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尘埃落定
路易五世对三王子的宣判让整个会场都陷入了沉寂。
没有人想到，国王陛下竟然如此果决。
夏洛特也多少有些意外。
在中央会议举办之前，她也曾多次猜测过三王子的审判结果会是什么。
虽然夏洛特觉得三王子死不足惜，但结合已知的弥瑞亚历史，她一直都认为国王对三王子的惩罚最多也是剥夺或是封印血脉之力，然后流放。
却真没想到会是直接处死。
弥瑞亚的贵族体系还是相当森严的，王室的地位又比其他贵族更高，哪怕是犯下再大的罪过，内部判决也几乎不会直接判死刑。
纵观大陆历史，处死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往往是私下进行，对外宣布病逝之类的，保留王室以及相关成员最后的体面。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直接宣布出来。
夏洛特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台，年迈的国王依旧面无表情，黑色的瞳孔尽是漠然，似乎宣判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夏洛特不知道这是路易五世也被三王子那一个个烂瓜气坏了，还是说他真的铁面无私。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位被誉为“伟大者”的国王，够果决，也够无情。
毕竟……三王子菲利普在数月之前还是路易五世最喜爱的孩子，王位的有力竞争者。
而几个月过去，却是被自家父王亲自送上了绞刑架。
“判决如上，诸位同僚对此还有什么异议吗？”
月护公爵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会场的沉寂。
贵族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纷纷无言。
三王子确实罪大恶极，很多恶事都是在挑战贵族们的极限，但此时此刻真的被判了死刑，他们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只有第十席位的紫罗兰公爵休伯特·德·布瓦特-林特面带犹豫。
这明显，这位当初在波尔德-卡斯特尔战争中放弃了外孙的老公爵，此时此刻真的听到死亡判决之后反而又有些不忍了起来。
只见他叹了口气，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贵族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陛下，菲利普的确罪大恶极，但他……终究是瓦尔瓦家族的直系成员，终究是……您的儿子。”
老公爵朝着路易五世行了一礼，涩声道。
路易五世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确是我最喜欢的儿子，但他更是新月的三王子，是新月最高贵的贵族。”
“权力与义务是对等的，贵族的身份不是胡作非为的资本，勾结血魔教团本就是我国的大忌，更别说他还犯下了如此多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既然犯下了错，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不论……他是谁。”
迎着路易五世那深邃又果决的目光，紫罗兰公爵张了张嘴，最终一声长叹：
“谨遵您的王令。”
说罢，他颤巍巍地坐了下去。
路易五世的目光则扫向全场，威严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关于本次中央会议，还有人有异议吗？”
安静。
没有贵族再站起来提出异议。
哪怕是那些义愤填膺，原本打算在会议审判三王子之后，对“大清洗”的处罚提出抗议的贵族……
笑话，国王连王子都要绞了，还能饶过在“大清洗”中与血魔教团勾结的贵族？
不杀人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贵族们又不是傻子，当然也听出来了国王话语中的双关。
此时此刻，路易五世已经用自己的行动，提前回应了贵族们他的态度！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吧，处刑时间定在明日上午十时，行刑不再公开，由王国内阁与诸位公爵作见证。”
路易五世淡漠地道。
他终究是给三王子留了最后的体面，也或许是看在王室的脸面上，没有选择公开处刑。
但有王国的公爵与内阁在，也算是有见证者了。
“诸位卿，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路易五世又看向了第一排的公爵们。
如今的内阁，大清洗换了一半，剩下的全都是公爵，所以第一排的公爵，也包括了内阁……
听了国王的话，公爵们彼此对视，也没人有什么疑问。
路易五世的目光最终又落在了埃莉诺的身上。
冷漠威严的目光微微缓和，他沉声道：
“至于三王子的所有财产……全部归波尔德卿所有，以作罪偿。”
埃莉诺顿了顿，微微行了一礼：
“谢陛下体谅……”
路易五世轻轻摆了摆手，从座位上站起来。
“散会吧。”
他说道。
语毕，他便与新月大主祭一道，离开了会场，在王家骑士的簇拥下离开了会场。
而直到国王与大主祭的气息彻底消失，安静的会场才重新骚动了起来。
贵族们面面相觑，很快陷入了热烈的议论：
“绞刑!竟然是绞刑！真没想到陛下竟然对三王子判了绞刑！”
“应该也是被气坏了吧，虽然玛格丽特公主出身低微，但陛下似乎还挺喜爱她的……”
“我还以为这场审判要持续好多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哎，会议结束这么快，到最后也没能向陛下提出‘大清洗’的异议……”
“哼！这个时候又后悔了？刚刚陛下在的时候怎么不提？”
“刚刚谁敢提啊！都被判决镇住了，再说了，王子都处置这么严厉，贵族又如何？”
“唉……”
“……”
贵族们一边议论，一边收拾东西离席。
听着他们的交谈，夏洛特也暗自一叹。
或许……这就是路易五世想要的效果了。
她与几位相熟的贵族打了招呼，也起身离开了会场。
……
这次会议雷声大，雨点小。
一场被认为很可能要持续数天甚至十多天的审判，不到一天便直接收场。
会议结束后正好是饭点，议会厅还准备的有午餐，不过，大多贵族都没用，而是各自乘坐马车回去了。
夏洛特亦然，只不过在离开前与月护公爵口头约定了几天后参加对方的沙龙，而月护公爵则表示会在不久后派人给夏洛特送正式的邀请函。
与在会场外的塞巴斯等人回合之后，夏洛特也将此次会议的过程告知了自己的追随者们。
“看来，国王陛下是铁了心要加强中央集权了。”
塞巴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
夏洛特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说来也有趣，本来作为此次中央会议的导火索之一，她还算是主角呢，结果从头到尾反而成了看客。
但夏洛特也乐得自在，正好方便她低调，不必招来注意。
今天的判决想必很快就会传遍王都，继而整个王国。
但那就和夏洛特无关了。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之间，已是审判三王子后的第二天。
在中午的时候，夏洛特便听说了王宫里行刑的消息，据说三王子行刑的时候哭天喊地，还尿了裤子，丢尽了王室的脸面。
但无论如何，新月三王子菲利普·德·瓦尔瓦终究还是死于自己的愚蠢与罪恶。
夏洛特，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心事。
而在下午之后，夏洛特租赁的庄园终于迎来了新的客人。
不过，却不是月护公爵奉送沙龙邀请函的侍从。
而是来自新月王宫里的王家骑士。
王家骑士带来了国王的命令。
路易五世……要召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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