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两代恩人
“难道您也是守山人?”齐铭远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没错!我就是第十代守山人。”老道士缓缓说出来了。
“您也是守山人?”纪敏惊呼了起来。
老道士淡淡地笑道:“小丫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要不是为了祖训谁愿意待在这大山里啊!”
一脉人,一个承诺,为了这个承诺一守就是几百年,如今这个承诺即将结束,结束就意味着消失,也许再过不久守山人将不复存在。
齐铭远为老道士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敬的说道:“道长,您令我敬佩!”
“呵呵,你们才令我羡慕呢!”老道士笑着说着。
老道士喝了一口茶,然后又接着说道:“小友是不是你现在很想知道我和鲁建洪到底怎么认识的?”
“道长,可以说吗?”齐铭远挺了挺后背。
老道士没有说话转身走到身后一个大箱子前“吱呀”一声打开了箱子,然后在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一件用黄布包裹着的四方的盒子,老道士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揭开了黄布,然后露出了里面的盒子,盒子有A4纸那么大,齐铭远认的出这依然是用檀木打造的,老道士轻轻的打开了盒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一本家谱,记录着几代守山人的家谱。老道士一篇篇的说给齐铭远和纪敏听,他们两个人听的很仔细也很认真,家谱上的名字开始时候很多,到了中间的时候更多了,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的寥寥无几了。
“这是我们第一代守山人的名字,那时候一共有三十多人,你看这个叫鲁尉的就是第一代守山人的首领!据说他是当年雍正皇帝身边的一名包衣奴才。”老道士很认真的说着。
“这个我知道年羹尧还有李卫都是雍正皇帝的包衣奴才对不对?可是这个叫鲁尉的我怎么没听说过?”纪敏又插了一句。
齐铭远回头瞪了她一眼说道:“小敏 。”
纪敏扮了鬼脸然后又从墙角拿过来一个马扎重新坐在齐铭远身边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老道士。
“史书上也不能一一记载啊!你说对吧?”老道士并没有纪敏打断他而气恼,他依旧很慈爱的看着纪敏问道。
“对!您说的对,是我鲁莽了!”纪敏带着歉意说道。
老道士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又说道:“这位鲁尉就是我的祖先,具体怎么称呼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我的父亲一直称他祖宗!”
老道士又翻了一篇说道:“这就是一代代的守山人的家眷,记录的非常详细,你看最鼎盛的时候我们守山人也有五百人!”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翻着。
突然翻到一篇后再翻下去竟然几乎没有了名字,齐铭远诧异的看向了老道士。
“哎!小友是不是想问这人怎么都没了呢?”老道士黯然失色的看着齐铭远。
“道长莫非他们都……”齐铭远没有说下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大清灭亡的时候我们守山人并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去想光复大清,但是日本人来了,他们占我国土,屠我兄弟,淫我姐妹,奴我子孙,还试图斩断我中华之龙脉,所以我们守山一脉参加抗联,誓死也要报我华夏龙脉,抗战胜利后可惜啊!”老道士又一声长叹。
“难道他们都没有回来!”齐铭远小声的问道。
“就剩下我和我一位叔叔回来了,下山三百人,仅归一二人!”老道士这时没有刚才的黯淡,而是一种自豪油然而生。
齐铭远听完站了起来,走到老道士面前深深鞠了一个躬。这是他对英雄的膜拜,发自内心的的顶礼。
纪敏坐在马扎上则偷偷抹着眼泪。
“人老了,就爱回忆,这么多年我这经白看了!”老道士自嘲道。
“道长您今年贵庚了?”齐铭远突然问道。
“忘了,只记得九一八那年刚要去村东头老王家去提亲,准备娶他家大丫头,结果张少帅丢了沈阳城!”老道士说完笑了笑。
“结果您这亲也没提成!”齐铭远也笑了。
“是啊,我们守山人别的不懂但这事懂啊,真要打起仗来拖家带口的那怎么行,我爹和我妈一合计就把这亲事给退了!”老道士说完面带笑容的喝了一口茶。
“那怎么算您今年至少也近百岁了吧!”纪敏坐在马扎掰着手指头说道。
“也许吧,我也没算过。”老道士淡然一笑。
“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一脉的守山人!”纪敏感慨道。
“好了,现在说说你感兴趣的吧!”老道士看了一下齐铭远。
他把家谱又往后翻了一页,齐铭远看到了三个名字:鲁天行,奚秀兰而后下面竟然赫然写着鲁建洪三个字。
“难道,他是您的?”齐铭远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老道士。
“没错,他就是我唯一的儿子!”老道士轻叹了一声。
齐铭远欠起了屁股,非常不礼貌注视着老道士的脸,突然他离开了座位“扑通”一声跪在了老道士面前用力的磕了三个头,他的额头似乎都磕破了,微微泛着红色。
“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老道士显然被齐铭远这波动作弄的有些发懵。
一旁的纪敏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从马扎上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齐铭远。
被老道士搀扶起来的齐铭远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一股浓浓的悲伤从心底涌了上来,让他觉得非常的无力。
“小友,你还好吧?”老道士看出了他的悲伤,用一种极其平和的语气问着他。
大概过了能有五分钟齐铭远的情绪稳定了很多:“道长,该怎么说呢?您的儿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为了救我他才……”齐铭远的眼泪流了出来。
老道士看齐铭远这么一说心中一股悲伤不禁涌了上来,眼角似乎也有些湿润,而一旁的纪敏则是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大概三年前吧那时候我刚毕业,一时失手致人重伤,虽然我是正当防卫可还是被判了防卫过当,入狱半年。在狱中认识了您的儿子,我们都称他“老鲁头”!”齐铭远说道这里微微笑了笑,似乎在回忆着一些美好的东西。
“我们一共三个人住在同一间牢房,您儿子一个,还有一个我们称他“时迁”,剩下那个就是我了,我是最小的,刚进去的时候老鲁头给我第一印象就是“世外高人”,道长习惯了称你儿子老鲁头,您别介意!”齐铭远说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妥,所以对老道士解释道。
老道士摆了摆手说:“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
齐铭远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他每天都在墙角静坐,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在打坐,时间久了偶尔他也会和我们聊一聊,也给我讲一些关于佛学和禅的一些知识,虽然我听的懵懵懂懂,但还是很喜欢听,觉得听完以后心里非常舒服。”齐铭远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老道士。
老道士微笑的点了点头说:“入佛门也算是一件幸事!”
齐铭远看老道士并没因为自己的儿子入了佛门而气愤便接着往下说道:“后来我不知道在狱中得罪了什么人,在那年狱中举行迎新春节目活动结束的时候,突然蹿出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刺向了我,第一刀被我班导送的护身符挡了一下,当他准备再次下杀手的时候,老鲁头替我挡下来了,就这样我被送进了医院,他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就……”齐铭远擦了擦眼角没再说下去。
“无量天尊!”老道士口念道号然后侧过了头。
纪敏这时也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走到房门的位置,不停的抽噎起来。
“他给你留下什么东西了吗?”过了好一阵老道士才开口问道。
“一封信,和这副手串!”齐铭远说着就准备把手串摘下来。
“不必了,那手串是我送他的,刚才我看你手上戴着,就知道你和他一定关系不浅,所以我才会问你的!”老道士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说您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老鲁头呢!”齐铭远笑了笑。
“他那封信说什么了吗?”老道士又开口道。
齐铭远想了想说:“他最后希望我有机会去一趟五台山,如果能见到他的师父南云老和尚对他说一句“鲁建洪知错了”!”
老道士听完后喃喃说道:“没想到他拜他为师了,哈哈也算是他的福分!”
齐铭远不解的问道:“道长那位南云老和尚您也认识!”
“认识认识,如果他还活着大概得有九十八了。”老道士很认真的说道。
“老道长你真有意思,自己的年纪记不清,别人的可是记得很清!”纪敏这时又说道。
“哈哈哈,小丫头说的对!”老道士笑了起来。
“他葬在南宁吗?”老道士停下了笑声看向了齐铭远。
“嗯!我出狱后便把他的骨灰领了出来,安葬在了南宁!”齐铭远郑重的说道。
“小友,求你一件事好吗?”老道士看着齐铭远说道。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而老鲁头也是,您尽管吩咐就是,千万别用求这个字,我可担当不起!”齐铭远说完恭敬的站了起来。
“我想让他回家!进祖坟!”老道士非常严肃的说道。
“好!”齐铭远郑重点了点头。
“好!清明节后五一节前把他带回来!”老道士用着不容人反驳的口气说道。
“您放心,我一定办到!”齐铭远也肯定的回答道。
“好!明天早上有送物品的车,到时候你们跟他们下山就行,我累了,你们回屋吧!晚上我这屋里有米你们自己做点,不要打扰我了!”说完老道士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留下来面面相觑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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