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父亲的选择！

苦！

很苦！

这一幕景象，其实在任何正常人眼中，都是无尽的苦。

但在这个世界，这个古老落后的世界之中，却显得，再正常不过！

雨城是一个大城，人口无数！

雨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度，当然，这个世界，是没有国度存在！

城池有城池的管理者，已经不是曾经人族部落的首领了，但管理者，如同所有政权的管理者一般，当和平下来，社会安定了一定的年限之后，腐败就诞生了！

平庸出现在管理者的身上，他们从来不愿意，也没有机会在民间行走，去了解民间的疾苦，去聆听民间真正的声音！

所以。

下面的一个个当权的人，就会利用自身各种的好的条件，去为自己谋取利益，也为家族谋取利益！

自己成了一切利益的既得者！

他或者他们所在的家族，在他们的羽翼之下，恣意妄为，做着一切利于自己却不利于这个政权的事情！

腐败，越发的严重起来！

越来越多的头脑昏庸以及不是生产的人站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上！

因此，百姓的利益失去了！

百姓们的生活，渐渐地变得困难了！

整个政权，整个城池，因此从繁盛转向衰亡！

这是任何一个朝代与政权难以避免的！

雨城同样如此！

所以雨城百姓们的生活，其实很苦很苦，整个城池之中，遍地是衣衫单薄，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卖儿卖女的现象，到处都是！

乞丐，更是若如牛毛

！

小女孩这般可怜，这般傻的样儿，在所有人眼中，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反而还有比她稍大大一些的孩子，就当着她的面，也当着所有人的面，抢去了她收拾的肉食！

她刚刚吃了几口，一股对她来说根本难以反抗的巨大力量汹涌而来，让她整个身躯重重栽倒的同时，手上的肉食也没了！

“天杀的混账！”

摊主老人忍不住骂了一声那抢走了肉的孩子。

但却没有再给小女孩递上哪怕半块。

这个世道，所有人都苦！

哪怕是这个卖一些凶兽肉食的老人，这些肉食是他用命换来，只因为他有一些微末的修为傍身而已，家中，也有孩子，有一大家子！

他对于小女孩有这样的施舍，已经是很善良很善良了！

砰砰砰！

小女孩再满是堆笑，满是天真与执着的朝着老人磕头，眼睛里一片祈求。

但老人，依旧无动于衷！

“孩子！不是老头子我不帮你！老头子家里也苦啊！”

“还有你……你太小了！你……”

老人盯着小女孩看，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活不下去的！”

他说道。

他再不去看小女孩。

砰砰砰……

然而。

小女孩依旧还对着他磕头，满脸堆笑，满脸的讨好，想要他施舍。

小女孩对他的话，似乎根本就未曾听进去，甚至，都听不懂！

老人面露不忍，却还是就此作罢！

小女孩周边，有不少的小乞丐，施舍

了她，其他人呢？

最终。

好半天之后，小女孩似乎明白了，明白了老人再不会对她施舍什么。

她肚子很饿，饿到眼前发昏，肚子剧痛，她每一次咳嗽，牵动着嘴角溢血，也牵动着她腹部以及全身上下的剧痛！

但她……

她还是拖着病重也重伤的身躯，努力的站起来，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去！

她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跪下来，朝着拥有食物的摊主重重的磕头，并露出讨好来。

然而。

“滚滚滚！哪来的小畜生？挡老子的道！滚开！”

然而摊主凶神恶煞，恶狠狠地瞪着她，让她心生恐惧，不得不艰难的站起身来，换了地方。

砰砰砰！

她遇见了所有拥有食物的摊主，拥有食物的路人，跪下来向他们磕头，向他们祈求并讨好，想要他们施舍。

这是她从其余乞丐那里学来的技能！

但……

很少很少！

真的很少很少有人愿意施舍她！

天，渐渐地黑暗了！

又有濛濛细雨洒落下来。

小女孩手上，空空如也！

但她真的很饿很饿。

饿到眼前发黑，头昏脑涨，她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倒在了地上，蹲在墙角，双手死死的抱住一双腿，瑟瑟发抖起来！

周围还有人在雨中路过，但没有任何人向她投来丝毫同情的眼光，哪怕有同情，但也无法帮助她！

特别是她身上，那一身的血！

小女孩茫然无助，但根本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眼睛里有泪留下

，却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她艰难地张着嘴，蓦然抬起头来，濛濛细雨洒落下来，她似因此尝到了一些的甘甜？

她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就坐在地上，如同吃东西那般，大口大口的接着天上掉落的雨水喝起来。

她一下子，反而还有些开心了！

“可怜的孩子！长得这么好看！却这般的……”

有老妇人路过，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心生怜悯并落泪，将篮子里仅有的一个馍，递给了她！

她接过了这个馍，看着这个善良的老妇人，当即跪了下来！

砰砰砰！

她用力地磕头，努力的去笑，向这个老妇人似在表示感谢。

老妇人眼睛，瞬间湿润了！

她没有控制住，伸手，抚在了小女孩头上！

“啊……”

但也就在这时候，变故陡生。

一股滚烫炽热的力量，猛然自小女孩头顶散发出来，让老妇人的手，瞬间焦黑一片！

剧痛让老妇人差点昏厥过去，她难以置信与惊恐地看着小女孩。

“妖……妖魔……妖魔……！”

她惊恐的说道。

自雨中路过的行人，包括那些乞丐们，在这时候看向了她，满是惊恐的看向了她。

然后。

很多人冲上来了！

并在转眼，她被这些人所淹没！

只是……

“妖……妖魔！这是妖魔……妖魔……”

只是片刻。

所有用手与她接触，并接触时间不短的人，双手陡变得一片焦黑！

他们的手，被灼烧了！

灼烧成了残废！

他们越发惊恐与不安的

看着小女孩，张口惊呼。

他们逃开了，远远的逃了出去！

妖魔来到了雨城，虽然懵懂无知还幼小，却能伤害人，让他们惊恐无比，再不敢在这濛濛细雨中逗留。

小女孩脸上，依旧一片不解与无知！

她连这些人说的话都听不懂，她哪里能知道这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只知道，这些看向她的眼神，让她不安，也让她痛苦，还让她感到……

想哭！

她哭了起来！

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连吃手上的馍的力气与想法都没有了，抱着膝盖，就在濛濛细雨之中，无声地哭了起来！

时而伴随剧烈无比的咳嗽！

天……

彻底的黑暗了下来！

并没有任何夜生活的雨城，彻底的变得安静了！

呼呼呼……

风雨交加！

风雨大作！

这是雨城，每日夜间都会发生的气象！

每一次这般风雨，第二天，雨城的街道上、角落中，都会有无数的尸体！

这些尸体，会被某些人，悄然的收集起来……

小女孩依旧在流泪，漫天风雨之下，伤心流泪！

所有人，不对她施舍，对她来说，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但所有人都将她视作妖魔，对她痛恨，还对她动手，这对她来说……

她固然什么都不懂，但从心里感到伤心、难过，根本难以接受！

她双手抱着膝，坐在墙角下，不断地哭泣，不断的抽搐着！

风雨……

很大很大！

她的身下，都已经尽是积水！

她渐渐地，累了！

她眼

睛，慢慢的也闭合……闭上了！

她，睡了过去！

风雨依旧。

但她脑袋趴在膝盖上，沉睡过去，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很快露出了笑容，似乎做了梦，在梦中梦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跟前，护住了她，并抱起了她，给了她，很多很多吃的，她，开心极了！

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渐渐地。

伴随着她的笑容，她身前，风雨渐渐地弱了！

但……

外面的风雨，依旧大，依旧猛烈！

只是这孩子身前的风雨，弱了！

弱了很多很多！

不是上天的眷顾，而是……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身前，为她挡住了她头顶的风雨！

只是未曾完全挡住！

高大的身影其实并不那么高大，只相对于小女孩来说，高大无比，他来到了小女孩身前，静静的注视着小女孩熟睡的样子！

就这样，注视了大半夜。

风雨依旧。

他忽然动了！

他却不是抱起小女孩，将她带离眼前这个破落的环境，而是……

而是蹲了下来！

蹲了下来，竟然与小女孩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身上的遮掩也尽去，换上了一身褴褛的衣衫，同小女孩一起，任由风雨吹打！

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就这样，蹲在了风雨中，在风雨中沉睡过去，也在风雨中……

迎来了，又一个日出！

太阳升了起来，漫天的风雨倏然之间褪去，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火红的光芒照耀大地，至少雨城的街

道上，已经再没有了雨水的痕迹！

街道上，很快迎来了来来往往的百姓，以及穿着怪异的人！

有百姓，也有穿着怪异的人，将街道上、角落里，任何存在尸体的地方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

然后。

许多熬过了一夜，活了下来的乞丐、贫民们，也涌上了街道，想尽一切办法去寻找食物，去争取再活过这新的一天！

小女孩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太阳的光照耀下来，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很是温暖的感觉，让她心下，无比的愉悦。

但有一阵早晨的寒风吹拂而来，却让她浑身一颤，喉咙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与痒，让她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好一阵咳嗽之后，她呼吸平复了下来。

她看着阳光下，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竟然浮现一抹希望！

对！

一抹对接下来想要渴望得到的食物的希望！

她，很懵懂，也很天真！

她准备站起来，但因为蹲了一晚上，双脚本身就因为浑身的病痛与伤势而剧痛不已，这时候越发的加重了，让她刚刚想要站起来，身子就是一软。

但她，并未倒下去。

一只手，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在这时候，忽然间抓住了她，扶住了她的身子。

她猛然偏过头，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发出‘咿呀’‘啊啊’等之类，童稚的声音。

但她脸上，惊讶却与笑容共存，看着眼前抓着她的手以及手的主人

，蓦然的，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亲近感！

她看着这个高大的，浑身褴褛，如她一般有血迹，还脏兮兮的披头散发的身影，亲近感越发的浓烈，她忍不住就用被轻轻抓着的手反抓住了这个身影的手！

十指相扣！

一时间。

她浑身巨颤，一股浓烈的亲近感伴随委屈涌上心头，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她哽咽起来，但依旧，说不出来一句话！

只是伸出的一只手，变作了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这个与她一般打扮的，看上去落魄无比的受了重伤的高大身影！

高大身影面色苍白如纸，嘴角也有淡淡的血迹，时而咳嗽起来，看上去无尽的颓然与萧索，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慈爱。

他的手，粗糙有力的大手，也反而紧紧地抓住了小女孩的两只手！

风吹过。

太阳将要隐去。

但风雨还未下来。

街道上，人来人往。

腹中饥饿的她，眼看着前方又有了摊贩在售卖肉食，售卖人类能吃的一切，她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偏过头，看了一眼那牵着她的高大身影。

然后。

那高大的身影笑了！

披头散发之下的苍白面庞之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她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向前而去，面对一个个摊贩，跪了下来，用力的磕起了头，抬起头来后，努力的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她身后，那高大的身影也踉跄着而来，跪了下来，同样用力的磕起了头，抬起头来后

，也努力的露出一切讨好的笑容。

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就这样，在人来人往之中，走上了乞讨的道路！

也走上了……

沉浮人世间，在人世间的无尽痛苦之中挣扎的道路！

“父亲……”

“没事！这是父亲的选择！我们不要干扰，静静地看着就好！父亲……有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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