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训娃

“阿娘！”

  “墨儿回来啦。今天在学堂怎么样？”

  “阿娘怎么这般问，在学堂还是同平常一样啊。”

  林噙霜点头：“墨儿大了，那阿娘考考你。自古以来一个家族便重视传承，也就是家中男子的教育。但你爹爹却让你一同入学，你可知道是为何？”

  “自是因为阿娘，爹爹对阿娘好，自然也重视墨儿。”

  林噙霜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

  “你爹爹重视你，喜爱你，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你爹爹认为女子也要知书懂礼。学书使人明理，学史使人增信崇德。所以，你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什么？爹爹对我好？我也要对爹爹好？”

  “还有呢？”

  “还有？阿娘，我不知道。”

  “墨儿，你应该要明白，爹爹让你去学堂是想让你明白事理。”

  “事理？”

  “对，那我再问你，咱家嫡母是谁？”

  “嫡母？自是大娘子啊。”

  “你应怎么称呼她？”

  “称她为母亲。”

  “那我又是谁？”

  “你是阿娘啊？”

  “那阿娘在盛家什么地位？是你爹爹的什么人？”

  “是爹爹的姨娘。”

  “按礼你应该称呼我什么？”

  “......”

  “应该怎么称呼我？”

  “小娘......可是阿娘...”

  “墨儿！”林噙霜打断墨兰，“没有哪家的大娘子能容忍妾室被子女叫娘的。这是对嫡母不敬，自古以来，妾就是奴婢，主君的孩子是主，这个家能被叫作娘的只有嫡母。”

  “阿娘！”墨兰毕竟还小，不由的竟哭出来。

  “阿娘！”门外也响起了一喊声，林噙霜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长枫和雪娘。她招招手：“长枫也听到了？”

  “听到了，可是阿娘，原来都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口？”长枫近前来。

  “因为，阿娘突然发现没有教好你们。以后，你们每日上学前下学后去老太太那请安，晨昏定省不得落下。”

  “阿娘？”

  “阿娘？”

  “你们按娘说的去做，娘不会害你们，老太太是勇毅候独女，她的为人处世是娘这辈子都学不完的，娘佩服你们祖母，也盼望着你们也能在祖母那学到一点半点。记得自今日起，你们踏出这个房门后，称呼我为小娘，不得逾矩。在学堂要好好念书，书读的多了，再遇到像纳采那天有人激你的情况，你也不会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长枫这才好似突然明白，这一切改变，好像就源自那天自己的冲动，他顿时萎靡了下来。

  “儿子知道。”

  林噙霜点头后又看向墨兰：“阿娘，那我能私下里偷偷叫你阿娘吗？”

  “墨儿，不能。人都是有习惯的，你私下里叫的多了，在外面难保不会露馅。”

  “好吧。”

  “只要你们心里有阿娘，又何必在乎口头的这些称呼。”

  送走墨兰和长枫，雪娘进来：“小娘，您又是何必呢？”

  “雪娘，我是遇到了好主君，可以后谁知道墨兰会遇上谁。改称呼只是让他们明白为人处世的第一步而已。这一切都是做给他们看的。”

  “什么第一步？”盛纮自门外迈步进来。

  “纮郎？”林噙霜立刻上前，转头间扫了一眼雪娘。雪娘立即心领神会，这院里的奴婢要换一换了。

  “纮郎，也没说什么，只是从长枫这次的事我做了自省。”

  “自省？你自省什么？”盛纮笑呵呵道，“你啊，还是这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不是，纮郎，是我没教好，纮郎，你也知道我，我一介妇道人家，终究不如主君眼光长远，可主君每日忙公务，霜儿也不敢耽误纮郎正事。于是，我就想了一个办法，让墨儿和枫哥儿每日去老太太那晨昏定省，这既是晚辈该做的礼数，又有机会跟老太太学学本领。”

  盛纮一听，倍感欣慰，拍着她的手：“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

  林噙霜也跟着笑，脸上也跟着做出犹豫状。盛纮一看，眼一瞪：“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咱们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纮郎，我想...我想给卫妹妹换个院子。”

  “换院子？”

  “是，纮郎，我知道，我逾矩了，这本是大娘子应该张罗的，可管家钥匙对牌都在我这，卫妹妹那也不能再等了，她月份大了，那边人少，地方小，等生产的时候，难免有疏漏。”

  盛纮沉默，“好。”终于下定决心，“换吧，缺什么你给补上，只是你...”说着观察起林噙霜的神色。

  “纮郎，你看我做什么？”

  盛纮笑：“原来你不是不喜欢提她吗？”

  “自然是不喜的，但她怀着你的孩子，是盛家的孩子，只有有了孩子，盛家才会兴旺。”

  “唉......”盛纮长叹一口气，“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那就安排在花园旁边的那个院子吧？”

  “好，霜儿给起个名字。”

  “我起？那就叫解意阁吧，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也正好含了卫妹妹的名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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