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你不是杀过人吗

森由罗的故事说起来乏善可陈，从她记事开始，水户千枝便缠绵病榻。水户伸司日常工作繁忙，森由罗从小是在水户千枝病床前长大的，她的童年很少有外出与玩乐，阅读和水户千枝的教导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

    水户千枝患有一种学名既长又拗口的罕见病，虽然身体状况差到不得不卧床，但水户千枝面对疾病和治疗的态度向来积极乐观，森由罗虽然知道自己母亲身体不好，但从未认识到水户千枝到底病到了哪种程度。

    直到她在某天突然陷入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父亲告诉我母亲病情突然恶化，但我知道他是在说谎，她陷入昏迷的真正原因是参与了父亲公司经手的一项测试阶段药物检测。”森由罗语气平淡地说，“他可能没有想到，母亲明白自己随时可能离开，从来不将我当做普通孩子对待，在做出这种重大决定的时候，并不会因为我年龄还小就对我隐瞒。”

    但突然陷入昏迷的水户千枝昭示这项测试药物有非常严重的副作用，根本无法通过上市标准，为了让药物能够上市赚取利益，药物研究方给了水户伸司一大笔钱，让他对外隐瞒水户千枝的病例。因此，对于妻子突然的昏迷，水户伸司对所有人的统一口径都是病情突然恶化。

    森由罗：“那是我第一次察觉到药物检测项目的内幕。”

    母亲因为试用测试阶段的药物陷入昏迷，父亲却试图隐瞒真相，森由罗自然不肯轻易接受这个现实，她开始试图接触水户伸司公司真正的秘密，因为对小孩子防备不足，水户伸司并没有察觉到森由罗的动作。

    黑泽阵了然：“这就是你接触到秘密账本的原因。”

    “是。”森由罗点头，“他并不知道母亲都教给了我些什么东西，在我面前防备不足，露出不少破绽。”

    森由罗开始广泛查阅她能接触到的每一个测试项目，再在有机会的时候和水户伸司的秘密账本进行对比，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终于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帮助别人隐瞒母亲昏迷的真正原因。

    但在不断接触药物检测行业的时候，森由罗也同样发现，如果将这个秘密捅出去，告发水户伸司的犯罪事实，水户千枝恐怕永远也没有治好的那一天。

    “对我母亲的病，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卓有成效的疗法或者药物，如果想要尝试治疗，只能在各个测试项目里碰运气。”事实上，森由罗怀疑这才是母亲和父亲结婚的真相——认真追究起来，水户千枝能够以水户伸司妻子的身份，接触到众多测试药物的内部资料，从中挑选，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受试人而非使用安慰剂的对照组，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违反行业规则的，只是没有严重到水户伸司那样违法的地步。

    如果告发水户伸司，水户千枝将失去这一巨大的优势。

    “但我又实在信不过父亲那个人，于是决定，早晚我会自己研究出能够治疗母亲的药物，用药物研究人员的身份为母亲提供治疗，便可以真正摆脱水户伸司。”

    “我为此努力了十多年，即使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了，这十几年间形成的执念仍然没能随着她一起离去。”森由罗低头摸了摸水户千枝的头发，“之前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有这种可能，我当然要试着努力一下。”

    森由罗讲得平静，黑泽阵听得全无表情，只有鱼冢三郎不断随着剧情发展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在听到“十多年”这个时间的时候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感慨。

    森由罗现在也就十七岁，十多年前她上小学了吗？难怪水户伸司根本不防备这个女儿，谁能想到需要防备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女吧！难怪他听不懂森由罗和大哥之间的对话，他和这两个人之间智商有壁！

    黑泽阵对鱼冢三郎的感慨一无所知，他只判断出森由罗确实对药物研究执念深重，而有欲望就有掌控的方法，只要森由罗此刻不继续一心求死，黑泽阵就能够利用她完成自己的任务。

    “组织确实需要医药方面的人才。”黑泽阵对组织的研究项目一无所知，信口胡诌，说得像真的似的，“但我不清楚他们的招人标准，只负责帮你报告给上面，具体能不能进去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森由罗点头：“可以。”

    她从小被身为医生的母亲亲自教导，后来又一直积极尝试自学，身边资源众多，进度也确实不错，森由罗对自己抱有相当的自信。

    她问黑泽阵：“那作为回报，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

    黑泽阵已经收起枪：“把你还记得的账本内容告诉组织就可以。”

    虽然组织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份账本的具体内容，但只要琴酒把作为活体‘账本’的森由罗带回去，任务就算完成了。

    森由罗完全不知道黑泽阵只是试图把她骗回去交差，并没有兑现将她引荐给研究机构这一承诺的打算。黑泽阵也并不知道组织对科研人员的重视，没有想到森由罗在被他带回去之后真的成功加入了组织实验室。

    不论两人之间隔了多少信息差，黑泽阵和森由罗总算是对之后的合作达成了一致。

    看着黑泽阵把枪收起来，森由罗也终于将一直插在身上的针管拔了下来，看着手中的毒药不知道怎么处理。

    警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将这种剧毒的药物留在现场，谁知道会造成警方怎样的怀疑，而看黑泽阵和鱼冢三郎的作风，森由罗也不认为他们会让自己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进所谓的‘组织’。

    森由罗犹豫了一下，问黑泽阵：“加入你们的组织，不需要投名状什么的吗？”

    她的本意是将手中自己制作的毒药当做研发成果上交，黑泽阵这种行动人员听到‘投名状’三个字，第一反应却是杀人留点把柄给组织。

    这女孩还挺自觉的，黑泽阵想，对森由罗的配合相当满意。

    “不用。”他难得面对别人的追问没有不耐烦，朝水户千枝的尸体抬了抬下巴，“你不是已经杀过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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