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你说为什么
孟萧潇笃定道，“如果危及自己生命，还要跟害自己站一起，那确实不值得一救。”
但她这不是需要苏宛宛。
她知道，凤御临未必支持也未必理解她这么做，索性转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遂州？之前我在街上几次瞧见有个人很像你，但是一直不敢认。”
她眼神又瞥向凤御临轮廓分明的脸。
这张脸别说在遂州，怕是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大街上出现都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她忽然好奇地伸手去捏，“你易容后是什么样子？”
刚才看他戴了个面具，但是显然，凤御临不会只戴个面具就敢勇闯苗疆。
凤御临眼底划过一抹得意，“那就要看你本事，下次见面，能否认识了。”
毕竟，他是凭本事认出的孟萧潇。
孟萧潇讪讪收回手，“不说就算，了不起下次见面，只当路过不相识好了。省得我在苗疆看个好看的男人还要束手束脚。”
凤御临收手，直接扣住孟萧潇的腰肢往身前一带，眼神危险，“你敢。”
孟萧潇眼神得逞，“你看我敢不敢！”
凤御临眼底骤然一片幽暗，半晌，才道，“潇潇，我真后悔。”
“后悔什么？”孟萧潇挣脱开他的手，径直走在前面。
凤御临道，“我当初若是没有诸多顾虑，直接强娶你进门，或许现在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管她是什么样的身份。
管她什么苗疆东陵。
两个人逍遥自在，不问尘世，多好。
孟萧潇唇角笑容不变，目光却是很坚定，“你不会。”
凤御临若是真的想要这么做，十个孟萧潇也抵抗不了。
但是他最初没有这么做，之后就更不会这么做了。
凤御临一如既往被拿捏的死死的，偏头看着眼前完全“在这里，过的好吗？”
孟萧潇沉默了一会，慢悠悠地一边走，一边往前走。
“还好。”
颠沛流离的生活，对上辈子的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或许是因为如今有了挂牵，这样的日子反而显得有些艰苦。
艰苦的不是生活条件，而是心里。
她时长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惊醒，想起乖乖软软的麟儿，想起师父，想起干爹干娘。
那些温暖的人和事，曾经给她遮风挡雨。
她不过是要个清醒而已，没道理就成了委屈的那个。
只是一遍遍地把那些回忆在心里来回磋磨，刻骨铭心。
过往那些误会和纠结，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喜欢就喜欢了，留恋也就留恋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再损失，不过一颗心而已。
她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他们是他们，那个人是那个人。
她不应该把对那个人的怨气纠葛，最后都报复在眼前人身上。
她被爱过，就好。
凤御临听她说这一句还好，心里却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一时又酸又涩。
他一个男人，身边还带着人，来往苗疆一路都还要小心忐忑，处处提防。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能这么快在遂州这样处处都是官权毒物的情况下站稳脚跟，想来受的委屈不会少。
这还好里，包含的东西太多，是她不愿意说的，却也是他不敢再追问的。
凤御临快走一步，伸手把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攥在掌心。
孟萧潇下意识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
凤御临恍若未觉，心无旁骛地从她身边经过，语气淡淡道，“我有时候想，假如你真的是普普通通的太医院首嫡女就好了。”
孟萧潇勾唇，“如果是那样，我有机会遇见你吗？还会有麟儿吗？”
凤御临沉默。
确实，如果那样。
他们的身份地位相距甚远，虽然同住京城，却是咫尺天涯，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遇不到我，好歹能平安顺遂。”凤御临顿了顿，开口道，“麟儿也不会怪你的。”
“那我真的从没后悔我是现在的自己。何况，”孟萧潇轻笑出声，“哪儿有真的平安顺遂。”
若真是那样，她或许都熬不过孟家那几个的虐待，早早就枯死在了孟家的后院里，性命都没有了，拿什么谈平安顺遂。
两人一路沿着边上的树林慢悠悠地往前走。
苗疆潮湿，虫蚁一类尤其多，即便是深秋，两边的树林里依旧是郁郁葱葱，四周安静，只有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虫子鸣叫声。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往的任何一桩事情，好似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开始在眼前淡化，最后变成一幅盛大的背景，清晰的只有他们两人。
不远处就是街道，这么一通折腾，天都快亮了，路边有起早的商贩和步履匆匆的行人。
那是另一个世界。
两人停住脚步，也松开了手。
孟萧潇率先开口，“我这就回去了。你也回吧。”
凤御临伸手帮她理了理已经干透了的长发，最后从腰间解开一个玉牌递过去，“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直接去迎来客栈找我。玄霜他们也都在，随时可以给你。你想知道的事，我可以全部告诉你，答应我，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我跟麟儿会担心。”
“麟儿也来了么？”孟萧潇眼前一亮。
凤御临摇头，“他年纪太小，在这里太危险。你想他来？”
孟萧潇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
她确实太久没见过麟儿了，但是遂州不像东陵那样的平原，有父亲的身份势力依仗，国泰民安。
遂州城里处处都是潜藏的危机，何况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危机。
若是凤惜麟在这，她反而要分神担心他。
“还是不了，小孩子平安健康才是正经事。他好好的就行。”孟萧潇很快把这短暂的情绪抛之脑后，眼神清亮，心口是温暖的，“倒是你，堂堂摄政王，怎么这会忽然变得婆婆妈妈的？”
凤御临眼眸深邃，“你说为什么？”
孟萧潇不敢直视凤御临的眼睛，伸手，接了玉牌，很快转开了视线，耳尖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抹红色，“我知道你会告诉我一切，但是那些事，我现在反而不太想知道了。等我办完这些事，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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