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疑点重重
“王不二,你看看我是谁!”
几息后,王不二终于神情恍惚地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她不确定地小声问,“殿下?”
江景和“嗯”了一声,提她掖好被子,解释道,“昨日说好来书房,午时已过,仍不见你人影,我思及你不是不守时的人,便想着过来瞧瞧。谁知在门外听到了门槛被踢到的声音,叫你也不应,才破开门进来。”
江景和盯着她,面色苍白无力,脸上泪痕清晰可见。他的手指不自觉捻了捻,还是没忍住,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抹干泪水。
一下子,两人都怔住了。
江景和做贼心虚一样把手背在身后,岔开话题,“你出什么事了?怎么跟魇着了似的?”
王不二闭上眼睛,一字一句从牙缝里钻出来,“昨夜梦到些旧事,一时间竟陷入了梦魇。”
真是好一个谢家,王不二发誓,如若不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她就愧为王家家主。王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
江景和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王氏死因不明,谢家对外说是被亲女克死的,又需要冲喜,马上续了一位远房表妹,还带了一个比王氏之女还大五个月的继女。
他不信鬼神之说,与其相信什么克命,倒不如相信是谢家自己搞的鬼。可惜这件事做得太干净了,他苦于没有找到证据
可他也清楚,王不二不可能是王之辞。
这件事,越来越疑点重重。
但江景和什么也没有问,只有一句,“本王叫府医抓一幅凝神补气的汤药来。”
王不二低着头,没有回应。
江景和走后,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诡闻录飞过来,围着王不二打转。
听着书页翻动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王氏三千精兵在哪里?”
诡闻录浮着的动作都是一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时间长到王不二都以为它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它却突然翻开书扉:在黑市。
然后又补充道:你别干傻事,谢家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你现在灭了谢家,秦王殿下都讨不了好。
王不二面无表情,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又问,“王氏飞骑令呢?”
诡闻录害怕王不二一怒之下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书扉上写:三千精兵压不垮谢家,你别想了。
“嗯,我知道,我不会去灭门。我只是想知道王氏飞骑令在哪,那毕竟是我王家的东西。”
诡闻录松了一口气:你脖子上一直带的那枚印章就是。
王不二摸摸胸口,掏出来一枚玉质的坠子。很小,很精巧。上面是王家一直信仰的白虎图腾兽,底部刻了一个篆文的“王”字。
王不二盯着它愣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回去。
她早该想到的。
她抬头,问诡闻录,“你不恨吗?”
不等诡闻录回答,她自言自语,“肯定是恨的。”
诡闻录默默飘回桌子上。
恨吗?恨。她恨父亲为什么要害死母亲,她恨谢家为什么要丧送自己的一生,她恨李逢春为什么对她冷漠如冬,她好恨好恨。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啊,而她快要等不起了。
与那件事比起来,她的怨恨又算得了什么呢。
诡闻录不知道王不二猜到了什么,她不说,它也不问。就像王不二永远也不会问它,为什么知道王氏精兵在黑市一样。
王不二扶着床头,缓缓坐起来。
她走到窗边,伸手打开窗户,阳光洒进来,洒到她的身上,皮肤升起一抹暖意。半个身体靠在墙上,斜眼望着院里的参天巨树,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带着笑意,也不知道在对谁说,“之辞老祖宗,让它安分点,我不喜欢被什么东西控制。”
柳树随风飘扬的动作有瞬间僵硬。
诡闻录沉默不动。
王不二也没回头,周围陷入一片安静,只有柳树上栖息的蝉,“叽叽啦啦”叫个不停。
半响,王不二突然“嗤”的一声笑出来,老妖怪还是个老胆小鬼呐。
她扶着下巴,摸到一点残余的湿意。
“王公子,药来了。”门外有人喊。
王不二回过神,急忙往身上套好衣服,幸亏男装方便,不必裹上个三层四层。
黑衣女子站在旁边,手里提着装药的食盒。
王不二眼神一动,气息绵长轻缓,下盘极稳。
是个练家子的。并且,她扫过黑衣女子的脸,像是见过血的。
黑衣女子抱拳行礼,声线冷漠没有起伏,“谢家想要把前王氏主母挪出宗祠,逼谢二小姐出来。”
说完,默默退出去。
王不二面上本就不真实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袖子里,诡闻录隐隐发烫。
王不二冷着脸,一口灌完汤药。
“谢家。”她轻声把这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遍。
王不二手指在诡闻录上点的两下,若有所思,“这可不是我主动要找出那三千兵士,人家是主动找到我了。”
那个黑衣侍女。诡闻录也沉默了。
王不二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找到她的。这也并非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谢家皮痒了。
大家都好好的相安无事不好吗?她都打算暂时把谢家恩怨放一放了,有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出来找死?
她把袖子里气得发烫的诡闻录抽出来放桌子上,整个人向后一靠,坐没坐相,“我们现在去黑市调兵出来怎么样?”
提到这件事,诡闻录终于冷静下来,它花了极大的克制力才说服自己不可以。三千精兵不能浪费在谢家这种小啰啰身上,必须要在更重要的时候暴露出来,给那些牛鬼蛇神致命一击。
它摊开书扉:不行。
王不二心一跳,直觉诡闻录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她。王氏被驱逐出谢家祖祠这件事对一个封建社会的女子来说太重了。
封建社会中,父权夫权神权族权是压迫在女性身上的四座大山。王之辞的母亲王卿言为了她父亲谢正已经背叛了王氏族权,其父已逝,无所谓父权,神权缥缈,若谢家真将她移出祖祠,这意味着王母完全被抛弃。
若王不二的猜测不错,诡闻录与王之辞本身就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尽管如此,它仍然在压抑住自己的怒火,说出了一句“不行”。
到底有什么比至亲之人受辱更加重要?
王不二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她的手指落在扉页“王氏”那两个大字上,点了两下。
摊上又怎么样呢,她这个王家家主,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祖宗受欺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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