提供的线索，成功抓获了两个月前，一直秘密潜伏于罗亚尔宫附近的保王党新头目，伪装成投资商的马尔斯。目前，政治部还在追查马尔斯在巴黎的其他同伙。”

　　案件的进展让安德鲁很感兴趣，他狠狠赞赏了政治部的果敢行为，并让科隆贝列出一份有功之人的名单，共和国将给予奖励。

　　这其中，宪兵队与秘密警察在逮捕普里热的农舍里面，缴获到的3万多法郎的赃款，将作为合法的奖金直接发放下去。

　　很快，安德鲁谈及了自己的疑点，他问道：“我刚才听你说，普里热手中掌握着法国26名保王分子领袖的秘密名单，这些人的秘密使命包括在布列塔尼、在共和国海军，以及在整个法国建立保王党的委员会。但目前仅有巴黎的马尔斯落网，那其他的25人呢？”

　　对此，科隆贝解释说：“普里热希望他在巴黎期间，能够得到第一执政官的特赦令之后，才会将这剩下的25人大名单交出来，作为他的保命资本。”

　　“嗯，你自己看着办吧。”安德鲁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于普里热这种一打就招的软骨头，上位者并不介意手下的处置方式。

　　而且安德鲁也非常的自信，即便普里热等人没有被捕，他们在法国煽动保王党人造反的阴谋，并不会收到多大的效果。

　　一方面，法国国民经济持续3年多的恢复与发展，让民众得到了足够的实惠，至少寒冷与饥荒两年未曾光临自己和家人；而对外战争的一连串胜利，令3800万国民获得了无上的荣誉感与民族的自豪感。基于此，第一执政官在法国拥有最广泛的统治基础；

　　另一面，安德鲁从上台之日起，他就自始至终牢牢掌控着，包括野战部队、预备役部队、宪兵与警察在内的，法国近百万的武装力量，使得一切武装政变都不可能获得成功。

　　不仅如此，由于安德鲁与督政-府长期以来，对各种君主主义者采取的分化瓦解和收买拉拢的政策，导致很多立宪派人士根本没有理睬普里热与皮萨耶的活动，另一些保王党人则认为他们的计划是有勇无谋，根本成不了气候，只会白白送命。

　　的确，甚至连住在亚眠的皮萨耶的弟弟布里吉特，也拒绝和海**谋分子同流合污。虽说依照政治部“有错抓，没放过”的原则，还是将皮萨耶的弟弟逮捕了，并进行了简短审讯。但在一周后，由于找不到确凿证据，政治部又将布里吉特无罪释放。

　　至于被普里热为了保命，而向秘密警察陆陆续续供述的26名同谋的名单，他们大多数分布在南特、雷恩、卡昂、鲁昂、阿勒弗尔、亚眠、里尔与巴黎一带。

　　通过普里热，政治部掌握了大量分布在法国西部与北部海岸地区的保王党特务的情况，就这份大名单中有100多个保王中坚分子，他们之中有些人还是拥有大量产业的有钱人。

　　“据我们查证，上述总资产应该超过了1200万法郎。”政治部总监如实陈述。

　　安德鲁惊叹道：“该死的，有1200万法郎？！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足以让保王党人在大巴黎地区再度策动一场暴动。”

　　安德鲁口述了一道命令，让科隆贝少校誊抄，并通知警务部长德马雷，立刻“依照这份阴谋者的大名单，并送到他们所在地的地方官以及产业登记办事处，命令扣押他们的财产（包括他们妻子及所有直系亲属的物品），将所有人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

　　安德鲁对于一个试图刺杀他的德意志疯子可以大发慈悲，但绝对不能对企图推翻督政-府与自己的保王党人叛逆心慈手软。所有牵连的人，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小孩，统统都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

　　等到7月下旬的时候，这一桩保王党案件最终审理完毕，总共有129人被捕，其中31名被判枪决，63人需要在贫瘠的中央高原接受1年到10年的苦役，另外的35名被宣告无罪开释。

　　至于保王党头目普里热，以及出卖他的副官德尚，由于他们在此案中的良好合作，依照执政官签发的特赦令，警务部与刑事高等法院决定不予追究。

　　对于年纪偏大的普里热，科隆贝事后给了他2万法郎和一份瑞士护照，在将其送到瑞士边界之后，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对于25岁的德尚，科隆贝将其招揽到政治部担当外驻布列塔尼的秘密警察。此人在法国有太多的亲人能作软肋，可以拿捏。

　　尽管整个案件已正式告以段落，但科隆贝心中依然有一个疑惑，那是远在伦敦的皮萨耶为何要改变过往策略，让普里热在法国北部，共和国派势力根深蒂固的阿勒弗尔、亚眠与里尔一带进行阴谋活动。

　　在保王党与共和派明争暗斗近5年后，保王派首领都清楚在法国北方策划的阴谋活动，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说，而且实施阴谋的成本开销非常大，基本上不会有民众会配合保王党人的行动。

　　一日，科隆贝收到了代号“巴黎玫瑰”的艾罗夫人发来的情报，提及了一直坐镇伦敦指挥的特务头子皮萨耶，之前据说因为法国间谍网遭遇全部摧毁，借口身体不适回到了乡下庄园里静养，但其本人已在7月中旬偷偷离开了英国，目前下落不明。

　　自从艾罗夫人“成功逃亡”到英国之后，她被众多流亡贵族视为一位反抗共和国的女英雄，配合这法国警务部发布的通缉令，她巧妙刺杀共和国将军奥什的勇敢事迹，在英伦三岛上广为传播。

　　作为流亡贵族抵抗派的精神领袖，阿图瓦伯爵在自己官邸亲自接见了保王党的著名女英雄。艾罗夫人。

　　期间，阿图瓦伯爵不仅重新恢复了露易丝，原有的庞贝兰格子爵夫人的贵族称号，还赏赐子爵夫人1千英镑的奖赏。

　　在本次君臣会晤结束后，作为流亡的波旁王朝特务头子的皮萨耶伯爵，私下找到了庞贝兰格子爵夫人，劝说这位有胆有识的露易丝加入到重返法国的秘密特务组织，为复辟波旁王朝而努力，云云。

　　不过，皮萨耶伯爵这番说辞，遭遇到庞贝兰格子爵夫人的断然拒绝。后者当即表示，自己不会再回到那个可怕的地狱。

　　对此，皮萨耶也没有多说什么，表示自己的邀请永久有效。因为他知道应如何去拿捏这些挥金如土的贵妇，1千英镑（约2.5万法郎）看起来不少，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子爵夫人就主动找上门。其缘由，是子爵夫人偶遇了一个英国小帅哥，两人很快就滚到一起。他们从不考虑当下的收支，却频繁的光临伦敦的贵族酒店、高档餐厅与大赌场。

　　不过是十天半月的时间，这位子爵夫人和她的小情人，不仅输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黑帮高利贷的3百英镑。

　　在被伦敦黑帮一顿“教育”过后，走投无路的庞贝兰格子爵夫人只能找到皮萨耶伯爵寻求帮助。

　　她表示自己愿意加入皮萨耶伯爵领导的特务组织。但有一个前提，这位庞贝兰格子爵夫人需要预支3百英镑，偿还高利贷的欠款。

　　然而，此刻的皮萨耶伯爵已不在伦敦，但预留了一份密函。在信中，皮萨耶伯爵表示愿意帮助子爵夫人度过难关，摆脱高利贷者纠缠，但她也要做好准备，一旦某个“大事件”发生后，就需要立刻回到法国，重新潜伏于南特。

　　“大事件！什么大事件？”安德鲁听完科隆贝的汇报，自己也是一头的雾水。

　　科隆贝摇了摇头，他随即又反问道：“请问执政官公民，你是否在近期有巡视北方诸省，或是拜访巴达维亚共和国的计划与安排？”

　　此刻，安德鲁立刻警觉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望着面前的政治部总监，在犹豫片刻之后，这才低声说：“没错，本周内，我就将启程赶赴巴达维亚共和国，进行督战。因为英国-军队即将在此登陆……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督政-府对外宣称是由第三执政官图里奥巡访比利时，而且也没有涉及巴达维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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