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郑院长
剧痛,撕扯着我的身体,跟我的灵魂。
“啊,你流血了!”
旁边,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孩指着我的身体再次惊呼。
我勉强坐了起来,发现身上缠着一圈绷带,绷带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是枪伤撕裂开来浸出来的血液。
不过我身上的伤明显是被处理过的,但......我又为什么在这儿呢?
嗯?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外套居然不见了,左右寻找起来,除了被江水冲上来的沙子,什么也瞧不见。
我的外套里面,还藏着那个账本!
身体的剧痛,加上灵魂的焦急,催促着我这副残破的身体,开始站了起来。
一旁流着鼻涕的小孩连忙上来扶着我。
“你去哪儿?”
我注意到了这个小孩。
他在这儿一直盯着我,说不定知道我的外套去哪儿了。
“鼻涕虫,你身上的外套哪儿去了?”
小鼻涕虫害羞地抹了抹自己的鼻涕,然后对着我摇了摇脑袋。
“是院长在岸边发现你的,他去找人来帮忙了,让我在这儿看着你......”
院长?
“什么院长?”
我疑惑地发问起来。
“就是院长啊,不是什么院长......”
鼻涕虫呆呆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两条鼻涕又从他的鼻孔里钻了出来。
这小孩,怕不是个傻子吧?
不过我也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似乎位于江河旁边,我的上一段记忆还停留在雅纯跟雅洁开车载着我去游艇上......
游艇!
我猛然想起来,这个唯一跟眼前的江河能联系起来的物体。
从我身上的伤口被包扎的情况上来看。
我应该是在路上昏迷了,然后上了游艇,在游艇上我的枪伤被包扎好.......
可是我,为什么会被水冲在这里?
游艇翻了?
还是说遭到了什么人的袭击?
我的心里越发地着急。
“喂!豆子,他醒了吗!”
远处,一大群人朝我们这边挥着手。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医护人员朝我们跑来。
那个鼻涕虫小孩立马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也忍不住朝男人挥手。
“院长,他醒了!”
我的身体很虚弱,这里看上去很偏僻,不如就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
那个叫院长的男人跑到我的身边,几个医护人员用担架将我抬了起来。
我看向院长。
他是那种斯斯文文,和和气气长相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粉色衬衫,戴着金丝眼镜,踏着一双大头皮鞋,颇有一股都市白领的气质在。
“你叫什么名字?”
院长开始朝我发问。
“苟......”
我愣了一下。
“沈墨......”
说出了沈临风临死前给我取的名字。
黑白为墨,以后我不能非黑即白地看待任何一个人。
这个名字,也时刻提醒着我。
想到这里,我的心,更加忧郁了。
我的外套呢?外套里的账本呢?那是我翻身的本钱!
周正!
你特么给我等着,哪怕在干里之外,哪怕我一无所有,我也要死死地咬住你,然后报仇。
最后,再......救回张幼蓉。
此刻,我的脑袋里,想起了张幼蓉最后看向我的模样。
心疼,身体更疼......
“我姓郑,是附近孤儿院的院长,我院里的几个孩子,在长江边发现了你,所以我才叫人赶过来救你......”
孤儿院,院长?
我看向郑院长,他脸上的笑容善良得跟天使似的。
还是开孤儿院的,心一定很善良吧?
“对了,你是怎么搞的?身上还有伤啊?”
郑院长打量了我一下,开始朝我询问起原由。
我自然不能告诉他实话,简单地在脑袋里编了一个谎言,然后就随口说道:“我想跳江自杀的......”
自杀,这很好地掩饰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院长敏锐地察觉出我的话语漏洞。
毕竟我身上的伤口,和缠着的绷带可没有那么简单。
但他还是露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态度:“年轻人,何必轻生呢?既然没死成,说明老天爷还是很眷顾你的,要不你就在我院里疗伤吧,我们孤儿院里有很多活泼的小孩,说不定能稍微治愈一下你的心灵。”
郑院长说完,就没再对我发问了。
我看了看一旁跟着我的鼻涕虫,他叫豆子,看上去呆头呆脑的,但实际上却是我的救命恩人。
从江边出发,穿过一片树林,然后是农田,最后在一个孤僻的山上,出现了几座老旧的建筑,看上去像是八九十年代的学校,生锈的大铁门,几间不起眼的小平方,这里,应该就是郑院长的孤儿院了吧?
“这里以前是希望小学,不过来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少,我收养了一些弃婴,就把学校改成孤儿院了,不赚钱,条件也不是很好,希望你住得习惯。”
郑院长十分谦卑地跟我提醒起来。
我被抬进了孤儿院,里面有十多个孩子瞬间就围了上来,这些孩子的年纪有大有小,有的看上去走路还不稳,但也有大孩子,平方的二楼站着几个大人般高的少年,我隐约看见其中一个人,还穿着我的那件外套。
不过我并没有当场说出来。
毕竟这里是郑院长的地盘,我得先弄清楚一些信息才好意思找他帮我拿回我的外套。
我被抬到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像是一个卧室,置放着一个桌角都不齐的木书桌,还有一张木床,木床上盖着白色的蚊帐,蚊帐上甚至还有三两个破洞。
郑院长露出憨厚的笑容朝我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卧室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马上看看你的伤,如果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如此简陋的卧室,竟然是郑院长的屋子,看来他的确很拮据。
没有钱,但又收养了这么多被遗弃的小孩,又主动帮助我,郑院长可以说是把善良表现到了极致。
即便是我,也很少看到心地如此善良的人了。
我躺在床上,郑院长一层一层剥开我身上的纱布,一股刺痛传来,药味跟血腥味传入我的鼻子里,纱布被揭开,郑院长手里拿着奇怪的药水朝我的伤口上涂涂抹抹着。
他冷冷地说了句:“这是......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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