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继【阮颂论坛收益者联盟】之后,  【《土狗的幸福生活》】也上了热搜。

        阮颂和任钦鸣的cp后援会在这个热搜词条里,整理出了第二弹动图合集。

        只不过这次单独一个九宫格装不下,直接凑到了微博的顶格上限。

        《土狗的幸福生活》be  like:

        1阮颂伸手揪钦鸣的脸“怎么这么犟啊”,  任钦鸣不情愿拧眉:“我就是不想做饭给别的人吃。”

        2阮颂撑下巴“想乐就乐呗,  以后你天天做饭,  天天让你给我夹”,任钦鸣忍不住笑:“是你说的‘以后’、‘天天’,  不能反悔。”

        3任钦鸣不悦“你敷衍我”,  阮颂似笑非笑挑眸:“我敷衍你你不也得上钩吗?”

        4姜淇淇“颂哥和钦鸣哥可以一起洗呀!”,阮颂:“难道,  就没人觉得如果我跟他一起洗,用的时间和水反而更多吗?”

        5任钦鸣委屈:“我穿浴袍不好看吗?”,阮颂:“就啥也不是。”

        6万清月“那你没误会为什么还要生我的气!”,任钦鸣:“我气自己把阮颂一个人放在家里不行吗?”

        7阮颂揪耳朵:“软下去了就给我麻溜起来。”

        8阮颂噩梦惊醒,任钦鸣打开阳台门:“颂哥?”

        9阮颂:“傻狗。”

        10阮颂回消息:“说你傻你还真傻,  连再要我亲你一口都不会。”

        其中配合以阮颂穿高腰镂空牛仔裤的截图,  和两人床上打架那段视频,  全网狂热传阅。

        所有人都磕疯了。

        【离离原上谱,  我一个二孩妈居然天天对着他们磕到凌晨三点,抱拳jpg】

        【我摊牌,我是某宝开店的,  店里几条镂空牛仔裤全卖断了货,  阮老师以后千万不要因为编剧不挣钱害怕转行,  带货行业欢迎您,鼓掌jpg】

        【电影里的任钦鸣重拳出击,  阮颂面前的任钦鸣土土呆呆】

        【真的好感慨啊,  应该没什么比人生陷入迷茫瓶颈,  突然碰上贵人点拨更幸福的事了】

        【其实我早就想问,最近降温任钦鸣还每天坚持睡袍睡觉不冷吗】

        【我哥冷不冷我不知道,但我热,色狼jpg】

        【这一巴掌是替阮老师扇的,热老师下次注意,伸手指jpg】

        【哇,我当时也在论坛被001戳过,请问怎么申请入微信群,流眼泪jpg】

        【建议阮老师建立一个土狗集中营,我第一个报名,呲牙jpg】

        距离《合拍19天》开播才过去短短几日,阮颂已经成了热搜一霸,一举一动都能成为话题,完全打破之前有人觉得他是想靠任钦鸣的热度出道的猜想。

        自身热度跟任钦鸣不相上下,不少人求着阮颂希望他赶紧开通一个微博账号。

        甚至火到袁印海上下课,有意无意还会听见班里孩子议论。

        毕竟a大是阮颂的母校,戏文又是阮颂本专业。

        孙凯孜和江智上节目再一细说,最近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找到袁印海打听的都不少。

        甚至有胆大的学生也会在课下主动凑到他跟前问:“袁院长袁院长!阮颂师哥真是您的得意门生吗?怎么都从来没听您提起过!”

        袁印海通常只是笑,一碗水端平打趣:“你们不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吗,带过这么多学生,如果个个都要炫耀,岂不是得专门挑时间弄个排期表。”

        学生又问:“那您知道他笔名吗?”

        “他从本科写东西就一直不用自己大名署名,写两个剧本就要换一个,估计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吧。”袁印海对这些问题避重就轻,回答得都很巧妙。

        但还有学生问:“咱们这个专业不都得艺术生才能上吗,阮颂师哥保送或者高考应该都是文化生吧,怎么跑来读咱们专业了?”

        袁印海手里收拾教材和笔记本电脑的手一顿,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容更大,伸出一根手指竖到唇边模糊道:“一般来说确实不太合规矩,但他成绩好,专业能力优秀,也愿意转到我们专业,我就稍微帮了一点小忙。”

        班里一众学生听着话音,立刻“噢噢”应成一片,互相对视的眼里个个写着“我懂我懂”。

        分明袁印海什么也没说,阮颂承了他的情走后门、搞特殊这件事却莫名坐实了。

        只有独自一人默默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角落的双马尾女孩知道,袁印海就是故意的,但她却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和他对视又要被叫去办公室。

        然而事与愿违。

        尽管这次没对视,袁印海也还是叫了:“筱筱,跟我来一下。”

        教室里的热闹立刻安静,所有人都昂着脑袋看袁印海前脚走出教室,封筱后脚便埋首将自己桌上桌下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单肩布袋背包。

        大家甚至没等她彻底离开,议论已经开始。

        “袁院长要不要偏心的这么厉害,又是叫去开小灶的吧。”

        “那人家筱筱专业厉害咯,你厉害你也被叫去咯。”

        “狗屁,我要是天天被叫去工作室里接活、开小灶,我也厉害。”

        “我就想不通为啥是封筱,本来一开始大家差距根本没多大,封筱是怎么突然一下就入了院长的眼,成了特殊。”

        “主要她看着老实巴交,也不像是能做到献身那一步的人。”

        “靠哈哈哈哈夸张了,袁院长年纪都多大了,她要献也献不出去吧。”

        “你们就瞎贫,我是觉得袁院长可能有点信奉寒门出贵子。你们没发现他工作室里其他几个学长学姐也都是封筱这种类型吗?”

        “啥类型?低保户?”

        “也不全是低保户吧,但家里条件都比较一般,搞得我想怪院长都怪不下去,人好心善的,估计想扶一把。”

        “连阮颂师哥那种不合规矩转专业的都给搞定了,开个小灶算什么,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讨院长喜欢。”

        这些话,封筱考上a大戏文这两年,从第一次被袁印海单独从教室里叫出去就一直听,早就麻木了。

        区别无非是以前大家嘀咕,起码会挑在她听不见的背后,但现在慢慢发现她听见了也没反应,更加肆无忌惮了而已。

        当一个学生不善社交、不合群,又被有权有势、手握资源的老师另眼相看,不论同班同学是有意还是无意,冷暴力和排挤几乎不可避免。

        封筱知道袁印海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甚至她猜网上始终没人出来爆阮颂的料也是因为这个——在阮颂a大就读期间,根本没人真正了解过他,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站出来爆料。

        到了行政楼。

        其他老师一见她跟在袁印海身后纷纷热络打招呼,开两人玩笑说院长这回算是找到一个好帮手,隔三差五就能过来陪着写写剧本加加班。

        封筱也知道老师们只是想拍袁印海马屁,其实并不关心她,避开视线简单应下便作罢。

        袁印海带着她进了宽敞的院长办公室,不用额外打招呼,封筱已经自觉反手将门带好。

        袁印海开门见山,“啪”一声便将厚重的教科书摔到办公桌上,拖开椅子坐下说:“我把你最近写的几集电视剧拿给制作公司看了,那边非常不满意,觉得你完全没有把他们剧情大纲里应有的趣味性写出来,你能解释一下你最近怎么回事吗?是心情不好,还是又碰到什么困扰?”

        封筱低头站在袁印海的办公桌前,只是紧紧拽着自己的包带不说话。

        “把头抬起来筱筱,我是不是说过在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看着我的眼睛?”袁印海靠着椅背口吻温和如初,好像还是那个在外人眼里和蔼可亲的人。

        封筱却一点没觉得安心,反而拽着包带,手指抠得更紧。

        果然紧跟下一秒袁印海便发了飙,音量陡然拔高,一把将手边的文件夹砸到地上:“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我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最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制作公司那边一直不满意让我很没面子,你是用我的名义写的剧本你心里有数吗!”

        完美的隔音将袁印海的咆哮尽数隔绝在这一方办公室。

        封筱需要竭力克制才能保证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对不起”

        袁印海还在狂怒:“光对不起有用吗?光对不起你就能写出对得起我署名的东西吗?”

        但吼完一句,袁印海很快又平和下来,一反刚刚歇斯底里,体贴从办公桌上站起身走到封筱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我现在不是在追究你的责任,是希望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得告诉我你的脑子里到底出现了什么东西让你不专注,我才能帮你解决它,嗯?”

        封筱能做的只有把脸埋得更低。

        袁印海截然不同来回切换的语调一度是纠缠她无数个夜晚的噩梦:“我会重新写的,我没有问题,只是最近睡得比较晚,我会改到您满意为止”

        但袁印海就像没听到,一双眼睛直勾勾隔着镜片看她:“最近阮颂一个人让我不高兴就够了,筱筱你可不能学他啊,以前我们不是合作配合得很好?不管是你妈欠多少赌债,还是你爸在外面惹事,不都是我帮你摆平的?还有你的系奖学金,院奖学金、校奖学金,未来保研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们班上其他同学家里都是什么背景吧?他们想塞钱到我手上拿保研名额的不是一个两个,我独独把这个名额留给你,是多大的偏心和奖励你心里不会不知道,嗯?”

        袁印海就像个偏执的疯子,盯着封筱一句接一句洗脑式的反问,几乎把人折磨哭。

        分明已经摆出封筱今天不交代出个所以然,坚决不可能离开办公室的架势,却又在得到封筱近哭的点头应和后,立刻和善放开人,施施然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安慰:“行了,有压力也正常,毕竟能者多劳,我今天也不留你在办公室写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清一清脑子,明天再来我这边我们一起写。”

        封筱当时已经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闷头便从办公室离开。

        这次她终于不再犹豫,避开所有同学、老师,直接掉头绕上通往学校后门的小路。

        然后几乎是习惯性地,她攥紧了背包尝试回头,果然对上袁印海背着手站在办公室窗口低头看她。

        尽管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无数次,封筱还是崩溃了,眼泪瞬间从眼眶掉下来,一出校门确人自己身后没有任何人跟,立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几分钟后,正在木屋相当为难参与包寿司团建活动的阮颂,兜里手机一震,收到了顾屿洲的微信。

        【顾:封筱给我打电话了,说要现在立刻马上跟你见面】

        【顾:而且哭得有点厉害】

        【有钱也不嫁给你颂:她说在哪见了吗?】

        顾屿洲给阮颂发了个定位。

        【顾:感觉她情绪不太好,我直接开车把她接到我家了,你看看你现在方不方便跟节目组请假】

        阮颂有些挑眉。

        【有钱也不嫁给你颂:就直接弄你家里去了?我知道你热心,但真是没想到这么热心】

        顾屿洲就给他发了个句号,然后催促。

        【顾:她一直哭,我跟我助理劝不住,你抓紧吧】

        其实顾屿洲本来也没打算弄这么大阵仗。

        但他先让李助理去接人,硬是没“接到”,小姑娘不肯上李助理的车,说是现在除了顾屿洲和阮颂,谁的车她都不会上,草木皆兵写在脸上。

        顾屿洲是不得已才又亲自开车过去的。

        他本来打算随便找个会所开间包厢就行了,但看小姑娘在他后排座位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个架势,显然他不管把人往哪带都得被人额外看上两眼,最后兜兜转转只能带回了家。

        车在停车场一停,跟前就是直达入户的电梯。

        一路上除了他跟李助理,再没有第三个人有机会知道她的踪迹。

        阮颂一开始看到顾屿洲的消息说封筱哭了,以为就是单纯委屈哭的。

        因为袁印海以前压榨他顶多不讲师德不要脸,喜欢搞威逼利诱那一套多一点,还没到疯疯癫癫,人格分裂的地步。

        是阮颂一路从山上下来,跟着定位赶到顾屿洲家,真正见到封筱本人才知道。

        小姑娘这哪里是简简单单“哭得有点厉害”,完全称得上是嚎啕大哭。

        沙发上,顾屿洲和李助理两个大男人坐在旁边,撑着额头已经被她哭沉默,除了递纸就是递纸,垃圾桶里、茶几上满满当当全是纸团,显然已经找不出合理有效能够安慰到她的话。

        阮颂从入户电梯出来,尝试着唤了下她的名字。

        封筱抬头看见他,大概是终于见到和自己遭遇相同的人,之前不管顾屿洲怎么劝都止不住的眼泪,眼下立刻就停了,起身飞快一把撞进阮颂怀里。

        阮颂猝不及防被她抱个满怀。

        也是想不明白最近怎么了,他自己好好一条咸鱼,忽然一下成了救世主。前有孙凯孜,后有封筱,一个两个都喜欢往他身上扑,还都让他非常没有办法拒绝。

        阮颂当场那叫一个手足无措。

        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女生,一双手悬在空中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放,顺背也不是,搂肩也不是。

        最后还是拍戏无数的任钦鸣,相当有技巧将人架下来克制着黑脸说:“已经没事了,没人能找到这。”

        等到封筱终于被他们稳定住情绪,重新安顿回沙发上坐好。

        屋内氛围瞬间有些微妙。

        这还是顾屿洲跟任钦鸣第一次见面。

        顾屿洲坐在沙发左侧首先提问:“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家里?”

        阮颂还在整理封筱哭出来的鼻涕纸:“我总得找个由头请假吧,就我一个人突然走也太奇怪了。”

        以前上学请假都说自己发烧,现在上班请假就说妈妈发烧。

        正好之前弹幕见过他们视频,知道任钦鸣跟他妈妈关系好,丝毫不对两个人一起为这件事缺席觉得奇怪。

        “我倒是比较不懂你为什么要阮颂单独请你吃饭,明明做好项目就是你分内的事。”任钦鸣只有在对阮颂说话的时候才会叫他“颂哥”,其余对上其他人完完全全就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顾屿洲从看直播就觉得自己跟任钦鸣搞不来:“你应该不懂的是为什么你跟阮颂谈着恋爱,还能让他受这种委屈,影帝。”

        顾屿洲故意着重读了最后两个字。

        任钦鸣果然被戳中痛处,回击的话刚到嗓子眼门口,阮颂已经打断:“要么你们接着吵,我走?”

        两人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阮颂真是觉得又离谱又看不懂:“这也能吵起来,我请他吃饭不是都已经征求过你同意了?”

        任钦鸣被他反问的整个人直接蔫巴,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那个时候色迷心窍,根本没过脑子。

        但阮颂紧跟着也数落了顾屿洲:“弟弟你别觉得自己很光荣行不行,换个人这么背地里背景调查我,我老早一脚蹬了,文明社会讲究人权和隐私权,一开始还骗我你姓李,是项目制片人,要不是我看方维不顺眼,你早就拜拜了,懂?”

        各打五十大板,顾屿洲也闭嘴不说话了。

        阮颂直接让李助理给两人打包。

        管他是丢去书房卧室还是阳台淋浴间,总之别在客厅待着碍他的事。

        等周围环境清扫干净。

        阮颂看小姑娘先前哭成那样,以为自己多半还得花点时间安慰安慰。

        结果李助理刚给他们带上客厅的大门,小姑娘已经从破旧的单肩布袋里开始往外拿东西。

        录音笔、u盘、洗好的邮箱收件截图照片、袁印海编剧工作室所有项目参与人员的名录等等等等,通通依次摆开放到茶几上。

        连教她应该怎么取证都省了,阮颂直接愣住。

        就在刚刚封筱哭到崩溃的时候,他都还以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个柔软可欺的妹妹。

        但封筱就一面保持抽噎,一面条理相当分明向他介绍说:

        “录音笔里有我进袁印海办公室的所有对话,每一次我都录了;u盘里有我给袁印海代笔写过的所有剧本,每一版修改我都保存了;照片邮箱收件记录是我从袁印海电脑上偷拍的,我给他发的所有邮件都会在标题注明我的姓名、剧本的名称集数,以及修改版本,时间全能跟u盘里的文档对上;项目参与人员名录是我每天在他办公室,听他发语音给不同的人安排任务,自己整理出来的”

        阮颂一大通听她说着,渐渐从惊讶转为沉默。

        他们太像了。

        现在的封筱几乎就跟他当年一模一样,竭尽所能搜集一切证据,却矛盾得半分不敢轻易让外人知道。

        甚至刚刚封筱面对顾屿洲也只是哭,直到和他独处才真正把东西拿出来。

        这段谈话因为封筱的有备而来,时间比阮颂预想中缩短了很多。

        并且洽淡结束时,小姑娘的情绪已经基本恢复平静。

        阮颂从最开始面对她的无措,终于也变成了主动过去抱住她,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马上就结束了,该是我们的东西都会还回来。”

        封筱卸下在心中积压已久的石头,一双眼睛满是放空:“不是有意一定要拖到现在才联系你,只是我一开始真的不信,是看到直播里孙凯孜老师去找你,还带了一整个群的人才改变的主意,觉得说不定真的有万一”

        再加上袁印海近来发疯越来越严重,她是真的会害怕,怕自己哪天让他一个不高兴,连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懂的。”阮颂只是隔着头发,摸了摸她脑袋,“我跟你一样,但你比我做得好。”

        顾屿洲本来想说分开前,请阮颂和封筱一起出去吃顿饭,但李助理谨慎建议他们最好还是在“东窗事发”之前保持距离,免得被有心人看到。

        几人也就简单点了点外送到家里草草解决。

        任钦鸣自从被阮颂训过那么两句后,全程没再正眼看顾屿洲,更没怎么说过话,上了餐桌也一直只顾吃。

        顾屿洲以为事到如今,他肯定已经知道所有内情的来龙去脉。

        可其实阮颂今天从节目组把他抓来什么也没解释,只说让他跟着走一趟。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阮颂曾经又在那个叫做袁印海,所谓德高望重的院长手下遭受了什么,全是他自己从几人交谈的只言片语中大致拼凑出来的。

        等到一切结束,他又坐上驾驶座,载着阮颂两人一起赶回综艺现场。

        车内氛围说不上沉重,但也绝对不算轻松。

        阮颂歪着脑袋,抵在车窗问他知道这些以后是什么感受。

        任钦鸣通通如实交代:“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惭愧,真的很惭愧我以前居然完全不知道也没想到你今天会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并不直接说,而是让他自己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就好像在告诉他:因为我知道直接告诉你,你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安慰我,但安慰无济于事,我现在也不需要安慰了,只是单纯想让你知道。

        而在任钦鸣听说阮颂以前也像封筱手握一切证据,他和顾屿洲一样不能理解。

        既然板上钉钉的证据已经有了,为什么不敢告发?

        “因为不相信公正道义。”阮颂这样回答。

        就算有证据揭发了又怎样?

        证明了袁印海学术造假、证明了他们两个草根受到迫害,然后呢?这个烂透了的世界真能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吗?

        也许是能的。

        但这些对于绝境之地,不能再失去的他们来说太奢侈了,没人敢豪赌,好死不如赖活着。

        所以袁印海才敢如此猖狂。

        专挑没有退路、没有靠山的学生下手。

        其他人单看他们这些“被选中的孩子”觉得风光,得到了名师的偏爱,其实只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在是封筱的运气比他好,盼到了一个名字叫做“阮颂”的奇迹。

        他自己却没能盼到。

        夕阳西下,大片大片橘红燃烧的火烧云渲染天际。

        阮颂直视车挡风前方,冷不丁道:“我们今天晚上别回去了。”

        任钦鸣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出现故障。

        阮颂坐在副驾驶又重复了一遍,就像以前高中带任钦鸣逃课一样:“就说我妈发烧有点严重,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明天再回去。”

        任钦鸣握着方向盘手心发烫,连带眼皮都像是被眼前壮丽的黄昏燎热:“意思是我可以带你去开房吗?”

        他们以前逃课都是为了干这事,有时候是阮颂心情好,有时候是阮颂心情不好。

        阮颂甚至认真思考了两秒。

        这么久过去,他早已做好自己会憋屈在心里一辈子的准备,现在意外有了沉冤昭雪的机会,按理说高兴。

        可他的心情却比他预想中要糟糕得多得多。

        言语上的安慰就免了。

        “直接去你家吧,路过便利店多买两盒套。”阮颂的思考得出成果,他还一次也没去过任钦鸣成名之后买的房子。

        殊不知任钦鸣等的就是这句,瞬间一脚油门踩到底,哑着嗓子万事俱备:“不用买了,我家都有。”

        原来今天盼到奇迹叫做“阮颂”的人不只封筱,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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