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老子借钱儿子还
我像条野狗。
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但家里还有三匹狼，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
也不知怎么的。
本打算永远不回家的我，竟然回到了家门口。
我爹，我妈，还有我哥这三个人总归是要面对的。
认不了沈临风做爹，我就永远没有办法逃出这三个人的魔爪。
可是来到家门口。
看到的却不是我家里人。
一个一米八的壮汉，穿着背心，手臂上带着纹身，一副我欠了他钱的样子，站在我家门口。
我以为他是苟圣在社会上的狐朋狗友。
没想到，他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苟旦？”
男人喊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他粗鲁地一拳砸了过来。
我没反应过来，脑袋一疼，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地上了。
“你特么干嘛？”
我朝那男人吼了一句，但下一刻我就开始后悔了。
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得要把我给吃掉。
“还钱！”
男人揪起我的衣领，将我举在半空之中。
我这副瘦猴一样的身体，根本禁不起他的折腾。
还钱？
真是笑话，我压根就没见过眼前这个人，什么还钱？
但是他刚才，又的的确确叫得出我的名字，让我心里有些害怕。
“认错了人吧，谁欠你钱？”
我一边奋力挣脱他的手，一边好奇朝他发问。
男人龇牙咧嘴地吼道。
“你爹找老子借了五万块钱，说让你还，别给我装孙子，你去附近打听打听我是谁，这里就没有我墩子追不来的债！”
墩子像一条乱咬人的狗。
咬住我是不打算放了。
不给他根肉骨头，这条狗也不会松口。
“行！我还，你先放我下来！”
墩子也不傻，知道自己要掌握主动权，愣是一手拽着我，一手摊开找我要钱。
“钱呐？”
我看着墩子。
“是谁找你借的钱？”
“你爹，老狗啊，他说你发大财了，找你还，别说那么多了，钱呢？”
墩子一边问着，捏住我的那只手，便更加用力了。
我朝大门敞开的屋内看去。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我爹，我妈，还有我哥，估计是躲债去了，正好他们走了我也能清净清净。
我指了指屋内。
“钱在屋里，去拿吧，你看什么值钱，就拿走，我要是拦着你，我就是孙子。”
墩子犹豫了。
瞅了瞅我那一贫如洗的家。
然后又瞅了瞅穷人模样的我。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我身上，像是能摸出来半个钢镚儿的样子吗？”
“你也不动动自己的脑子，我老子都是个没钱的主儿，他儿子能有钱了？”
“我劝你赶紧去附近的赌场看看，运气好还能碰见他没有把钱花完，你跟我在这里纯属是浪费时间。”
墩子这个憨货，本来被我说得有些内心松动了。
他拽住我的那只手臂，变得越来越松。
可就在关键时刻，一个电话却让墩子紧张起来。
“喂？龙哥！”
龙哥？
我的心里瞬间颤抖了一下。
这个人的名号，在我读书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他经常在学校里放高利贷，还不起，那就完蛋了。
听说还有女学生被他逼得去坐了台。
“对，我在他家，抓住这小子了。”
“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没啥钱，要不我先去他家里搬点东西？”
龙哥的愤怒，透过墩子的手机，怒吼了出来。
“你个傻子，这小子身价不菲，把他给老子带过来，我亲自审问他！”
墩子被挨了一通骂，显得很委屈，他夹着我，直接上了一辆面包车。
我被推进车内的那一刻，朝家门口看去。
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刚好从旁边的墙壁里探出了脑袋。
我认得这三张脸。
我爹，我妈，还有我哥。
他们就这么看着，老子被坏人带走。
这一刻，我的心也凉了。
车上，我一路开始打听，那个龙哥的信息。
我虽然是个混蛋。
但对他们这一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我家里唯一出来混的，我哥也只不过是那种能欺负欺负小孩的小角色。
龙哥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手里有赚钱的业务，手底下还有听话的打手，在我们当地有不小的名声。
别说去惹他了。
平常人连碰他一下都不敢。
今天没想到，这种好事让我给碰见了。
“墩子哥，咱们犯不上，五万块我还你，你让我走好不好？”
墩子这傻子，在关键时刻还挺聪明。
只听他睿智地笑了笑。
“呵呵，你当我傻啊，你不是没有钱吗？怎么现在知道拿钱保命了？”
“我告诉你，你爹借的是“传宗接贷”已经不是五万块钱的事了！”
我楞了一下。
“啥是“传宗接贷”？”
“就是老子不还找儿子，儿子不还找孙子，利息一代比一代高，一代比一代强！”
我听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才十六岁，有必要承受这么多吗？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坑儿子的。
面包车，开了半个多小时。
西边的一处废弃厂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我家住的地方，本来就是离蓉城远的郊区了，而这个地方，更是郊区中的郊区，哪怕我死在这儿，或许都不会有人看得见。
哐当——
面包车的车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车门口，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兴高采烈的精神小伙，纷纷笑嘻嘻地看着我。
跟迎接财神爷似的。
“滚下去！”
墩子一把将我拽下了车门。
在一众的围观之下，我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朝厂房里面走了去。
这里差不多聚集了三十来个人，其中大半都是精神小伙。
我听说，精神小伙去奶茶店，去买一杯最普通的原味奶茶，都要掏空四五个人的钱包，他们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聚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最让我担心的，是龙哥。
我没见过他，但听过他的威名。
墩子来到人群尽头停下了脚步。
我抬头看去，两个人站在我的面前。
一个魁梧的光头，额头上纹着天眼，霸气外露。
光头身边，站着一个少女，那女的身材苗条，扎着干练的马尾辫，鼻梁高挺，眼神明亮，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活像一位明星欧阳娜那。
想必这就是龙哥跟龙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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