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梦
“爱”这个词宽广深邃，既自私又无私。
但“不会爱”这个词放在黑发燕晨玉的身上却尤为的不合适。
因为她没有感受过什么叫“爱”。
倘若是儿时还有可能，可自打被逼着走上了“除魔卫道”的路后，她就与父母的关系走向了下坡……
“为什么会是如此臻意……”
黑发燕晨玉是闭着眼喃喃自语，心中乱的是一团糟。
其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自然隐隐约约明白素心为什么会找自己，为什么会在无喜城见到浦灵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儿，能做到又是一回事儿。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心底里一道冷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的心乱了。”
“是啊，明明力量就放在面前，但却也是……”
没错，那心底的声音是白发，而黑发燕晨玉此时早已没了跟她争斗的心思了，反而是一门心思在思量如何取得“正阳玄术”的奥妙化为己用。
“呵呵，堂堂人道雄杰之女竟然不知什么为爱，真是可笑。”
“是，我是不会爱，难道你会？”
“会！因为我比你看得透身边的人。”
心境之中，白发与黑发是各站一边，风微微的吹拂，任何声响都没有。
“你是想说谁？师弟？还是我父母？”
“呵，你还不算天真，还知道修杰。修杰他人很不错，做的也很多，只是你一直都没发现，认为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白发燕晨玉是轻笑地说着，可她这一笑到没什么却反而把黑发给惊到了。
要知道，白发可是无欲的魔啊！
“燕晨玉你太过执拗，不知情为何物，你该回你原本的位置了！”
白发燕晨玉嘴角一勾，一抹强大的元神之力瞬间迸发迅速的将黑发给压制了下去，而现实中燕晨玉又再度转变为了白发……
与此同时。
郑修杰也寻寻觅觅的再度来到了天南镇。
再度来到这里，他很是矛盾郁结，一是因为这里有他和白发燕晨玉的暧昧记忆，二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找到师姐。
那记忆虽然暧昧，不清不楚，但说到底却也是他距离师姐最近的时候，白发带给他的感觉更是不一样。
但可是他也知道，不管是白发也好还是黑发也罢，她始终都是自己师父的女儿，是自己的师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尊重她的内心且寻找到她带她回去。
抱着这样的复杂心绪，郑修杰先是去了当初休养的客栈，然后便就去了祝神庙，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可他人还未到，就碰到了被沐长生所控制的庙祝。
“老先生，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之前我跟她一起来过。”
见到了熟悉的人，郑修杰便迈步上前打听。
“嗯…你找她作甚？年轻人我看你也是风尘仆仆，怕是走过了不少地方吧。”
沐长生控制着庙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微微一笑。
“老先生慧眼，我确实走过了不少地方，但请老先生告诉我，可否见过她？”
“你问得是白发的，还是黑发的？”
“黑发？！老先生你是说你见过黑发？！”
一听这话，郑修杰整个人就打了个激灵。
“嗯，前不久她来过，是黑发。不过她在此住几日，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是这样，那烦请老先生帮我留意一下，若这姑娘再来请告诉她，尽快回无叶山庄。”
郑修杰谦和有礼的放下了三千均，就准备离开。
“诶，小哥，我观你心绪纷杂，故我劝你一句，最好想明白在行事，勿要自我后悔。”
沐长生打了个哑谜就转身去招待上香的旅客了。
“勿要后悔？这…这什么意思……”
看着离去的老者，郑修杰是深吸了口气便走出了庙宇。
而他离去后不久，沐长生便折返了回来，脸上是挂着嘿嘿的笑容。
“以前还挺讨厌谜语人的，没想到轮到自己才知道那个爽啊，哈哈哈……”
嘿嘿一笑，沐长生的仙力便离开了这老者的身躯……
……
出了祝神庙，郑修杰是走在这熟悉的街道上，身旁是络绎不绝的人流，就好似又回到了不久前的那晚。
走了没多久，郑修杰的心便乱了起来。
而这越乱就是越烦躁，他的内心是不断地响起沐长生的那番话。
“勿要后悔是什么意思，难道的指是天魔冲煞？不对，若是天魔冲煞不应该是关乎后悔二字，难道…指的是师姐？！”
这说实在的，郑修杰对于燕晨玉的感情很是复杂，无论是白发还是黑发给他的感觉都不同，而这种不同让他有时候都分不清楚，那个才是自己真正所喜欢的那个燕晨玉，自己又如何张口表明爱意。
边走边想，等他快走出城外时，突然感觉前方一暗，等他抬起头时，他便见到了，身着束身长袍，白色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扎起的女子。
“师…”
“修杰，好久不见。”
这声音清亮干脆，仿佛是梦一般响彻在郑修杰的耳畔。
见到寻找了十多天的师姐，郑修杰是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人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师姐，你……”
“我很好，你呢，那个老头子呢。”
白发燕晨玉微微的笑着，眼神中很是温柔。
“都好都好，师姐你怎么……”
“怎么？难道你不想见我？”
“没有没有，我…我……”
郑修杰结结巴巴的还是没把心底里的“我想你”这三个字给说出来。
“呵呵，还是那个样子。”
“让你担心了。”
柔柔一笑，白发燕晨玉便走近了郑修杰。
“师姐……”
“你叫我什么？”
“师…师姐啊。”
“你喜欢我吗？”
“我……”
“喜欢我就别叫我师姐，叫我晨玉。”
听着从未如此大胆的言辞，郑修杰的心是怦怦直跳，但转瞬间便就点了点头。
“师…晨玉，今后能不能别在这样了，我跟师父都很担心你，要知道……”
郑修杰虽然这么回应着，但神色上还是很纠结。
“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在乱走了……”
虽然郑修杰那份纠结被隐藏的很深，但还是被白发燕晨玉给发现了。
可发现了又能如何，她又不能用强，所以便只好是面上答应，期望来日这傻小子能够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时间流动如水，眨眼间便到了夜幕降临之时。
而在这夜色降临的时候，他二人也终于是回到了无叶山庄。
再度回到这里。
白发燕红叶的心绪早已是想得明白了。
在这十多天里，她没日没夜的修炼《正阳玄术》可换来的不是功法折寿的反噬，就是遇到妖物的攻击，当然还有近来发生的种种，以及那所谓的“师弟”。
而这种种的一切萦绕在脑中。
无论是陈三娘的陨落，还是六道的入魔，又或是众人在面对六道入魔时的劝导，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内心感受到了无比的触动，同时也让她才明白，什么叫温暖。
可跟白发燕晨玉不一样的是郑修杰。
虽然是成功的寻回了师姐，可这也就代表在那天魔冲煞时 ，自己极有可能会亲眼见到师姐陨落。
所以，他此时是既高兴又痛苦……
踏入无叶山庄的范围，他二人不由的相视一笑，只不过这笑容里有太多的复杂了。
随着他们的归来，沐长生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们。
“修杰回来？快来快来，这几天都闷死我了。”
护山阵法打开，沐长生是打着哈哈的悬浮在空中，言语中好似全然不将天魔冲煞放在眼里似的。
其实，也不是他不将那仙君放在眼里，而是他实在没什么事儿可做无聊。
因为，该做的都有人在做了，自己也就是能保护保护这些人了。
见是沐长生，郑修杰是赶忙一拜。
“见过前辈。”
“嗯，这便是你师姐吧？嗯…根骨不错，灵海宽阔，是个好苗子。”
听着沐长生的点评，白发燕晨玉则是唯一颔首，面色无任何表情。
“这魔心好强啊，若是能多加培养日后成就恐怕不亚于许季秋了。”
看着魔心对自己无礼，沐长生也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对其颇为看好。
因为白发与黑发相比的话，这白发无论是各个方面都要比黑发强。
这强的点倒不是说修为，而是指其的心性……
其实，白发和黑发完全是可以当做两个人来看待的，只不过这两个人是共用一副身子罢了。
“前辈，我师父他们呢？”
进入山庄，郑修杰只感觉到天地间的浩瀚正气都在向此聚集，而越进入山庄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哪怕是个刚刚接触修行的菜鸡都能感觉到。
“哝，在后院闭关呢，对了，这几日可让我无聊坏了，你小子说该怎么办呐。”
沐长生依旧是笑容和煦。
“那小子自当是以酒赔礼了。”
郑修杰是无奈的苦笑，但他也明白，这是前辈不让自己过分的压抑。
“那好，我们就去后院，待明日你师父他们出关。”
“好！”
一行三人，没多久就到了后院。
一张宽大的石桌，上面却没摆放什么珍稀的灵食，有的只是几个简单的小菜和几壶凡酒而已。
落座之后，刚开始郑修杰还想问关于明日的天魔冲煞。
可没几杯酒下肚，这问题就被沐长生给搪塞过去。
别问，问就是他自有安排……
可干喝酒也不回事儿啊，于是沐长生便好奇的打听起了郑修杰关于未来的念想。
一听这话，郑修杰先是想了想，然后又看向了在一旁默默喝酒的白发燕晨玉。
看到这一幕，沐长生便知道这小子还是那朝朝暮暮，情情爱爱，但不过也是因为这心思也让沐长生对其高看了几分。
毕竟世界末日之际，还能不忘了自己的钟爱之人，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看了一眼这二人，沐长生便决定帮这小子一次，毕竟再怎么说这人也算是自家势力的一员了，跑那是不可能的，至多就是丢到凌虚府锻炼的几百年的……
没错，在沐长生此时看来，这什么魔君六道、人杰燕雪剑的，日后统统要归入他流云宗不可，因为人才无论是到哪里都是少，更别说这几位能在这残缺的世界中修炼到如此境界了。
于是，他便指尖微动，刹那间这中孚世界的所有人便进入了睡梦，就连正在炼制“两仪阴阳箭”的燕雪剑等人都进入了梦中。
当然，这两仪阴阳箭的炼制并未停下，反而是沐长生亲自来操控了……
在这插一句，自打这两仪阴阳箭开始炼制之后，沐长生就时常关注炼制进程，而对燕雪剑等人所施展出的妙法自然也就摸了个通透，虽然是无法百分百的复刻，但箭身已经成型，最难的一步早已迈过，所以他来维持一夜问题也不大。
梦中。
九福郡中人流密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脸，好似是回到了最初时的模样。
郑修杰朦朦胧胧的睁开眼，他记得自己上一刻还在和沐前辈饮酒，怎么下一刻就到了一处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了？
带着有些懵的神志，郑修杰便打开了房门，外面的车水马龙的景象。
看了眼街景，郑修杰便认出了此地是哪儿，急忙下楼上街打算去找找有没有熟人。
可刚出去转了没多远，他就便碰到了一位长相优雅一身修为磅礴的女子。
黑发燕晨玉！
“师姐？！”
看到此人，郑修杰急忙奔过去。
“嗯，师弟。”
“你…你怎么。”
“她暂时回去了。”
黑发燕晨玉和煦的一笑，气质完全和白发是判若两人……
与此同时，距离无叶山庄的十万里外。
六道正在看着天际的魔星，手上是不断的舞动修炼，可练着练着他就感觉到了无边的困意席来，再扭头一看，身旁的祸斗几人早已经是睡了过去。
“是哪位出手了吗？也好，那我就圆你们一次……”
说罢，六道眼睛一眯，整个人便沉沉的睡去了。
梦中。
一座府衙内的花园亭落，一老一少两道人影各自靠着一根石柱醒来。
醒来后的第一眼，双方下意识的看向了对方，尤其是其中的老者更是直接坐起。
“你这会在这里？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九福郡，燕前辈今天这里我们不谈人道魔道，不谈明天的事，好不好。”
没错，这两个人正是六道与燕雪剑。
“嗯！”
看见和煦如旧的六道，燕雪剑是收回了敌意，笑着点头应道。
时间恍然，梦中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而进入了梦中的人，见到六道后都如同燕雪剑那样，没有一个人拔刀相向，因为没有人怪他，哪怕是失去了母亲的黑发燕晨玉。
晚上降临，街上也更热闹了起来，无数行人走上街道看灯赏烟花，因为这是沐长生刻意给他们的梦。
而众人也人流逛了起来，逛累了就坐下来聊聊天看看烟花……
逛累了的郑修杰与黑发燕晨玉坐在一处无人院落之中。
“师弟，若明天我万一……”
“不，不会的。”
“你也知道六道成魔后有多恐怖，就算爹他们准备万全真的能阻止六道为祸，可事情发展谁也不知道。”
“晨玉。”
“师弟，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所以，我打算用正阳玄术的禁忌之法！所以爹以后……”
“你根本不可能用这一招击败六道的，如果可以为什么前人不用？”
郑修杰一听这话便没好气的看向了远处。
“师弟，素心透露过，正阳玄术的关键是“爱”万一是前人没有悟道这一层呢？万一有奇迹呢？”
黑发燕晨玉是慢慢的说着，好似是马上要陨落的人一样。
“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你根本不会爱，那份力量也用不了！”
到了这紧要关头，郑修杰也豁了出去。
“师姐，我们的确实是在为天下所努力，但努力归努力，但你也说了，正阳玄术的关键是爱，你会爱吗，爱过吗？”
“你……”
“师姐，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如此对你吗，就因为我喜欢我爱才有动力。”
郑修杰是直视着黑发燕晨玉的眼睛。
“可做了这么多，你没有发现，你也不知道不是吗？”
“那我现在爱你不就行？你为我做的，我也尝试去做，我……。”
“对，可以去做，但你仍然不会爱，更无法从心底爱我，不是吗？”
“感情是无法勉强的，所以这不是你我的错，不爱就是不爱，就这么简单，所以你别胡来。”
“可师弟，我实在不愿意看到魔道降临，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你懂不懂！”
“可我也不想看到你陨落，你明白吗？”
就在此时，天空中猛然迸发出一团璀璨的烟花，打断了这短暂的谈话。
“师姐，不要胡来，知道吗？”
匆匆的说完这句，郑修杰便站起身走向了远处，只剩黑发燕晨玉独自坐在桥边……
“师弟……”
扭头看眼师弟的背影，黑发燕晨玉的内心混乱一片，紧接着白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看吧，这就是你，你只会无我，毫不顾忌身边的人。”
白发燕晨玉说完之后，庞大的元神之力便顷刻占据了黑发的位置，而外表上，她的头发瞬间变成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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