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死亡与新生
冷云华死了......
死在了他女儿的怀中。
冷霜看着这个又爱又恨的人，心里矛盾极了。
以前她总是诅咒自己的父亲“早点死”可是真当这个诅咒灵验的时候，她却悲痛欲绝。
“沈墨，必须得走了！”
林啸将我扶起，鲁力抱起了冷霜，同时朝门外走去。
冷霜却挣扎得厉害，朝着冷云华的遗体大吼：“爹！——”
门外，一群黑衣人冲了上来。
我们都看傻了。
是雷风留的尾巴。
左右看看，经过这一场大仗，林啸鲁力都负了伤，我也没多少力气了，而且还要保护一个伤心透了的女人。
实在是有些无心再战了。
“林啸，鲁力，是兄弟的话就带着冷霜先走！”
我推开身边的林啸，主动站了出去。
身后，林啸却猛地对我的后脖子来了一掌，让我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些站不稳了。
林啸将我推给了鲁力。
独自走上前。
“混蛋，耍威风还轮不到你上，鲁力带着沈墨突围，我掩护你们！”
我侧头看向林啸，他双腿发抖，身上到处都是伤，一只胳膊似乎还折了，他能掩护个什么啊？
完全是去送死。
眼见黑衣人们朝我们缩小了包围圈。
林啸也紧咬着牙，准备冲上去送死。
鲁力同时抱着我跟冷霜，无力再战。
而冷霜却依旧望向她父亲的遗体，失去了理智。
就......这样了吗？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就这样结束了吗？
呼——
一股劲风袭来，两个黑衣人瞬间被放倒。
我们都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练功夫的老头，摆出了太极拳的架势。
老马！
冷家的保安，老马！
我心中大喜。
瞬间，眼前的黑衣人被这个穿着白衣服，白头发的老头吸引了注意，两个黑衣人猛地出拳打在老马的身上。
不料，他们打出去的力道却瞬间加倍反弹在他们自己身上，仿佛打在了一辆坦克上面，被弹飞了出去。
老马双手在空中画圆，前脚探出，后脚弯曲，双手展开，一股劲风吹着他白色的胡须，看上去帅气极了。
“你们几个娃娃先走，冷云华的遗体我会想办法带出去。”
老马表情严肃地冲我们说道。
我激动地朝老马喊道：“师傅，你来得太及时了，以后你想要哪位美女的内裤，我亲自帮你去偷！”
老马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老脸也瞬间红了。
什么场合！说这些......
......
是梦吗？
我们几个年轻人，互相大喘气地望着。
干了大事情的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这里是现实。
曾经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樊哈，像条虫子一样，被人踩在脚下。
多年前的仇恨，终于报了。
林啸跟鲁力想笑，想欢呼，想要高高举杯碰酒。
但车上的冷霜，让他们两个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
冷霜只剩下一副躯壳，躺在我的肩膀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来。
这种虚无的感觉，是最让人抑郁的了。
“送冷霜回家。”
我朝林啸说了句。
林啸开着自己的马自达，飞快地疾驰在马路上。
我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打开一看，有很多是江浪打来的。
在山城，为了自保，我换了新的号码，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的新号码被打爆。
旧的秩序倒塌了，新的秩序急需有人来建立。
而我！
就是那个即将建立新秩序的人。
我不会像樊哈一样，虚伪，无能。
因为我的目的，不是钱，不是权，而是真正的自由与公平，我要在山城积蓄力量，然后成为一头雄壮的狮子，回到那个被敌人占领的领地，然后完成我最终的复仇。
再次回到蓉城，我将不是以一个男孩的身份。
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滋滋——
下午，阴沉的天，跟我们的心情一样，像是蒙上了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冷霜，到家了。”
靠在我身上的冷霜，没有任何动静，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
冷霜也没有回复我任何话语。
她彻底地封闭了自己，将自己细腻的心思，冰封在了万年冰窖当中，哪怕是我，也无法靠近。
只见冷霜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车门，我刚想跟下去，她就将车门关闭上了。
“冷霜！要我陪着你吗？”
我把脑袋望向窗外，看着冷霜一个人，孤零零，落寞的背影。
她独自打开了车门，小小的身影，走向了巨大的半山别墅当中。
别墅里，再也没有那个固执的，喜欢跟她吵架的父亲。
豪华的半山别墅，从一个“家”变成了一栋普通的“房子”。
失去亲人。
而且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在眼前逝去。
这种感觉，我也有过，我知道冷霜究竟有多么难受。
我也打开了车门，追了上去，可是一扇铁门，却将我跟冷霜的世界隔开了。
站在别墅门口，我矗立了许多，还是等冷霜的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我再去看她吧。
转身，我回到了车内。
车上，林啸跟鲁力二人也没高兴起来。
因为他们的复仇，是用别人的生命为代价而完成的。
我几乎用发狠的语气朝着林啸跟鲁力说道。
“记住！你们欠冷霜一条命！”
“你们欠人家一辈子的。”
林啸跟鲁力也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复仇之后的空洞与迷茫，笼罩在我们身上。
大家都坐在车里发呆，连呼吸声都压低到了极致。
......
1月2日，山城日报是这么报道昨天那场重大新闻的。
烟食楼当中，一股暴动势力，因为内部斗争，互相砍杀，其中造成12人死亡，34人受伤，7人严重受伤。
在死者当中，发现了樊哈，张澜等当地袍哥重要人物。
死者樊哈，男，45岁，烟食楼，翰林茶馆老板，是当地有名的袍哥文化代表人物。
死者张澜，男，37岁，张氏建材厂，砂石场老板，是当地有名的袍哥文化代表人物......
......
1月3日，我，林啸，鲁力，江浪等年轻一代袍哥，披着孝布，跪在樊哈跟张澜的灵堂前。
转头看了一圈，袍哥当中那些顽固的老人，都不在了。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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