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妆番外(下)
(本来这次活动番外是投月票解锁看,但这样订了阅却没出票的读者们会很难受,所以直接免费发布,不走活动通道,以表诚意。只盼大家有票的投票,拜谢。)
(没看上半章的可以回头找,在第723章前面,上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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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面院子里指挥家丁们大包小包往里搬东西的少女,皇甫情肺都气炸了:“唐晚妆!你是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唐晚妆稀罕地转头看她:“我不能住在京城?你管得倒宽。”
“你要在京居住,哪里不能住,住我家对面干什么?”
“这条街是你的?”唐晚妆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还是说,也是刚刚搬来京师的皇甫姑娘,在怕我?”
唐晚妆当然是为了搞明白这货到底是不是朱雀,方便就近监视。臭魔教徒,让你们打我。
皇甫情此时不知对方已经这么深地怀疑这个了,只觉得挑衅,气得连不想打架以免暴露朱雀修行的事都忘了,大怒上前:“那就让我看看新晋潜龙三八有何过人之长!”
“砰砰啪啪……”
暴脾气少女朱雀和正直少女唐晚妆,继太湖之后的第二次战斗、也是京师多年战斗中的第一战,在双方家门口突兀打响。
无数脑袋从四周探了出来,许多人捧着花生瓜子在吃瓜。
漂亮的女孩子打架就是好看啊……真下饭。
不但好看,而且厉害,优美的动作之中带着极为凌厉的攻防转换,看得很多人从看戏变成了肃穆,觉得自己上去要被这两个女娃娃一巴掌拍死。
妈的这什么世道,武力和美貌难道成正比?
话说回来,唐晚妆新晋潜龙三十八,她强是可以预计的,这皇甫小姐怎么也这么厉害,打起来居然不落下风!
其实两个人都远远没发挥真实水平。京师地面、大庭广众,唐晚妆不合用剑,唐家武学大部分威力在春水剑法上,空手属实差了一些。而皇甫情不敢动用四象教武学,用的家传武功,也弱了一半,可她的功夫除了战阵长枪之外主要在空手,在这方面弥补了回来,恰恰两人又搞了個旗鼓相当。
少女各施擒拿手,分别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子,在墙角你压我我压伱,滚过来滚过去,双方憋红了脸,怒目而视。
有货郎挑担,穿街而过:“豆奶~上好的豆奶~”
“……”两个少女憋着脸,心中都在骂臭蹄子年纪这么小怎么就鼓囊囊的,真是天生勾搭男人的货。
一个心中暗道我要是现在会火焰外放,烧死你个臭蹄子。
一个心中暗道我要好生苦练家中那套碧波清漪擒拿手,以后早晚用这手法拿捏她。
至于测试对方是不是朱雀,早忘九霄云外去了。
皇甫侯府门内探出一半大孩子,小心翼翼地喊:“姐姐,争鸣宫的辩难开始了,要不要去?”
….
皇甫情一把丢开唐晚妆的衣领子,恨恨道:“下次再要你好看。”
说完大步跑路。
唐晚妆默默整理衣襟,跟着皇甫情跑了。
“?”皇甫情飞掠之中愕然回首:“你干嘛?没完了是吧?”
唐晚妆:“……我也要去争鸣宫。”
皇甫情火冒三丈:“我是给你带路的下人吗!”
“这是智慧。”
“砰砰啪啪!”
两个少女沿街一路打着去了争鸣宫。
…………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争鸣宫是公开平台,不是传道授业之用,是各家政治理念的碰撞,确实有几分上古稷下争鸣之意,也是夏龙渊早期还有意好好治国的一个特征,只是这几年他早已经懒得看了。
广场之中有人辩难,边上以前很多人旁听,这几年已经没几个人听了。两个少女悄摸摸地入场,隔得老远而坐,各自托腮沉吟。
而广场正北有高台,台上坐着难得参与一次的皇帝,一言不发地看下面说法。
听到这几句孟子名言,夏龙渊情不自禁地“嗤”了一声,却没表态。
中学课本是有这几句的,本来是很有意义的话。但在此世见闻,似乎如同放屁。按照这些年的见闻,这些人口中之“民”,那可真不是指的平民。说波旬披着佛的外衣,曲解佛的经义,这些人又何尝不是?
而且实质上化为世家们对皇帝的规训,老夏哪绷得住这种话。一群NPC,还玩起我来了?
听到皇帝的“嗤”声,下面立刻有人辩难:“此欺君之言、乱邦之议也!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载之,固安;众同心以共立之,故尊;人臣守所长,尽所能故尊。若以尔等之言,天威何在?”
前一人辩道:“此独夫之言也!士林清议,自有监督,如若……”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所谓清议,无非入则心非,出则巷议。夸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群下以造谤。如此弗禁,则主势降乎上,党羽成乎下。禁之便。”
两个少女都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转头看看高台,本以为夏龙渊会很赞赏这话,结果他之前都只是“嗤”而已,现在居然说话了,而且居然还是反驳:“禁这禁那,玩个游戏也禁,看个小说也禁,朕最讨厌这个,不想活成恶龙,闭嘴吧。”
说着站起身来,打了个呵欠:“这种辩难,说了十年,屁用都没。一方试图规训朕,一方试图通过投朕所好而幸进。个个言必称上古经义,实则六经注我、各为己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争鸣宫从此废除,浪费朕的时间。”
他大步离开广场,转头问身边跟着的大臣:“文璟,找朕什么事,不能直说?支支吾吾的。”
….
面容文俊的大臣呵呵笑:“也没什么,只是当官累了,想归于田亩。”
“你才三十来岁就说这话?”
“正因为还年轻,不想案牍劳形,想试试能否再有提升,有朝一日说不定可窥三重秘藏……嗯,此外,贱内近日又有喜了,也正好陪她漫步田园,好生将养。”
“是你崔家一堆人在当官,你当不当不影响你崔家实力,自我觉得无所谓,不如练功对吧。”
“呃……”
“算了……既然尊夫人有喜,孩子名字起了没?”
“想过,元央吧,男女都能用。”
交谈声一路远去,两个少女很是同步地转着脑袋目送君臣离开,一个低声自语:“看似聪明有主见,实则任凭争议而君无所断、立国十余载而国无所向,昏悖之主也。崔文璟想必是觉得他不值得辅佐,不如提升自己,以待其时,他却不自知……”
与此同时,另一个也在自语:“起码他不是残暴独夫……若有容人之量、得正臣辅之,未尝不能垂拱而治。崔文璟有为之年而辞官,此世家之私,只谋己身,与国无益。”
似乎互相都听见了一点点对方的只言片语,继而转头怒视,看对方越发不顺眼了。
——键政历来是很容易把朋友都吵退群的,何况两个本来就互相看不惯。
两人都气鼓鼓地起身想走,可拖得这么片刻,忽然身边就被团团围上了一大群人:
“唐姑娘,唐姑娘!在下京师小白龙姚九路,在万德楼设宴为唐姑娘接风洗尘,请姑娘务必赏光……”
“你是个屁的小白龙!唐姑娘别理他,家父礼部卢侍郎……”
“皇甫姑娘,我义兄是琅琊王道中,与令尊曾有一面之缘……”
“皇甫姑娘,我也知兵,愿与姑娘推演沙盘,饮酒纵论,不亦快哉!”
两人只觉得一群苍蝇在身边嗡嗡嗡,差点没忍住出手揍人。
“唐姑娘,那个姓皇甫的过于粗鲁,姑娘远来是客,她竟去城门堵人,我们都为姑娘不平!”
咦……唐晚妆看了他一眼。
“皇甫姑娘,那个姓唐的一脸清冷,不知道装什么装,还是姑娘飒爽!”
咦……皇甫情看了他一眼。
正当两边都以为找到了怎么巴结美人的方法,两位小美人却不约而同地怒道:“背后说人,非君子也,我与她之争光明正大,要你们做什么小人!”
说完又极其同步地挤出人群,在一群苍蝇追逐之下飞速跑路。
跑路之中下意识转头对视,又愤然转回了脑袋。明明听得心中极爽,却还要做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那种心情谁懂啊!
你们就不能在她不在的场合说嘛……真是的。
“二位……”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少年,身后跟着一大群护卫,堵住了去路,笑眯眯道:“不知能否赏光,请二位吃个饭。”
….
两人刹住脚步,都冷声道:“让开!”
别人还知道只巴结一个,你倒厉害,两个都想请!
身后追逐的苍蝇们倒是都有些瑟缩地停住脚步不敢上前,悄悄在远处观望。
“二位何必这么凶,不过是交个朋友。”那少年笑道:“二位都是初来乍到,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没有兴趣交朋友。”皇甫情抄着手臂冷笑:“你喊我娘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少年:“?”
哪来的粗俗女子。
他看向唐晚妆,这个文雅一点……
结果唐晚妆确实文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从他的随从边上穿过去了,视若无睹。
有人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唐晚妆直接一脚踹了出去,踹得人仰马翻,同时自己借力飘飞,踏墙凌波,转瞬不见,优雅绝伦。
几乎是心意相通似的,在唐晚妆出脚的同时,皇甫情也在另一边一脚踹翻了拦在他面前的喽啰,飞速登墙而走。
风中还传来唐晚妆的声音:“晚妆赴京,为游学而来。京师人文荟萃,必有以教我,应当不至于像乡下那么多泼皮无赖……此前稷下争鸣,晨钟暮鼓,还是很让人仰慕的……”
余音袅袅,也不知道后面藏了些什么失望的叹息。
一群京师爷们臊得面红耳赤,都瞪着那少年和帮闲不说话。咱们虽然苍蝇,也没像你这样当街堵人试图强邀啊,这京师名声都被你坏了,要是传到江南去,还要脸不要了?
但没人敢骂他,因为很多人都认得出来,这位是太子。
当今唯一的皇子。
也就皇甫情那泼辣的敢自称要做他娘了……要是较真一点这都算大不敬。不过豆蔻少女言辞无忌,也没谁较这个真。
太子俊脸阵红阵白,看着周边人仰马翻的废物们正要发脾气,却忽有人踱到面前,慢慢道:“太子欲报复?”
太子抬头一看,不敢怠慢,拱手道:“崔少傅……”
“已经不是少傅了,刚刚向陛下告老。”崔文璟淡淡道:“离京之前,最后告诫太子几句吧……皇甫永先世镇雁门,可削之而不可辱,他让子女搬迁京师,有质子之意,却不是任人欺负的。太子凡事三思,莫损皇家颜面。”
“真提亲呢?”
“不合适,当皇甫永先成了外戚,更不可控,何况他还有前朝背景……陛下不会答应。”
“那……唐晚妆?”
“这个你若真心提亲倒是可以考虑,但目前来说,她门第还是略低一些……陛下还好说,皇后恐怕坚决不会同意,可暂观后效。”崔文璟微微一笑:“反正现在你们都还年轻……这个小姑娘有股气,说不定唐家门楣由她而兴,亦未可知。”
太子撇嘴,怎么也看不出那漂亮小姑娘能有什么气,傲气还差不多。
“另外……”崔文璟看了眼周围,肃然道:“你之安危,牵涉国本,不可如此随意散漫当街玩乐。万一遇刺……”
….
太子愕然:“太傅何出此言?”
崔文璟摇摇头:“直觉,或者说强者的警兆,总之小心为上。”
太子显然没太放在心上,随意拱手:“知道了。”
崔文璟也懒得管他警不警惕,甚至懒得多分析自己的警兆何来,悠然离去:“她说崔某世家之私,只谋己身,与国无益……我倒想知道,若唐家起势,又当如何?”
如果两个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嘀咕都能被崔文璟听在耳内,说明更躲不过天下第一的皇帝耳朵,不知道她俩会不会吓尿裤子,尤其是皇甫情,那可是真正的反言反语。
只能说小姑娘不成熟啊……
两人正极其同步地踏着屋檐一路往自家飞奔,很容易就从兵分两路变成汇聚在了一起,互相看看,脸色都不太好看。唐晚妆倒还是心善,先开口问道:“刚才这人,极可能是京师顶尖的权贵子弟,你如此得罪,不怕有事?”
皇甫情打量了她一眼,倒是听得出这是好意而非讥嘲,便板着脸道:“我家特殊,虽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只要所谓权贵没疯,都不会来欺压,真惹出事来他们可担待不起。倒是你,好像你唐家就连在姑苏都没法说了算,这点小门小户你不怕的嘛?要不要姐姐帮你?”
唐晚妆看了她一眼,露馅了吧妹妹,你一刚刚搬来京中的边地女子,怎么知道我姑苏唐家什么档次?而朱雀圣女则是前些日子亲身去过姑苏的……基本可以破案了。
但人家这次是好心而露馅,唐晚妆并不想拿这个说事,便摇头道:“我最后故意留那些话,就是拿言语挤兑……除非真是纨绔得不要脸面的那种,否则应当还好。而且我觉得……那个公子还不一定有闲工夫找我俩麻烦了。”
皇甫情精神一振:“我刚才也本能觉得有少许不对,你发现了什么?”
唐晚妆犹豫道:“刚才那些人里,本当有强者,不可能让我们那么轻松打得人仰马翻,可我们出手却不见有高手阻止。总该不会是都看不上那纨绔子弟的表现,不肯动手吧?”
皇甫情立刻道:“不可能,我所知的鹰犬帮闲可没这么正直。按这么说,反倒是有人想要借我们的手造成混乱才对……可刚才不够乱,我们跑得快。”
唐晚妆忽然驻足:“有人潜伏那公子的护卫之中,欲对其不利,而且还是护卫头领级别的人物!”
皇甫情也不知道那是太子,只当什么权贵,两人对视一眼,心意倒是难得相似。那种纨绔子弟死不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京中谋刺高官子弟这么大的事,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算只是个好奇心驱使也得去看一眼吧!不然今晚会睡不着的。
何况如果对方想借自己两人造成的混乱行事,到时候谋杀高官子弟的锅是不是得我们两人背上了?当我们好欺是吗?
….
两个少女气鼓鼓地原路返回,寻找那公子的下落。
争鸣宫本就是下午开启,如今折腾了这么久也已经傍晚,天色开始昏暗,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做晚饭。道旁酒楼、秦楼楚馆也开始营业开张,热闹非凡。
两个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公子前呼后拥地踏进了一家青楼。
这让两个女孩子怎么跟?
更让人呆滞的是,好几个一看就是高官大臣的也在往青楼钻,两人甚至认出了之前争鸣宫辩难的讲孟子的和讲韩非李斯的,此时儒法无争,争的是花魁。
唐晚妆忽地冒起一个念头,按这么看,秦楼楚馆是很好的查探消息的处所吧,这消息范围囊括社会各界来着……
那边皇甫情哪知道她在想这种没名堂的玩意,纤影一闪,已从旁边巷子往后绕去。
唐晚妆回过神,忙追了过去:“你去哪?”
皇甫情道:“从后院进去看看,按这楼的布局,后面应该是有院落客舍的样子。小门小户小丫头片子,学着点。”
说得你就不是丫头片子似的,唐晚妆忍气吞声地跟着绕巷,一起趴在墙头探个脑袋往下看。
果然很快就看见那公子搂着个花魁,一脸淫笑地往边上院舍走。
两人都在心中啐了一口,什么玩意这是,还想和我们交朋友,交你娘去吧!
心中吐槽都没吐完,唐晚妆眼角余光忽然就感到了有金属的反光从侧面楼中闪过。
弓弩的箭头!
她无暇去考虑这公子多讨人厌,本能的反应就是长剑出鞘,踏虚凌空。
“呛!”春水剑光漫过,一支弩箭被水波荡开,水波蔓延,毫无烟火气地漫进对楼窗内。屋中数名刺客愕然看着凌波而来的仙子,不知道自己撞了哪门邪……这是青楼,你一个漂亮小姑娘跳进来干嘛?
“春水剑法还是好看的……”皇甫情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身形忽闪,抓向了那公子身后的护卫。
护卫正一剑向那公子刺去,身后恐怖的杀机震得他头皮发麻,只得回剑一扫。
皇甫情一掌拍在他的剑侧,人也被震得腾腾倒退了数步。
对方显然是一位高手,不是她此时的修行能敌的。但皇甫情又不是来拼命的,她只需要给这帮试图利用自己的混账捣个乱、顺便也洗白自己与此无关,就完事了。
于是一掌拍退,咯咯笑着腾身越墙而去:“这位大侠可别盯着我哟,你的目标跑啦……”
那护卫转头一看,太子早就慌不择路地往院外狂奔,眨眼人都快不见了。
他哪顾得上和皇甫情较劲,飞速追出了院门。
刚刚追出去,立刻冷汗直流,连两腿都开始打颤。
太子被人一只手拎在半空,另一手“啪”地抽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当太子的人,被人撺唆着来嫖娼!你不要脸,你老子我要脸!给老子滚回去面壁一年,但凡踏出宫门半步,打断你的腿!”
….
太子被亲爹跟丢垃圾一样随手丢得老远,又连滚带爬地跑了,看上去怕自己老爹比怕刺客都多点。
夏龙渊的目光落在刺客脸上,露出一个很是慈和的笑容:“除了你之外,铁木尔还买通了多少人,带朕去看看。”
护卫瘫软在地。
“叮叮叮!”对楼传来兵刃交击声,唐晚妆打不过屋内刺客围攻,正狼狈地穿窗撤退。
夏龙渊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伸指一弹。
所有刺客脑袋全部爆成了西瓜。
唐晚妆骇然转头,就看见了下午见过的皇帝手上拎着刺客首领,悠然离开:“谢了小姑娘……我指的是你说朕可以垂拱而治的评价,哈哈……”
唐晚妆很快明白了,那纨绔公子居然是太子……这是亲爹出来找场子了。
她心中泛起极其荒唐的感受,一个太子、在京城、嫖娼、被自己的护卫刺杀、皇帝亲自出来救人。这是什么和什么,哪里来的草台班子?
唐晚妆气喘吁吁地看着皇帝离开的背影,不知哪来的心气,忽然喊道:“垂拱而治,也得你肯听人的!以今日之所见,京兆府可撤,六扇门可斩!如此乱象,难道就没有正臣提出过整治吗?”
夏龙渊好笑地转头:“怎么,你一小姑娘,还能提出整治方案不成?”
唐晚妆道:“六扇门虽有刑侦缉盗之职,但均在各地州郡府衙治下,权责太浅,强者稀疏。单一个花蝴蝶,通缉许久无法归案,何也?淮扬诸盗勾连官府,横行水上无人可查,何也?谋刺者潜伏京中、收买护卫,无人过问,谁管?朝廷需要一个从人事到财权独立于地方府衙之外的新六扇门,专务江湖武事。”
夏龙渊收起几分轻视,神色认真起来:“还有呢?”
“当今武道之世,无论魔教首脑还是异族首领,皆天地人榜中人,非地方官衙可管,又非世家大族愿管。若要设此新司,需要一位与各方无关的顶尖强者统率,使权责独立于各方之外,只对陛下负责。外可镇天下群魔,内可督人心鬼蜮……”
夏龙渊心中大动。这是自己与世家博弈的一枚好棋……但好像不太好做。小姑娘大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实际多少麻烦,没法细说。
他有意再考这个小姑娘:“哪来与各方无关的顶尖强者……便是玉虚,也有其道门之私。就连提出这些可笑提案的你,自己也肩负唐家期待,能算各方无关否?”
唐晚妆大声道:“我可以!”
夏龙渊真笑出了声:“你?你才玄关五重,几个刺客围攻就狼狈逃窜,离你自己设定的顶级强者还有十万八千里。”
唐晚妆憋红了脸:“我还年轻,陛下岂可以此时论后世!”
“莫欺少年穷对吧?”夏龙渊打断小姑娘的话,笑道:“你后年才能参与武举对不对?”
….
“……对。只有一年半!”
“朕过几日便开始筹建此司,以身边内卫强者统之,你可以襄助筹建,参谋建策。作为奖赏,皇家所藏文武典籍,你可以随意借阅。朕等着你一年半后取得功名,在新司做个头目、再放江湖历练,看你将来能否兑现自己的豪言。”
唐晚妆呆呆地看着皇帝,一时懵了。
我、我都没想好这新司该怎么搞,就无知无畏那么一说……你怎么当真了?
“外镇天下群魔,内督人心鬼蜮,说得不错。朕当改制六扇门,成立新司,便叫……镇魔司。”夏龙渊拎着俘虏大步离开,哈哈大笑:“朕很期待……你会是一个言过其实的马谡呢,还是朕的诸葛。”
若君王许我为诸葛,那我就一定会当一个诸葛!
少女握拳,元气满满地回了家。
片刻之后,小诸葛的怒吼声响彻长街:“皇甫情你给我出来!我家门口上的猪头,敢说不是你画的!”
皇甫府探出皇甫情的脑袋:“可能你得罪了魔教室火猪,被人拱了门,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魔教,你不就是朱……”
“诶?你在说什么啊……”
“我一定会揪出你的真面目,只要我唐晚妆在京一天,你休想安生!”
“那你慢慢等哈,我明天就出门历练了,三四个月才会回来,希望到时候不要被我打哭鼻子哦小美人。”
“砰!”皇甫府大门关闭,唐晚妆惨吃闭门羹。
皇甫情心情甚爽,一跳一跳地跳回自己闺房,一位前凸后翘的小姐姐大字型趴在她床上,睡得极没形象,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这也没大两岁,怎么就能这弧线……皇甫情好心情都减了三分:“喂死乌龟,猪是你画的,凭什么我给你背黑锅?”
三娘懒洋洋地嘟囔:“咱们谁跟谁啊,你的神既然成了我的神,那我的锅就是你的锅……”
皇甫情没好气道:“那我以后找男人你要不要用用?”
三娘指出:“圣女不能找男人哦,要求严格点知道吗?你忽悠老娘入教之前,老娘可不知道这教派这么废物,坑死个龟龟了……”
“今日所见,更废物的是朝廷……好了好了,不知道以后青龙圣女是哪个,看本座怎么要求她!”皇甫情一拍桌案,一堆书籍弹跳而起。
外面唐晚妆吃了闭门羹,气得跺脚,二话不说地也在这门上画了一只猪头:“室火猪?拱你自己去吧!”
画完愤愤然回了对面自家睡觉,却一时忘了把自家门口的猪擦了。
对门闭合,两猪对视,静止的画面渐渐拉远,拉开了乱世的扉页,拉开了一生的画卷。
【番外完】
PS:虽是晚妆视角为主的番外,却有许多熟面孔的过往浮光掠影,写了好几天,自己写得很乐呵,相信大家应该也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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