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棉袄
两个小时后，1辆车停在了满是杜鹃花的庭院内。
车座驾驶位上的人按响了喇叭，向2楼喊，“快下来，奶奶回来了。”
叭叭——
夏青和林睦在2楼听见了动静，1个像小鸟1样很快就从楼上蹿了下来，1个则循规地走。
到了许久不见的林良秀面前，两个人分别站在老人家身侧，1边1个，搀扶着林良秀，嘴甜还叫了两声。
“奶奶。”
“奶奶。”
林良秀1下车，看到两个小孙子还有以前的旧友李嫂来迎，笑得合不拢嘴。
林良秀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身上永远装扮得精精致致的。
现在，老年了，年纪赋予了风霜，已经有了满头的白发，她还是依旧风姿绰绰。
身上更是讲究地穿了1件深绿色的软绸旗袍，襟口上系了个白绿色相间的手帕子。
她伸出手臂，抱了抱面前的两个小孙子。
往日祖孙只在视频中见，现在才感受到了手腕中温度传来的实实在在的真情。
林良秀分别对他们诶了两声，应答了两位孙子的热情，笑得乐呵呵的。
“真好看，真漂亮。”
孙辈两人出落亭亭，让她笑了又笑，1直在说好。
这次她回来，1方面是解家乡之愁，以后打算就长期在国内定居。另1方面，则是受了儿子和媳妇的委托，来看看让夏青入林家籍的可能性。
有了她最终的点头，最后1件事才能拍板。
所以，1到了家，她都将目光放在了夏青的身上。
女孩子嘴甜，脸蛋白皙，体态纤细，耳垂子圆润，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比起视频里看到的，生动多了，也有福气多了。
她挪不开眼。
“夏夏，我们有5年没见了吧。当年我回来，你还是个小不点，现在长这么高啦。”
夏青笑着答，“奶奶，你太久没回来了，也好久也没抱过我了，可太想你了。”
听着这棉花般的撒娇劲，软绵绵地打在了心扉上，林良秀又笑了，立刻就放开了亲生孙子林睦的手。
“哟哟哟，这小嘴，奶奶喜欢。”
她拉起了夏青，将她搂怀里，脸贴脸，补偿她的想念。
院里的花摇曳着。
林睦站在1旁，手腕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感觉到备受了冷落。
这到底是谁的亲奶奶。
他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刚刚惹不起夏青的原因。
大靠山来了，谁都得往边上站。
林良秀被伶俐的小孙女带着往屋里走去，她给奶奶详细说了园里的1草1木，又给奶奶讲了今天特意从学校请假，心里有多挂念奶奶。
就像灌迷魂汤似的。
话里话外哄着林奶奶嘴边笑容都没掉下来过，小棉袄角色娴熟得不行。
林睦跟在了后头，只有提行李的份。
“呵。”
去接了夏青，又去接了林良秀的王以安在驾驶座上坐着，火还没熄，看着这个得宠才1分钟，又瞬间失宠的人，嘴边难免好笑。
林睦敲敲黑色车窗，记起身后的他才问，“留下1起吃饭？”
满头蓝发的王以安拒绝，“有事，下次吧。”
行。
今晚就他1个人看他们祖孙两人秀亲情了。
林睦无奈耸肩看着王以安开着车走，转身摇摇头跟在他们后头进屋。
坐到了屋里，林良秀又具体打听了夏青读书如何，又问候了妈妈翁舞的情况。
夏青答，但是都往好的方面说。
林睦担心夏青靠奶奶那么近，会看出来夏青脸上才淡下去的乌青痕，于是插了嘴，代替了李嫂，亲自带了奶奶林良秀去她的房间。
“奶奶，这是您的房间。”
他们怕奶奶住不惯，在她即将要回来前，就提前按照国外的屋子1比1还原了。
1楼新房间里。
布置了干净整洁的床品，1台复古的留声机，还有林家爷爷的老照片。
林良秀拍了拍自己孙子，1直说，“有心了，有心了。”
她没看到的是。
夏青在后头轻轻地松了1口气，眨着小鹿眼睛，对着林睦说谢谢。
两人的秘密都因为她沉浸于祖孙重逢和感动中而没有发现。
直到——
吃饭的时候。
李嫂发挥了手艺，餐桌上摆满了中式西式的餐点，那道她精心准备的凉拌杜鹃花更是放到了正中。
老太太口味清谈，就爱吃这个。
因为眼睛老花，有点夹不准。林良秀戴上了眼镜，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夏青，终于是发现了些不对劲。
“夏夏，你脸上是怎么了。”
正在吃饭的夏青愣了下。
然后放下了筷子。
她回答，“脸上吗？长痘痘了。”
林良秀说，“不对，不对。不是痘痘印，看起来怎么像是淤的。睦子，你帮奶奶好好看看，夏夏脸上是怎么了？”
夏青看了对面的林睦1眼，按着他们套好的说辞说，“奶奶，其实吧，是这样子的。是前阵子，我学车不小心摔了，不过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的。”
林睦舀了1勺奶油蘑菇汤刚放到嘴边。
夏青在桌子底下踢了他1脚。
汤面抖了下。
他被呛到，把勺子放下来，也跟着帮腔，“对，她刚开始逞能，觉得自己会了，可以没人扶了，然后就这样了。”
林良秀点了点头，“哦，这样啊。怎么做人哥哥的，你怎么没看着点。”
林睦：“......”
林良秀说，“女孩子落了疤不好看的，得好好按医生要求抹药膏，千万不能马虎了。那夏夏，单车学会了吗？”
“没有。”
林良秀，“那就不学了，那劳什玩意儿，太危险了。要去哪里，就让你哥载你。”
“行，听奶奶的。”
夏青笑着，酒窝子折了折，眼睛微微弯。
“还有......不对呀。”
林良秀忽然又说道。
让夏青、林睦手中的汤匙纷纷停顿在了半空，白色的汤往下蔓延着，滴到了碗内。
两个人心虚地抬头互相看了1眼。
只见，林良秀忽然笑，“这配汤的汤匙不对。”
她喊了厨房的人，“李嫂，这奶油蘑菇汤得用汤匙，这是甜品勺。错了。”
原来是这件事。
林良秀用白色的餐布抹了抹嘴巴，抬眼看见了两个孙子愣住了，问，“怎么啦？”
夏青摇头，“没。”
林睦低头，“没。”
两人的默契出奇的1致，但她也没多想，李嫂很快也拿来了汤匙来换。
桌上终于是有秩有序的了。她才又开始用餐。
桌上的两人总算是松了1口气，将夏青的事也就这么混过去了。
林良秀亲眼看到了两个孙子和和睦睦，相处得也很愉快，夏青也完全没有被以前的事情影响，人活泼也乖。她心底默默地就同意了自己儿子和孙媳提出的事。
就问，“睦子，你跟夏夏提了那事没。”
林睦摇了头，“还没。”
夏青问，“什么事呀，奶奶？”
林良秀不知在他们那就8字差1撇的事，夏青竟然不知道，诧异道，“还没说？”
这可怎么整，儿子和儿媳提出的建议，竟是连当事人都丝毫不知道。
她想，现在兀然提的话，也不是时候，怕吓了夏青。于是决定还是先跟翁舞商量了，再说。
她笑了笑，“没什么，以后再说哈，吃饭就不提正事了。吃点水果吧，夏夏。”
“哦。”
*
夏日的阳光正好，华大午间休息的时刻。
广播点半开播，先播放了3首时下最流行的音乐。
而后，1口纯正的女声播音腔从校内蔓延开。
“现在插播1则校内同学好人好事的事迹，来信是1位姓夏的女士，她说要感谢华大的齐觉同学见义勇为，舍己为人。
并希望我们可以诵读狄兰·托马斯的诗歌送给这位同学。
以下时间请听《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宵》这首诗歌的朗读，也希望这位齐同学在同1时刻也可以听见，祝大家中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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