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莉莉娅的记忆
血族女王的后花园，即便是在血族当中，这里也是当之无愧的禁地。
传闻中，莉莉丝为了满足自身欲望，创造出了这片堕落的乐园，其中充斥堕落、腐败、以及亵渎。
洛奇睁开双眸。
这是一片花园。
与传闻不同，花园当中阳光明媚，鸟鸣清脆悦耳，茂密的蔷薇攀附于古典的建筑，目光所及，一片安静祥和。
很难想象，这样的场景会处于堕落领土。
这是记忆——莉莉娅的记忆。
洛奇的眼神凝重。
虽然【变化】的权柄也能读取记忆，但此刻的情况绝对是祂主动为之。
这是莉莉娅的身躯正在反向侵蚀祂灵魂的体现。
洛奇心中‘啧’了一声。
寻常的躯体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唯一的解释是，莉莉娅体内早已被布置过了相关禁制。
如果说先前还只是猜测，那现在祂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莉莉娅就是一个特意制造出来、用于针对祂的陷阱。
就在洛奇思索破局办法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了起来。
在祂的面前，是祂此刻无比痛恨的女人。
“母亲。”
柔软中带着一些稚嫩的声音自这副身躯之中发出，洛奇感觉自己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提起裙摆，小腿交叉，对着那名女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
更准确来讲，此刻支配身体的，是记忆中的莉莉娅。
莉莉娅眼神雀跃地望着面前的女人，期待来自对方的夸奖。
“真不愧是我的小公主，认真的样子也很可爱~”莉莉丝亲昵地将莉莉娅抱在怀中，在血族小公主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语气宠溺。“如果小公主一直这么可爱的话，说不定妈妈哪天会忍不住把小可爱吃掉也说不定哦~”
“嘻嘻，母亲又开玩笑了。”
莉莉娅在母亲的逗弄下发出一阵嬉笑：“母亲大人，莉莉娅已经学会血族的所有礼节了，能让莉莉娅参加今年的血宴吗？”
“哦？”
在听见‘血宴’一词后，莉莉丝笑容依旧，但双眼已经不自觉眯起。
以洛奇的眼光，祂能很清楚地看见莉莉丝眉眼之间的冷意。
“小公主居然知道血宴，真了不起，告诉妈妈是谁和小公主讲这些的好吗？”
“是礼仪老师，她说以莉莉娅的舞蹈水平，一定能够成为血宴上最优雅的血族。”
“原来如此，呵呵，不过小公主还没有成年，还不能参加血宴呢。”
“唉？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
“别伤心啦，作为补偿，妈妈会让礼仪老师作为下一次血宴主角登场的。”
“真的吗？嗯，让礼仪老师代替莉莉娅似乎也不错，母亲最好啦！”
“小公主开心就好。”
面对莉莉娅，作为血族女王的莉莉丝显得分外亲切，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宠溺女儿的母亲。
但洛奇还是从这简单的交谈中嗅出了些许异样。
不像血族。
或许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莉莉娅单纯的不像是个血族。
而能在堕落领土被保护得如此之好几乎只有一种可能——
——莉莉丝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在了莉莉娅的认知范围之外。
“是为了创造一个便于掌控的棋子吗……”
洛奇在心中做出猜测。
对于两人话语中的礼仪老师，祂没兴趣关注对方的结局，莉莉丝的残忍不是什么秘密，想来所谓血宴‘主角’指的并不是客人的身份。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这片记忆空间。
一瞬，哪怕取回身体控制权只有一瞬，也足以让祂将原本为莉莉丝准备的底牌尽数掀开。
某一刻，花园当中的时间陷入停滞。
更准确来讲，是莉莉娅的记忆陷入了停滞。
果然。
洛奇的嘴角咧出得意的弧度。
身处这副身躯当中，祂无法支配记忆中的身体，但却可以控制时间的流逝。
当即，伴随他的心思一动，花园中的日月开始迅速轮替。
记忆中的时间以数秒一日的速度飞快流逝。
属于莉莉丝的记忆也伴随时间的流逝，迅速向着洛奇脑海当中汇去。
那是无数个生活在花园中的日月，或是接受教导，或是独自玩耍，却从未离开过花园。
莉莉丝偶尔会带上一些小礼物来到这方花园，这也是莉莉娅最为期待的时间。
洛奇有些诧异。
莉莉丝投注在这个所谓女儿身上的精力，比祂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相同的记忆逐渐趋于同质化，为了不让这些记忆成为新的污染源，他刻意选择了将其模糊。
直到某一刻。
飞速流转的记忆骤然一慢。
洛奇眼神一顿。
这段记忆对于身体的主人格外深刻，即便是他居然也无法将其加速。
那是一个仅仅只挂着一轮残月的夜晚。
莉莉丝牵起了莉莉娅的手掌，第一次将她带出了这片花园。
那是一场巨大的盛会。
以洛奇的目光不难看出，这是庆祝余烬之月的庆典，其地位类似于终末之月之于寒天猎场。
而作为这副身躯原本的主人，莉莉娅无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盛大的场面，面对一众血族亲王或公爵质疑的目光中，她怯怯地躲进了莉莉丝的怀里。
这是庆祝余烬之月到来的盛会，也是堕落生物们重新划分利益的谈判。
作为堕落的领土，就算是在其内部，也从未有过和平可言，这一点从这片土地未有过明确称谓、被以‘堕落领土’指代至今也能看出。
七名堕落使徒所代表的部族各自占据一方，即便是这场余烬之月的庆典，相互之间也免不了摩擦。
而摩擦，必然会死人。
如果说，在寒天猎场，生命是消耗品，那么在堕落领土，生命则甚至不足以被称作物品。
一场针对平民的屠杀毫无征兆地爆发在盛会之中，论及起因，只是因为狼人与血族的一场打赌，比拼谁能在一刻钟内杀死更多人。
莉莉娅望着在自己面前断裂的血肉与四肢，以及自己母亲那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的亲切笑容，作为最不像是血族的血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洛奇能够察觉到这副身躯当中的彷徨与不安，心中不以为意。
在祂看来，堕落领土的行为是对于奴隶资源的一种浪费，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进行了十一天十一夜的盛会最终落幕，在此期间，通过各方势力的逼迫与交易，欺骗之兽被迫加入到了针对现界的侵略计划中。
除此之外，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莉莉丝在回到血族领地后，召集了各位亲王，就连本应沉睡于棺材中的几名老古董也是拉了起来。
原因只是莉莉丝打算宣布了一个消息——
——莉莉娅将作为她的代理人，统领血族的一切事务，而在座各位只有两个选择，同意，或者死。
此话一出，不仅是莉莉娅与几名血族亲王愣住，就连观看回忆的洛奇也是愣了一瞬。
“这个女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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