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此瓜之大，一天吃不完
鹃城杜鹃山，杜鹃花开了漫山，花团锦簇，草木青苍遒劲。
山脚下凭空出现一男一女，两人犹如神仙眷侣，姿容绝艳，气质冷清，但望向对方的眼神却格外温柔。
“阿辞，看我头发！”女子巧笑倩兮，俏皮地歪了歪头，如瀑长发倾泄下来，墨发上开满了柔软莹蓝的朝颜花。
微生辞望着浅蓝色的喇叭花，恍然回到几年前，小喇叭也是这样浅笑着让他看过去。
于是，他在漫山盛放的杜鹃中，一眼便将这抹蓝镌刻心间。
他抬手轻抚长发上的花瓣，唇角如水波荡漾开来，氤氲出缱绻的温柔笑意。
“阿辞，哪个好看？”
朝颜晃了晃小脑袋，暖阳还是那般恰到好处，她眸子里璀璨的光芒却多出了几分那时不曾有过的明目张胆的爱意。
“自然是朝颜。”微生辞回道。
朝颜笑容明艳，牵着微生辞的手往山顶漫步，眺望山顶楼阁，轻笑一声：“那是祝余的楼阁。”
楼中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幅画。
画师孔岑昇为爱妻作的画。
来杜鹃山赏花的人不少，一路步行上去，竟在楼阁中见到久违的故人。
楼阁之上品茗的白衣男子，对面坐着一个清涟出尘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看上去像是一朵濯濯不妖的粉莲，清雅高洁。
朝颜拉着微生辞，脚尖一点，轻盈飞上三层，在两人面前站定，迎上男子惊喜的神情，笑道：“好久不见，韩公子！”
此人正是韩侑之子韩昭霖。
“好久不见，朝颜姑娘，辞先生！”
韩昭霖连忙起身，俊逸如玉的容颜上溢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朝颜摆摆手，与微生辞坐在中间，看向女子，笑道：“这位是？”
“你不认识她了？”韩昭霖诧异道。
那日她第一时间到崖边，救了他又救了……
“莫不是桑桑？”
朝颜看着女子身上沉静的气质，回想记忆中叽叽喳喳的小杜鹃鸟，不由失笑道：“这么快就化形成功了？”
桑桑笑得端庄儒雅，浅笑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你原来是这种性子么？”
桑桑闻言，笑容凝滞在唇畔：“装一下怎么了？”
朝颜耸耸肩：“美女自然有这个权利。”
桑桑：“……”
“你家弟弟呢？”
朝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韩沅的踪迹，不由问出声。
以韩沅兄控的程度，韩昭霖出现的地方必定有韩沅。
提及韩沅，韩昭霖眸光一暗，语气跟着沉下来：“他昏迷着，至今未醒。”
“昏迷？”朝颜怔住，与微生辞对视一眼，“发生了什么？”
“你们可还记得几年前我说要去五宗大比？”
韩昭霖将往事娓娓道来，朝颜听完，只想叹一声，韩沅真汉子！
他们前去五宗大比，大比之上韩昭霖的对手用了禁术，差点把他打死。
那人阴险凶狠，就像没有知觉一样，捅哪里都不出血。
韩沅偷偷跟着韩昭霖他们来到这里，眼见自家兄长快被打死依旧无人叫停，便将韩昭霖从台上抱了下来。
“那次生命垂危，我意识到宗门培养我，不允许我输，他们唯利是图，我年少轻狂，不愿与他们同行，便退出宗门，打算浪迹天涯。”
“岂料，没有宗门庇护，那人却在我下山之路上埋伏，我当时重伤未愈，阿沅为救我，拼死与他一战，自愿堕魔，身体内灵气与魔气相互排斥，昏迷至今未醒。”
“我在这里是与人约好了，它手里有混沌兽血，想与我交换。”
朝颜诧异道：“混沌兽血？你用什么做交换？”
韩昭霖低敛眼眸：“我自己。”
“嗯？”朝颜不明所以，“你说清楚些，我有些没理解。”
韩昭霖只是个普通人族，身上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更无可与混沌兽血相媲美的奇珍异宝。
这个自己是？
“我做上门女婿。”韩昭霖道。
“上门女婿？”朝颜听得越发迷惑，“嫁去谁家？”
“叶家。”桑桑嘭地一声砸下茶杯，神色气恼，“就是那个喜欢何家家主何忧的叶碓！”
“等等！”朝颜晕乎乎的，实在是瓜太大，砸得她晕头转向的。
她组织好语言，总结道：“你是说，叶碓手里有混沌兽血，并要娶你做上门女婿？”
韩昭霖脸色难看地点头，神情中漫上些无可奈何：“正是。”
“可是，叶碓不是喜欢何忧很久了么？”朝颜喃喃出声，“我看她也不像会移情别恋的样子啊……”
“你没说错，”韩昭霖苦涩叹气，“她确实还在喜欢何忧，但何忧心中有人，不愿娶她，她放弃后，似乎是想通了，找我说要娶我。”
“恰好韩沅昏迷，她就以混沌兽血为聘，娶你做上门女婿？”
朝颜接着说出来后续之事。
见韩昭霖点头，又瞥见桑桑阴云密布的脸，抿抿唇，好像，还有瓜……
“所以，你在这里等叶碓？”朝颜余光瞧见行至楼阁的身着靛蓝衣袍的飒爽女子，“你决定好了？”
韩昭霖颔首，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要救韩沅，只有得到混沌兽血。
“你与叶碓……”朝颜欲言又止，似有若无地看了眼兀自生闷气的桑桑，感慨此瓜之大，一天吃不完。
“我们并无感情，”韩昭霖如实道，“在这之前，我一直把她当作合作伙伴来着。”
韩侑在世时，城主府与叶家有生意往来，叶碓确实是一个合适的生意伙伴。
但若作为妻子，原谅他心中生不出一丝旖旎的想法。
“你有心上人了？”朝颜见他神情苦恼，直接问道。
此话一出，桑桑立时坐直身体，条件反射看向韩昭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并无。”韩昭霖否认。
话音未落，桑桑的神情已然暗淡下来。
这副凄苦的样子，韩昭霖莫不是个大傻子，居然看不出桑桑的心思？
朝夕相处的人，难不成韩昭霖真是石头转世，这都没动心？
不应该啊……
回想桑桑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韩昭霖那般急切地要她救桑桑来着！
或许，日久生情也是分人的？
可，以桑桑这绝世倾城的容貌，谁看了不迷糊？
莫不是，韩昭霖还没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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