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壮士断腕
而粮食的另一方面来源，则是……朝鲜。
在王昊控制朝鲜之前，满清的粮食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朝鲜。获得朝鲜粮食的手段，包括：贸易、朝贡、劫掠等多种方式。
如今，情况已经变得糟糕了很多。
晋商方面。
在李自成攻占了山西之后，晋商势力大减，虽然他们手段洞天，利用手中巨量的财富贿赂大顺的地方官员，重新形成了……“官商一体化”，但是，也遭受了不少的打击，能够用来交换的粮食也少了很多。
而在朝鲜方面，清军不仅再也抢不到粮食，就连高价去买也买不到粮食了。因为那天杀的王胖子，禁止了朝鲜与满清之间的任何交易！
兵源不足，粮草短缺。
不论是兵源还是粮草供给，满清都输给了王昊的北方军，这些都让多尔衮操碎了心。
如今，牛毛寨又被北方军攻破。
代善……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那牛毛寨中的那十几万石粮草却是重中之重，如今，那些粮草也全成了敌军的缴获。
这件事对清军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
除了粮草之外，更让多尔衮担心的，是北方军强大的水师舰队。
辽东辽西有两千多里弯弯曲曲的海岸线。强大的北方水师舰队可以随时攻击任何一个沿海城池，令满清防不胜防。
原本，洪承畴的借刀杀人之计不可谓不厉害，利用日本人和伪朝鲜金自点的军队拖着东江军，满清再倾举国之力攻入平安道，便可一举击败王昊！
可是，谁也没想到。
孙传庭利用水师运兵，一举攻破了战略要地……盖州。迫使清军不得不将主力放在盖州与贺人龙死磕。
后来，洪承畴又献引水灌城之计，意欲春开雪化之后，趁辽河水位暴涨，引水冲灌盖州城。然后，在夺回盖州之后再将主力调往平安道，与日军和金自点的伪朝鲜军队夹击王昊。
可是，谁也没想到，十几万人防守的汉城，在刚刚开春之时，就被王昊给一举攻破了。
“真是见了鬼了！”
多尔衮忍不住叹道：“登莱之战，原本可以摧毁王贼基业，却没想到王贼夺了弗朗机人的战舰回援；皮岛周围的海战，本来可以全歼王贼的水师的，却没想到王昊有特殊兵器，能将咱们的战船上的火药引爆。
倾我大清举国之力的皮岛之战，原本可以围歼王贼的，却没想到王贼竟然弄出来破冰船；朝鲜之战原本也是胜券在握的，却没想到孙传庭会奇袭盖州。
似乎这王贼，每次遇到危机，总是有出人意料的手段化险为夷，并转败为胜，简直就是我大清天生的克星。
这妖孽是越打越强，而我大清却越打越弱。如今攻守之势逆转，我大清又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多尔衮的语气中充满了悲观。
也充满了失望和沮丧。
……
“王爷！”
洪承畴见到多尔衮沮丧的样子，便上前劝解道：“王爷不宜妄自菲薄，胜败乃兵家常事尔。想楚汉年间，项羽如何厉害，其所率之军几乎是百战百胜，最后还不是一战而败。
再看那中原李自成，一介流寇，打过的败仗不可胜数，有几次都被打得仅剩几十人躲在山中苟延残喘。
谁曾想到，他李自成却能当上皇帝？
还有，王爷喜读《三国演义》，当知那刘备刘玄德，又爱哭又爱跑，平生没见他打过什么胜仗。最后却三分天下，成了蜀国皇帝。
如今，我大清实力尚存，又得吴三桂八万大军相助，虽暂时实力稍逊于王昊，但也并非没有取胜的机会。”
多尔衮听洪承畴如此一说，信心又恢复了一些。
遂问道：“大学士可有妙策教吾。”
洪承畴紧锁眉头。
在帐中来回踱了十几步，才又站直身子，对多尔衮道：“办法倒不是没有，但是，需要王爷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壮士断腕？”
多尔衮虽懂汉话，却不知道“壮士断腕”是什么意思，很奇怪那个壮士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手腕砍掉。
洪承畴见状，便又耐心地说道：
“古之先贤曾有言曰：‘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其意为：君子要摒弃自己的缺点才能施展与发挥自己的才干；勇士手腕被蝮蛇咬伤，就立即截断，以免毒性扩散全身。”
多尔衮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明白了洪承畴的意思，然后，又问道：“那么，依大学士的意思，孤又该如何壮士断腕？”
“且听奴才为王爷解说。”
洪承畴向多尔衮行了一礼，又接着说道：“敌所强者，水师也；吾所患者，沿海之城堡也。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壮士断腕，主动放弃沿海的城堡，将贼军放进内陆来打。”
顿了一下，又道：“吾大清骑兵强大，适合在内地野战。将贼军放到内地来打，便是扬长避短。
除此之外，就是辽东地形复杂，高山大川与辽阔平原互为依托，相依相间。如果将贼军放到内地来打，敌军就是客地作战，而我军则是本土作战。
本士作战，就可以从容布局，预设战场。这样对咱们是非常有利的。”
多尔衮的听了洪承畴的话之后，觉得大有道理。
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不笨。“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的道理，他也是知道的。
在洪承畴的劝说下，多尔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战略上存在的重大问题。
即：在通常情况下，海边和河边都是利于防守的。但是，当战船上装了火炮之后，而且战船上的火炮还要强过岸防炮时，尤其是己方缺乏制海制江权的形势下，这种情况却发生的逆转。
如果依旧抱持着固化的战术，在海边或江边构筑防线，那就等于是送给对方挨打！
这不仅是一个火炮强弱的问题。
还是一个机动力强弱的问题。
就如同骑兵对战步兵一样，骑兵会因为其强大的机动能力而占尽优势。战船对付岸防也是一一样，千里海岸和千里江岸，又哪里能够做得到处处设防？
你的岸防炮不能一直抬着跑。而他的船上的舰炮却是随船可以到处跑的！
更何况仅是王昊的第一水师舰队，就有600多门巨炮。再加上200条蒸汽机海沧船上的小口径炮，总的火炮数量达到了一千门以上！
所以，按洪承畴的意思，将战争放到陆地上来打！
这无疑是非常正确的。
……
多尔衮接受了洪承畴的建议，然后，便开口说道：“让人传令下去：
其一，拆下沿海城堡的岸防火炮。将大量的火炮运往内陆城堡。
其二，将主力军队撤往离岸较远的内陆城堡。而离岸较近的城堡，则只留下少量军队哨守。
其三，在内陆地带预设战场，构筑坚固的防线。
其四，传令给盛京索额图，让他联系晋商，高价收购粮食，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军粮供应充足。”
洪承畴闻言，再次下拜道：“王爷英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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