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说清楚
虽说病人不配合,可是在凤无涯的能力范围内,他还得尽可能的救治。
赵容与跟人道谢之后,凤无涯也没多说,就出去了。
只是出门之前,又顿住了脚:“月儿现在昏了头。若是王爷早有打算,记得坦诚相告,莫要伤了她的心。”
有些话,当断不断。
难不成要等到乔璃月陷进去无可自拔的时候,才让她知道,赵容与的赴死,跟她的一腔情意不得回应么。
这一次,赵容与沉默了许久。
等到凤无涯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好。”
话音落,凤无涯再也没听其他,直接出了门。
乔璃月熬好药的时候,就见凤无涯走了进来:“好了?”
乔璃月说是,过来将药汁倒出来,又轻声询问:“师父,怎么样了?”
刚才出去的时候,还带着点气鼓鼓的模样,这才多大一会儿啊。
凤无涯凝视着人,问:“不生气了?”
听到这话,乔璃月笑得如常,点了点头,跟他讲:“为什么要生气啊?”
她后来想了下,自己生气也确实有些没道理。
且不说赵容与做事有分寸,单说他们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按着道路,对方不管是在做什么,都跟她无关的。
她因为这个生气,岂不是在为难赵容与?
见她这模样,凤无涯哪儿还不明白?
一面觉得自己的小徒弟傻乎乎的,一面又恨不得撬开赵容与的脑袋。
怎么一个两个,在大事儿上都不糊
涂,到了小事情,就开始一个赛一个的犯迷糊了?
还不如他一个老头子呢。
哦,也确实不如,毕竟他老头子吃的盐比他们吃的饭还多。
偏生眼下在赵容与这里,有些话也不方便说,毕竟隔墙有耳呢。
念及此,凤无涯只道:“你不生气就行,去把药给他吧,我回去准备些药浴的配药,等到晚些时候让人送过来,到时候你告诉他这东西该怎么用就行了。”
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就该让年轻人自己说开。
他一个老头子,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呢。
眼见得凤无涯这就要走,乔璃月下意识叫住他,问:“师父,您就这么回去了,他现在如何啊?”
对此,凤无涯回答的干脆:“你待会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甚至都不必等回头,几步路的事儿。
但乔璃月了解凤无涯,一般他这么说了,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人还有救,不用担心。
要么人没救了,所以不用担心。
乔璃月看着他眼下这表情,总觉得应该是后者。
乔璃月应了声好,见凤无涯走,还要去送他,又被对方摆手:“送药去吧。”
等到人走了之后,乔璃月这才端着药去了寝房。
赵容与在软塌上靠着,才施针完,整个人都有点虚弱。
乔璃月心里说了句果然,看着这气色,她也知道了。
不怪师父这么摆烂,乔璃月觉得她也想摆烂了。
怎么就不听医嘱呢。
但眼下,她还得绷着一张面皮,把药碗
放在了他面前:“王爷,吃药了。”
不同于之前的活泼劲儿,这会儿乔璃月的声音里都带着点怒火,也让赵容与精准的捕捉。
完了,这是还没消气啊。
他无奈的笑了笑,想了下,跟人讲:“你师父施针技术挺好,唯有一点……”
赵容与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等到乔璃月看自己的时候,才继续说:“疼得很。”
这话一出,乔璃月第一反应就是愣了下。
在意识到他的意思,又有点不可置信:“王爷怕疼?”
赵容与点了点头,应声,又喟叹:“我虽说赃心烂肺的不做人,可这具身体,到底还在肉体凡胎的序列里的。”
当然会疼啊。
听到赵容与这话,乔璃月第一反应就是:知道疼,还敢这么霍霍自己。
但瞧见赵容与这眼神,又觉得有些话不必说。
她知道他的难处,也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人心上捅刀子。
所以:“汤药有止疼的效果,王爷先喝了?”
赵容与说了声好,看着乔璃月,又觉得人好哄得很。
明明方才瞧着是带着火气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倒是就已经好了。
赵容与忍着那点难闻跟干呕,把汤药喝了个干干净净,就听乔璃月又道:“师父说晚些时候会送来药浴的包,王爷如今既是在家休沐,那便暂且别多想,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养养身体吧。”
就他这一副病体,再这么操劳下去,也不知能够撑多久。
赵容与说好,拿帕子擦了
擦嘴,问乔璃月:“不好奇我做了些什么?”
乔璃月摇头说不好奇。
顿了顿,跟赵容与讲:“准确来说,是担心,但我知道王爷心有沟壑,倒也不用我担心。”
因为是宫里的事情,所以即便是乔家的人,也不能完全将事情的详细过程打听到。
但大概的过程,已经足够让她清楚了。
乔璃月不准备多问,赵容与却要跟她讲。
“这次,是我做的局。”
一个异国公主,年岁小,远离故土,好操控的很。
至于小皇帝被刺杀,这事儿异国公主确实不好干,赵容与也没打算让她干——
如今被关着的公主,是假的。
当初宁王搞过的李代桃僵,被赵容与直接借用了过来,且玩的更大。
伤口是特地计算过的,既不会叫小皇帝死,也会让有濒死的感觉。
只有这样,小皇帝才会在之后都听他的。
或者说,听他们的。
小皇帝可以仰仗其他人,但那些人,必须也是站在赵容与那边的。
当然,小皇帝对此一无所知。
在出事之后,小皇帝吓破了胆,到了现在,他纵然有一点怀疑,可是经历过被刺杀的事情,他也只能认了。
不能怀疑,不能将事情闹得更大,否则他将会如坐针毡。
事情至此,全部都由赵容与所设想的道路而走。
唯有一点,就是小皇帝又给他下了毒。
到底是年岁小,做事情小心谨慎的过了头,反而让赵容与发现了猫腻。
但是那又如何呢。
如同
他不能在这个关头动对方一样,小皇帝现在也不能动赵容与。
双方互相权衡与辖制,达到一个暂且的平衡,只等某一日赵容与身死,那么之后就会全部崩盘。
赵容与无声的想,这一日应该也快了。
只是……
“你上次,想跟我说什么?”
那天去宫里,乔璃月说有话要跟他讲,赵容与后来想了好几次,可是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到赵容与提及这事儿,乔璃月的心情还没缓过来。
毕竟,才在听刺杀小皇帝的真相,一转眼赵容与就跳跃了话题,乔璃月的思维还没有跟上他。
听到这话,先愣了下,又道:“那日啊。”
她那日想说的是,她喜欢赵容与。
可当时觉得仓促,要跟人表白,总得挑选个合适的时机与方式吧。
眼下显然不是什么好机会。
乔璃月摇头,说:“没什么,我忘记了。”
既不想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提。
这人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又开始怀疑,若是自己将心声都吐露了,那么赵容与是会从此远离她,还是接受她?
这个局面兴许是五五开,但乔璃月是不敢赌的。
因此她顿了顿,又道:“王爷不必太忧心,你的身体总归有办法的,只是那药却是不能再吃了。”
若是小皇帝再多来几次,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赵容与。
赵容与说好,轻咳一声,从软塌上起身。
见他站起身,乔璃月下意识问:“可是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
容与说没有,走到乔璃月的身边,离她有两步的距离,不至于冒犯,但也不疏远。
“那个……”
赵容与这辈子说话都干脆利落,鲜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住似的。
看到他这模样,乔璃月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紧张:“怎么了?”
赵容与看着眼前人,想说话,嘴边先起了点笑。
温温柔柔的,于是稠艳的五官显得愈发妖冶。
这人,平常的时候凌厉,可是一笑起来,那点凌厉就被抹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温软。
也让乔璃月紧张的心,跟着抚平了下来。
赵容与看着人,眉眼里都是温柔,一字一顿的跟她讲:“我时常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见面的时候,我对你再好一点,兴许后来一切就会更水到渠成,而不是我在午夜梦回时,要后悔一下,当初怎么这么凶。还好,你没有被吓到,也没有被吓跑。”
他看着人,轻声说:“但我又觉得,你一定不会被吓跑,因为,你就是这样的女子。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悬崖上的青松。劲风过而不被摧折,千锤百炼,更见赤诚坦荡。”
听到赵容与这些话的时候,乔璃月心中蓦然起了想法,但因为太得太快,让她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乔璃月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跟他对视,一颗心逐渐跳的加快,听赵容与神情认真的跟她剖白内心。
“我时常在想,我这人没什么好,自私凶戾、跋扈狠毒
,往常也只觉得,便是死了,大概也是京中人人放炮庆祝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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