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幼稚
就好像是江丞相早就知道了一切的事情，而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跟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商量着他做的所有的事情到底做得对不对。
“什么？”
梁衡玉蹙着眉头，将手里面的苦药全数喝了下去，越喝越觉得难受，心里面泛着酸，泛着苦，听完了江丞相的分析，他也没有将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给全盘拖出。
反而是将手里面的药碗递过去给婢女，梁衡玉闷声道：“告诉后厨，让他们按照神医的配方，再重新配一次。”
“这个味道太苦了，跟我昨天喝的那个味道也不一样。”
梁衡玉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毫不讲道理，轻抬眼眸，肆意地笑着，“如何？江丞相如果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的话，那我没有办法跟江丞相说更多的事情，毕竟……”
“父皇的心思难猜，那是皇上，而我是什么？”
“我不过跟江丞相一样是臣子……我不敢随意地揣测父皇的意思。”梁衡玉伸手揪着自己腰间的玉佩，一下又一下地描摹着玉佩上面的龙子纹，轻笑着，好像是对什么的嘲讽，“我这么一个病体，还有人想要让我代替大哥登上太子之位。”
“江丞相在官场上面混迹多年，我相信江丞相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多么的不可能。”
“……”
久违的沉默，江丞相将梁衡玉所有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包括梁衡玉看向他的眼眸中并没有他面目上表现出来的愤怒
，反而是淡然和善意。
那一瞬间，江丞相福至心灵。
他很快就明白。
如今的上京是一张大网，所有放网的人都去到了旁边，站着，没有人。
放网的人就像是狡猾的猎人，他们将所有的食物都投放在池塘里面，让那些池塘里面贪婪多食的鱼儿因为食物的吸引，从池塘的地面游上来，咬着那些被他们洒落在水面的食物，进入网中。
然后放网的人一收，带来的除了鱼，还有丰厚的奖励。
江丞相心里面想过很多的事情，甚至想过皇上、太子和二殿下，是想要合伙做一个局。
但透过二殿下这一句又一句的暗示，他知晓了……
这个局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要大，甚至于他，都被皇上悄无声息地算计在了其中，如果今天不是二殿下话里话外告诉他，他可能还真的以为西谣要撑不住了。
江丞相反应过来，看着站在二殿下旁边的婢女，视线在院子里面转了一圈，昂首看向灿烂太阳悬挂的天空，嘴角轻扯，像是在笑，但是又不完全。
背在后面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扣着自己身上高贵的官服，那曾经是官场上面无数人追求过的官服如今穿在他身上，而那同样重要的义务和权利，一同压在他身上。
“虽九死其犹未悔。”江丞相将自己的视线从天上收回来，又缓缓地落在二殿下的面上，朝人拱手行礼，“烦请二殿下好好休息，这之后的事情，都有老臣担着
。”
“呵，那还真是谢谢江丞相了。”梁衡玉半真半假地说着。
梁衡玉忽地提起，“听说江丞相的孙子近些日子待在府里面无所事事，如果真是如此，江丞相为什么不让江大人走出上京，去外面看看？说不定还能够感受到西谣的江山之大，景色之美。”
“出去散心完回来，再为西谣做出卓越的贡献，这才是一个西谣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江丞相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笑道：“二殿下说得对，老臣这就去让那个不成器的孙子去外面好好看看。”
“嗯，如今父皇不再朝上，我身体不适，也不能够每日上朝主持朝政，这朝廷上面的事情就麻烦江丞相。”
“是。”
江丞相离开了二殿下的府邸，马夫隔着一层帘子，询问着自家老爷这是要去哪里。
江丞相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过去的越川候府现如今如何？”
马夫想了下，回复道：“越川候今日应当是举家启程去往边疆，丞相可是要去送别？”
“你可知今天我来上朝后，家里面少爷去了哪里？”
“回老爷，今天小的送了老爷来上朝后，回到家里面，就听到家里面的人说少爷早早就出了门。至于少爷去了哪里……”
马夫没有明说，但是忽然地沉默，很快就让江丞相知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是去了何处，不由地低声轻叹道：“这一出戏，还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
“回府。
”
“是。”
……
江丞相回府，府上面依旧是由江家的几位夫人共同把持，朝廷上面的事情不太安生，官员家的后院自然是瞒不住东西的，很快朝廷上面那些疯言疯语，就在后院传开了。
江丞相从不跟她们这些女眷说这些事情，那些夫人们又未曾读过书，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从何分析而起。
曾经任劳任怨的江均奕，如今神魂都不在身上面，没办法，江家的各位夫人只能够带着自己知晓的消息告诉给江之烟。
让江之烟给她们分析一下，如今江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们这些在后院里的女人，能够给江家做些什么。
“侄女啊，你倒是瞧瞧，这些发生的事情里面，大多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就是，你也知道那些男人们，不会跟我们说这些事情。但我们也要吃饭，也要安心啊。”
江之烟面上的笑容耸拉着。
神情已经表明出来了，她并不想要给这些婶婶们做什么局势分析，什么好处也没有，甚至浪费她和情郎在一起的事情。
但她的形象已经在上京里面跌了又跌，江之烟知晓自己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那么任性将自己的长辈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赶走。
她拉着脸，嘴角泛着冷笑，扯着自己身上的披肩，“各位婶婶们还能不能让人站好了跟你们说话？”
“一个两个慢慢来，三四个人齐涌而上，别人还真的不知道我们江家到底是在家
里面养了动物，还是养了什么别的玩意呢。”
江之烟如今对这些婶婶们充满了不屑，甚至对她们嘴里面夸赞的上京好男儿没有任何的想法，她只想要嫁给她的情郎。
说爱，那必然是说不上。
她只是贪图权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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