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废弃的资料室
那所老旧的基地旧址位于离克莉丝别墅不远处的郊区，驱车不过十多分钟便能到达。
不过，路程虽不远，但要经过多条崎岖不平的小路与七拐八拐的转角。
组织最初在美国建立基地只是为了方便枪支弹药的走私，因此所谓“基地”，实际上更类似于一个大一点儿的办公室和休息室。
是用来给成员们补充弹药、简单进行伤口包扎与休憩的地方。
这个地方被废弃后，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人去过的了，这地方改造成安全屋嫌大，改造成储存室又和现在的美国基地太远了。
一个非常鸡肋的场所，被人遗忘也是正常的。
橘真佑月调出过去的资料，让贝尔摩德寻找蛛丝马迹，她在尘封已久的数据里找出了这个没落之地。
这个地方至少被遗弃了三四十年，加之初建时资金不足，且新基地建成之后也没有对此地进行再次装修与加固。
按照常理来说，不至于破烂不堪，但也应当是很明显地陈旧腐败才对，且布满灰尘，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然而稍微有点惊讶的是，当他们驱车赶往此地时，却发现这里看起来只是像一所有些历史的小型普通办公楼而已。
在某些郊区，这样的工厂建筑十分常见。
水泥地、无人打理的高大的树丛、有些杂乱的小丛灌木，贴着白瓷砖的墙壁，中间露着赤裸的水泥缝隙。
看起来十分古朴，像是老旧的疗养院，有点历史痕迹了，但还算不得破败。
不像是被遗弃了三四十年的样子。
橘真佑月在车上打开电脑，尝试入侵这里的数据，发现竟然一切正常。
虽然都是基础的监控设备，轻轻松松就被破坏，没什么难度，6岁的弘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诡怪。
“这里早就被废弃了，至少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监控设备却是六年前上市的产品，明明是组织基地，防护措施竟然这么脆皮，一碰就被破坏了，我觉得......”
“恐怕里面有东西？”
贝尔摩德接过话头，或许她口中所指的，怕不只是“东西”吧。
“我在你到达美国之前，曾来过此地，甚至进去过里面，声控灯还是好的，不过我可不擅长电子技术，只是假装误入此地的小混混，晃一圈儿就离开了。”
被废弃过许久的地方，竟然还能正常用电，连声控灯这种即使在有物业维护的小区里都容易经常更换的前提下，这里的一切电器都很正常，这还真是相当奇怪。
即使组织财大气粗，提前交了100年的电费，但这期间难免会有因为时长、高压、自燃等因素而导致电路被破坏，从而使电源无法使用。
怎么，美国基地的电路就是要高级点，风吹雨打三四十年都还完好无损吗？
不过.....
“既然来了，便没有退缩的道理，监控被我全部损毁了，还是进去比较好。”
“是了。”
贝尔摩德点点头。
于是二人下车，推开门口那扇有些生锈的铁门，锈迹磨蹭墙壁，发出让人不适的声音。
他们轻手轻脚地踩过水泥地，进入贴着白瓷砖的小楼，连敏感的声控灯都没有亮起来。
狭长的走廊十分安静，只有几盏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有种简洁的森然。
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灰，与暗色的水泥地融为一体，行走间，桌上、墙壁上的灰尘被带动，朝人的脸上扑来，看来这里确实是好几年没有生物的活动痕迹了。
想到这里，橘真佑月的目光沉了沉，看起来越是安静无害的地方越是藏着大秘密，他有感觉今天会在这里有不得了的发现。
老基地的布局很简单，像是教学楼那样，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他们顺着直直的走廊穿行，观察周围。
医药室、休息室、娱乐间、办公室、小型手术台.....
他们挨个走过，这里的门都是开着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探究的地方。
橘真佑月想起组织在日本总部的基地是有好几处暗室与密道的，组织基地的建立，房屋的布局图那位先生都是要亲自过目的。
早期建筑的风格如何，橘真佑月只凭借此地的情况并不能完全知晓，但以那位先生的喜好，应当在美国这边的老宅子里也藏有密室。
于是他脚步一顿，转而快步跑到走廊尽头。
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有节奏，但也让人听着心慌。
他用力朝墙壁上一踹——一阵空心的声响，似有沉闷的回声传来。
看来这里确有暗道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进去。
贝尔摩德伸出手，向那墙壁细细抚摸，感受到了缝隙的存在；再是做工精密的暗道，都是无法避免拥有凹凸不平之处的。
一道窄窄的门，高约两米，宽约半米，仅能容许一个成年男子通过，但蒂萨诺与贝尔摩德贴着并排走倒是勉强凑合。
橘真佑月附耳过去，听那空洞的声响，门后面没有东西，他沉了口气，抬手朝侧面的墙壁摸去——准确地说，是他的右上侧。
最好不要是.....
果然，在右边墙壁偏上一点的地方摸到了一个按键，八成就是进入这间通道的电子锁了，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去。
“你有什么头绪吗？”
橘真佑月望向贝尔摩德，这个女人在多年前就已经在美国行走，至今已不止三四十年。
“我从前可是很少来这边的，才到美国时，便已经建立了新的基地了，要不是收到你的资料，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了，”
贝尔摩德皱了皱眉，“不过，我是记得这里在被废弃之前没有多余通道的。”
从外面看，这里就是建筑的最边缘一端了，若是还有通道，便不可能是平行着的。
“看来是之后新建的了。”
那位先生果然是背着所有人在搞一些新东西。
以朗姆的脑子，那位先生不会派他来做这种事情，而组织近三十年的代号成员，尤其是活动在国外的，人员更新非常频繁。
哈，怕不是用一批处理一批吧。
橘真佑月非常嘲讽地笑了笑，他输入一个万用码，上面显示错误。
“看来对于这里面的东西，他的防备心还是挺高的，”橘真佑月转头看向贝尔摩德，“四位数的密码，猜猜吧。”
一般的密码锁都是四位数，说他走心吧，非常敷衍的四位数密码，保密度不高；说不走心吧，能黑进银行的万能码开不了普通电子门锁。
“看你刚才的表情，”贝尔摩德轻笑，即使顶着平庸的伪装，也能看出妩媚的神色来，“你自己已经有了猜测了，不是吗？”
“哈，少来试探我。”
橘真佑月面色阴沉，恍惚间竟隐隐有点琴酒的神态。
他尝试着伸出手，握住那电子表盘，输入四个数字。
1 2 1 5 灰皮诺的死期 错误
0 8 2 6 灰皮诺资料上的生日 错误
还会是什么？
“试试你生日？”
“没那么俗。”
.....沉默了。
“那位先生的特殊日子，你知道多少？”
“这就不是我能探查的东西了，”贝尔摩德侧过身去看那块电子屏幕，晶蓝的，冰凉的，她垂下眼，“只一件，我是第一个，你应当是第二个,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的年纪可比我大呢。”
“跟年纪又有什么关系？有些东西是可以改的。”
“那会儿他骨骼发育看起来是绝对成年人哈。”
“哦....这你都知道啊，原来你们还.....”
“啊啊啊啊啊快闭嘴！”
“哎呀，我都懂的，放心，不会告诉霞多丽的。”
“不要用你的臆测造谣。”
跟贝尔摩德吵嘴的时刻，电光火石间，橘真佑月脑海中闪过一点记忆的残片。
“uki，你知道吗？我是第一个，但也是最后一个。”
某天他们俩都有点喝多了，灰皮诺糊里糊涂地说醉话。
好吧，其实是橘真佑月把那家伙给灌醉了尝试套话的，结果这家伙蹲在书柜跟前说点听不懂的东西。
橘真佑月想了解一些关于灰皮诺口中的“赌约”“实验”“真相”的更多细节，结果发现这家伙自己也不怎么清楚。
合着是找解密帮手来了。
“灰皮诺不会是临到要死了，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吧，那他跳海又是为什么？”
他喃喃低语，卷起袖子，去看那处洗过一遍还仍隐隐可看见些印记的纹身残痕——很小的一朵玫瑰花，下面还有一串英文与数字。
Pinot Grigio 11∞
一个正无穷的符号。
纹身藏在很隐蔽的地方，若不细看的话，便只能瞧见玫瑰花，那英文字母与数字完美融入了那小小的花瓣里。
这是很久之前纹上去的，他们是一样的图案，只是字母与数字不一样。
后来那家伙死了，加之从前并不很愉快，且蒂萨诺又和琴酒恢复了往来。
像是有点心虚一样，他去把纹身给洗了。
或许是纹身不好洗，也有可能是他不想把它洗干净，总之还算有一点浅浅的痕迹。
橘真佑月再次抬起手，重新输入四个数字。
1 1 0 0
门开了。
*
通道与走廊不同，入目便是充满现代感的金属电梯。
橘真佑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入了电梯，只有0 1两个按键，他按下了0键，贝尔摩德跟在他身后。
这里果然是新建了地下室。
电梯打开，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橘真佑月想象中的实验室或手术台，而是一排书柜。
现代感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墙壁围绕着的小房间内，有一排书柜，上面是黄的、白的纸张与袋子。
是档案室。
纸质档案。
这里是储存资料的地方，最有科技感的就是金属墙壁与天花板上的灯泡了。
哦，后排的桌子上还有一台电脑。
橘真佑月走过去，按下启动键，电脑能正常使用，且不需要密码，管理员账号......是0011。
书柜上的档案资料很多，挨着查找效率低，而正常来说，这里所有档案的位置信息应当是录入了电脑里，要找谁的，可以从电脑上查到位置，然后再去柜子上找来查看。
出于好奇，橘真佑月先输入了Vermouth，显示1，1.
是一排一号。
见状，贝尔摩德过去拿出属于自己那一份资料，倒是记录了她的所有信息，包括年龄、血型、接受的实验、效果、作用等等。
不过那女人手速很快，橘真佑月只来得及瞥一眼，就被抢过去了。
“原来你已经.....”
“淑女的年纪是秘密，要替我保守哦，好吗？”
“额...好的。”
橘真佑月又输入自己的代号，显示3，4.
三排四号。
在自己之前，光是记录在册的，已然是死了将近上百人，那场“恩赐”带给他的后果惨烈，而落在纸上，便只有“成功，后遗症：吐血、眩晕、体能衰退”短短几个字。
真是含糊。
Pinot Grigio
弹出的是404的窗口。
1100
11，26
十一排二十六号，在中间偏上一点位置。
还真是不好找，橘真佑月搜寻了半天，才从密密麻麻的档案间找到了来自灰皮诺的资料。
他的资料比旁人的要薄很多，袋子拿在手里轻飘飘的，蒂萨诺的袋子里包含了他一家三口的户口本档案，而贝尔摩德则包含了她换过的身份，与进行过的多次实验。
至于其他人，橘真佑月随手拆了一份档案，这个家伙在进行9次实验后已经宣告“死亡”了，上面记录了他每次实验的信息与作用，现在的身体在实验室里。蒂萨诺前面那一百多位应当都是这样的情况。
至于灰皮诺....
只有一张纸。
所在地：日本
药剂：PG11∞
状态：未知
结果：未知
精子来源：*
卵子来源：1，1
母体：A5模拟态
三个身份号码的转变。
从未听说过的药剂编号，与莫名其妙的身份号码。
啊，后面的倒是很好理解，那位先生与贝尔摩德，模拟态母体则是体外培养，试管婴儿的一种...
模拟羊水与子宫的形态，看来灰皮诺是实验室的产物。
档案袋上的日期是四年前，那时候灰皮诺跳海已经一年了。
未知的状态.....
死了就是死了，档案上会直接标明“死亡”，就算是因为灰皮诺跳海不知生死，也不会在他跳了一年后才来更新，组织对于实验方面不会如此拖延。
先不管这些花里胡哨的数据，橘真佑月通过这份档案，暂且可以确认这样一点：
“灰皮诺可能没有死亡。”
“呀，”贝尔摩德轻声道，“那可真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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