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小可怜说他只是为了我的钱28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姜蕖又找了将近半个小时，腿都走麻了，最终还是听着小巷子里的微弱的痛呼声才找到了人。
女孩立在巷口，微弱的暮色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
巷子的尽头，跪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微垂着脑袋，好像听不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也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只一次一次抬手又捶下去，重复着这一个单调又带了无尽狠意的动作。
姜蕖走近了，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男人被打的满脸是血，已经看不清具体面容了，姜厌每打一下他就发出一道微弱声响，听声音似乎是姜海。
“啪！”
姜厌再一次抬手要捶下去的时候，被姜蕖一把抓住了手腕。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僵着脖子转过头，额上还带着血迹，瞳孔黑沉沉的：“放手。”
姜蕖没理：“起来。”
姜厌也没理。
没有办法，姜蕖蹲了下来，抬手想摸摸他的额头，被他躲了过去。
少年垂眸看向别处，手腕还被姜蕖握在手里。
他知道挣不出来就由她握着，只是却一点视线也不给她，好像又变成了她刚来时的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发生什么事了？”
姜蕖问他。
姜厌没吱声，一动不动的，不给她一点反应。
“告诉我，嗯？”
姜蕖也不生气，一边抚了抚他柔软的黑发，一边探着脑袋柔声开口：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说出来吧，没关系的。”
姜厌还是没动，只是眸子似乎在一瞬间变得些许湿润。
但是他在之前已经哭过，现在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了，只有眼眶变得红通通的，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满腔都是绝望与仇恨。
姜蕖将他拥进了自己怀里，也不在意他胸前手上溅到的血液，小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安抚意味明显。
姜厌脑袋压在她的肩膀，忍不住又凑近她的颈窝。
差不多过了有半分钟，姜蕖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啜泣声，少年身子颤抖着：
“我妈……死了……”
姜蕖猜到了，没说话，只继续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在外面欠了钱……还不上，就想把我妈带出来，让我帮他还……”
“我妈在路上犯病，被他打晕带回家……然后，然后……就没醒……”
姜厌越哭越大声，最后忍不住抬手将她紧紧抱住，力气大到似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还好姜蕖抗痛能力强。
小手在少年脑袋上拍了两下，姜蕖没说话，让他哭。
哭够了就好。
呜咽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姜蕖不厌其烦地通过抚摸给他安慰：“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姜厌只觉得。
她真好。
真好……愿意听他说话，听他哭，安慰他……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朋友，没有家……他什么都没有。
也许就连现在，此时此刻，自己怀里拥着的，也不是……不！
姜厌一瞬间眼神狠戾起来，不着痕迹地再次将人拥紧。
不行的，上天，不能这么不公平。
他已经失去一切了，他总要拥有一些的，这个必须得是他的了……
这世上这么多东西，总要有一个是他的……
总要有一个的……
姜蕖不知道自己怀里的小反派已经濒临黑化，小姑娘正应付着突然在她脑海里尖叫起来的酱酱。
【宿主宿主！反派好感暴增！暴增啊宿主！！！】
姜蕖皱了下眉，觉得吵，但又想知道它说的暴增是多少。
【百分之九十！】酱酱满满的震惊！
宿主做什么了吗？
不就是安慰了下吗？？
涨这么多的吗？？？
【宿主——六！】
姜蕖：“……”
闭嘴吧。
姜蕖翻了个白眼，她虽然对姜厌妈妈离世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在，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为自己任务的进度而兴奋。
太不是人了。
果然系统就是没心没肺。
耳边已经逐渐没有声响了，少年的身体也不再颤抖，姜厌将她放开，沙哑着声音开口：
“……谢谢。”
姜蕖给了他一个笑容，握紧他的手。
姜厌将视线转到地上瘫着的姜海身上，眸子里的冰冷似乎要溢出来。
姜海几乎就是瘫在地上，之前已经被打的没有意识，现在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有些地方倒是很合理，作为反派，姜厌从来不会冲动，永远知道怎么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他不会闹出人命的，为了这个人渣，他不会葬送自己。
但是他绝对要让姜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他要让他，在悔恨与潦倒中度过余生！
少年立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了情绪，牵着姜蕖走出了巷子。
姜海的房子里，姜厌把姜母的尸体拿白布包了起来，又报了警。
姜蕖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动作，许久不出声。
【好惨。】酱酱感叹了一句。
姜蕖挑了下眉：“难得。”
酱酱【……】什么意思，它本来是人性化系统好吗！
【……你不去帮他吗？】酱酱气哼哼问她。
“我为什么要帮？”姜蕖不动，还顺便翻了它一个白眼。
这是个悲伤的事情，这种时候，别人不能插手的。
姜厌把尸体处理好，放在了里面卧室的床上，垂眸看着上面的被完全包裹住的女人，眼底的情绪有些晦涩不明。
其实，他骗了姜蕖。
在他妈被姜海打晕带回家之后，是醒过一次的，姜厌那时候正好在这。
而真正死亡的原因，也是姜厌和姜海争执的时候，姜海拿东西砸他，没砸到，砸到了姜母头上。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被砸得身子晃了晃，倒下的时候又磕在了桌角，这才彻底没了呼吸。
好像上天有意要他失去母亲一样，一波三折之后，她还是走了。
但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姜母之前清醒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她说：“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不需要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不用在他身边待着，为什么你当时没有死？为什么你活了下来？”
姜厌当时被骂的懵了一瞬，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知道他妈妈是被姜海买来的，知道自己的母亲仇视着自己的父亲，但他没想到，他也是对方仇视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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