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百姓很容易满足的
第198章 百姓很容易满足的
“啪嗒。”
“这个逆子,他要干什么?”
“他就那么相信刘瀚?”
得知刘据准备拜刘瀚为尚父的消息,甘泉宫的汉武帝气的大喘着粗气,不停的砸东西。
“陛下息怒。”霍光也没有办法劝解,他更没有想到刘据会发那样的圣旨。
“朕如何息怒?还有,他竟然公然指责朕的过失,他懂朕吗?他知道朕都做了些什么吗?一个儿子,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指责他的老子,朕对他几十年的培养,都喂狗了,不,朕上林苑的猎狗还看家护院,讨朕的欢心……
他这是要将皇家的威严扫地,将朕几十年新辛苦辛建立的东西毁于一旦,这是自掘坟墓……”
汉武帝虽然很生气,还是无可奈何,他大概是骂累了,忽然抬头看向霍光,“你觉得刘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霍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朕一生见过许许多多的人,贪财的,好色的,赤诚的,忠心的,虚伪的,好权的……许多人,朕看一眼,就知道他要什么。
朕以为自己以前已经看透他了,可朕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你说他想要什么?天下太平,万世留名?真的是为了大汉百姓,没有一点私心?他是我大汉的圣贤?要得道成仙吗?”
霍光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些看似极其无关的事情:“昔有莘氏女,采桑于伊川,得婴儿于空桑中,言其母孕于伊水之滨,萝神告之曰,臼水出而东走。
母明视而见臼水出焉,告其邻居而走,顾望其邑,咸为水矣。其母化为空桑,子在其中矣撤女取而献之,命养于庖,长而有贤德,殷以为尹,曰伊尹也。”
汉武帝博学多才,自然知道这说的是啥,那是华夏一代名相,也是第一位帝师伊尹,又名阿衡,生于夏末。
相传生于空桑,被有莘国庖人收养,后辅佐成汤,被成汤封为宰相,帮助成汤灭夏建商,甲骨文中更是有商汤和伊尹并祀的记载,可见当时伊尹在商朝地位之高。
同时伊尹还辅佐了外丙、仲壬、太甲、沃丁,为商朝兴盛作出了杰出贡献,也被后世尊为“商元圣”。
更有趣的是,传说,先王仲壬崩,太甲继位,既立三年,变得昏乱暴虐,违背法度,败坏道德,不遵守商汤的大政方针。
为了教育太甲,伊尹将太甲安置在特定的教育环境中——成汤墓葬之地桐宫,他本人与诸大臣代为执政,史称共和执政,并著《伊训》《肆命》《徂后》等训词,讲述如何为政,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以及如何继承成汤的法度等问题。
在伊尹创设的特定教育环境中,太甲守桐宫三年,追思成汤的功业自怨自艾,深刻反省,“处仁迁义”,学习伊尹的训词,逐渐认识了自己的过错,悔过返善。
当太甲有了改恶从善的表现后,伊尹便适时亲自到桐宫迎接他,并将王权交给他,而他自己仍继续当太甲的辅佐……
这是一代佳话,伊尹没有废立帝王,但他有这样的能力,能囚禁帝王,可他没有篡权,这是最厉害的地方。
也许,他也是霍光最佩服的人,所以后面霍光就做了类似他的事情,甚至超越他,霍光名声一度超过伊尹,成为权臣的巅峰,甚至是典范,后世能与他媲美的寥寥无几,诸葛丞相是一个,大明首辅张居正是一个……
当然,在许多人心中,诸葛丞相只有一个,他是无可替代的,丞相千古!
能抵挡金钱,美人诱惑的人不少,但能抵挡权力诱惑的人不多,特别是那至高无上的的权力,权力的腐蚀性是极其可怕的,它像是浓硫酸,只有像是玻璃一般,透明,纯粹的心,才能承载……
“所以,他刘瀚是我大汉的伊尹,朕就是那昏庸的太甲吗?”
霍光连忙说道:“陛下怎么会是太甲?陛下的功绩远远超过他,那圣旨都说了,陛下上承天命,下治百姓,拓土开疆,廓清寰宇,德政浩大,功绩之卓著,不可轻量……
又开疆土,破匈奴,通西域,收南蛮,定西南,拓朝鲜,广闽越,其威德无穷,实乃旷古未有之功绩……
再说了,太甲悔过后,以前事为师,按商汤时传下来的章法循规蹈距地做事,听从身边大臣的良言良策,把上至国家大事下到百姓生活都治理得井然有序,使得商朝进入了一个稳定发展的时期,也是一代明君。
只是现在大司马的想法,还有新皇的想法和您不太一样,他们太年轻了,不能理解您的想法和雄才伟略,过些年或许就知道了……”
听着霍光的话,汉武帝脸色微微缓和,但语气依然严厉,带着些落寞,“过些年,朕估计已经走了,这逆子逆臣或许巴不得呢。”
“陛下万年,莫要说这样的话。”
随即,他心中喃喃自语:“新皇,新皇,朕已经是太上皇了,朕真的错了吗?不,朕不会错的,朕还要再活500年,朕要看着你们,看着你们认错。”
“也就只有你陪着朕了,那些人,连桑弘羊都当上御史大夫了,上官桀也被赏赐许多,更加重用,连你尚书令的位置都被张世安顶替了,你才是真的忠心呀。”
刘瀚只是隔绝汉武帝的出入,有些消息,他是主动让汉武帝知道的,汉武帝想传递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被动接受。
汉武帝看着霍光,眼中都是赞叹,“疾风知劲草,烈火见真金,只有这个时候,才知道谁是忠臣呀。”
“臣永远效忠陛下。”
霍光其实心里也五味杂陈的,虽然好像被冷落了,但他名声更好,他对汉武帝初心依旧,那忠心的名声就有了。
过些年汉武帝死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回到朝廷,而且有着忠心的名头,说不定能更近一步,毕竟汉武帝是刘据的老爹,谁不喜欢忠心的臣子?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大司马也快50了吧,身体似乎一直不好……”
他目光幽幽,也有自己的打算。
……
<div class="contentadv"> 官道上,皮货商人闻飞白拉着三两马车,带着儿子闻恬正在赶路。
“恬儿,唉,这些年咱们家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前年被刘扒皮弄了一下,几十年的积累,大半家产没有了,咱们还算好运的,你王叔父家,被李德民那个生儿子没有屁眼的给举报了,家产全没有了……”
他对着儿子唉声叹气的,这些年,百姓的日子真不好过,无论是农民,还是商人,他家算是好的,他口中的刘扒皮是县城的金曹,主管赋税。
“咱们这三车东西,怕是要交四算了,四百八十大钱没有了,累死累死一趟,小半都收入就没有了。”
汉武帝时期,除了公用车辆和军用车辆,民间用车和商务用车时要交税的,一匹“马力”的民用车,每两千钱中交税一百二十个大钱。
一匹“马力”的商务用车,每两千钱中交税二百四十个大钱,不管你有没有货物,相当于后世高速费,但汉武帝一刀切,不管你装的啥,用了马车就交钱。
“阿翁,咱们家马车三辆,不是三算吗?”
闻飞白苦笑起来,“儿子呀,这些军爷辛辛苦苦的收税,不得赚点辛苦钱?”
“他们这是贪污呀?”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新皇登基,不知道会怎么样,想想你王叔父,几十年的家产,几代人的积累,全没有了,自己也成了刘县令家的仆人了,咱们家还算好的,就当交钱免灾吧。”
马邑战争后,又需要大量的钱财,于是武帝开始从税收方面着手,重拾起了取消几十年的商业税,在刚开始是只收运输车辆的税……
不过再后来,他嫌太少,就开始加大力度,财产税,商人的财产越来越多就需要宰一口,在商人的财产里开始进行扣押,有超过两千钱的资产就开始交税,税率大约为百分之三。
这看似不多,在汉武帝眼里只有钱,根本没有任何细则,后来他出台法则,可很粗陋。
再加上,那些买官的大多是贪官,而这些贪官正是在处理这些商税,大量的敛财就开始了。百姓纷纷扮成乞丐,隐藏自己的财富,这样就不交钱了。
他们聪明,汉武帝更聪明,紧接着颁布法令:《告缗令》。
所谓告缗,即发动天下平民告发偷税漏税者,以其偷漏金额之一半奖励举报人,另一半收缴国库;错告诬告概不追责。
好家伙,这“告缗令”一实施,有利无责的告缗顿时盛行全国。这一举措几乎使所有的贪利者红了眼,巨额的奖励刺激了民众对隐匿财产者进行告密的积极性,告密者不绝如缕。
其中很大一部分人是觊觎他人财产,借机诬告,像是皮货商人闻飞白口中的李德民那个生儿子没有屁眼的,就诬告了他的好朋友,结果把人家都抄家了……
可以说,这个时期,有钱人几乎全部被举报了,有钱,可如果没有权,就只能被宰割。
在皇帝的支持下,全国一起仇富,剥夺富人的财产,国家一半你一半,成为国家和小人的生财之道。
“告缗”制度最开始极有成效:国家“得民财物以亿计,奴婢以千万数,田,大县数百顷,小县百余顷,宅亦如之”。
但同时带来的后果是:对富人“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商贸业陷入破产泥沼;
比这更可怕的是,“告缗”制度使民风败恶,诚信沦丧,百姓风行给政府打小报告,做政府的密探,人与人之间,视同人与狼的关系……
这样这么说,这个时期的大汉,全是穷人,有钱人都被告发了,除非你有钱,还有关系,或者家中有做官的,不然只能被宰,没有弄得你家破人亡还是好的……
这个搞,谁敢做生意?大汉商业进入前所未有的萧条,幸亏汉武帝弄出了大汉国企,不然老百姓生活都买不到盐、农具、衣服这些必须品了。
“罢了,恬儿,看吧,新皇再这样,咱们回家把家产都变卖了,去乡下种地吧,不然迟早走上你王叔父的老路!”
皮货商人闻飞白说着,眼神都带着凄苦,他祖父,他父亲,还有他几十年的奋斗,似乎又回到原点了。
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一个关卡,这是专门收费的,只是今天关卡旁边还站着人,穿着羽林卫的衣服。
他很是疑惑,叫住一个商人,“兄台,那个我没有看错的话,是羽林卫吧,他怎么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所有车一律半算,而且不得贪污,新皇特地让羽林卫来监督,那可是天子亲军,而且不收算缗了,说不得过些时日,连车算都不收了。”
“啊?真的吗?”皮货商人闻飞白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这都收了十几年的,就不收了?
“那是,新皇已经下旨减免赋税了,还骂了上皇,检讨罪过,说二十年内不起战争,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你家可能离得远,我老家的人都高兴疯了……”
皮货商人闻飞白脑瓜子嗡嗡的,他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了,至于什么骂上皇,他不关心,检讨也是,他只关心自己不用担惊受怕了,似乎曾经的痛苦,此时轻舟已过万重山!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看向长安,热泪盈眶,忍不住高呼起来,百姓真的很好,只要给他们点盼头,似乎就足够了。
而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整个大汉并不少见
……
西晋时期出土的《竹书纪年》对于伊尹和太甲有另一番论断。由于古本《竹书纪年》在宋朝就已经散佚,现代能看到的都是清人和今人的辑本。方诗铭、王修龄的《古本竹书纪年辑证》,从《太平御览》《晋书》《史通》《文选》《通鉴外纪》等等书目中载《竹书纪年》文:
伊尹放太甲于桐而自立也。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
《竹书纪年》为战国时期魏国史官所作,年代上距离商朝已经过去五六百年,和《史记》比起来并没有多少时间上的优势。何况在目前发现的11条有“伊尹”名字的甲骨卜辞,全部显示伊尹地位极高,与「商汤」及商高祖「上甲微」享受同等级别的祭祀。《古本竹书纪年》是写了伊尹篡权,可是甲骨文又反正他极享殷商尊荣,不似曾为弑君者。
我倾向是它没有弑君的,就像是霍光,已经有的事情必然会有,像是诸葛丞相,悠悠苍天,何薄于他,丞相千古,为我蜀中骄傲,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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