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回归北凉朝堂

孟子衍如今虽中了毒，但礼部之人却是早早地赶到了北凉。

  孟暄和在梦中，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所有人的面容。

  北凉皇宫内的骑射场，与南孟的敷衍不同，北凉是靠武功与骑射得来的天下，整个骑射场搭建的极为宽阔繁华。

  北凉帝谢煜坐于最高位之上，俯视着整个骑射场的一切。龙座之上的那人，正值壮年，已磨去了少年时代的冲动，高贵优雅，睥睨天下。

  给人一种庄重肃穆，一国之主的感觉。

  这还是孟暄和第一次有面对皇帝的感觉，孟子衍那半吊子的模样，俨然让人提不起这样肃穆的情绪。

  而与谢煜同坐在高位的便是北凉如今的庄肃皇后余氏。

  余氏着一湘红色锦绣宫袍，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大红宫装上绣着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

  虽已是四十有余的年纪，却风韵犹存，不怒自威。难怪她这些年能一直得到北凉帝的宠爱，经久不衰。

  孟暄和感慨地想着，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处。

  来自南孟的使臣队伍里，有着一批箭术极为高强的人马。

  因着北凉一直在骑射方面压南孟一头，孟子衍心里有火发不出，便专门训练了一支使臣队伍，个个精通骑射，为的就是在北凉最擅长的方面打他们的脸。

  还偏偏每次都挑在去北凉来访之时，无异于在北凉帝的面前打北凉的脸。

  久而久之，这样的规矩便在两国间心照不宣地存在了。

  每每南孟有使臣来访，第一个要事便是比拼骑射。

  “皇后，让朕瞧瞧，太子的骑射是否又精进了。”

  北凉帝和蔼地笑着说道，虽是疑问句，但又好像是陈述，仿佛他对太子谢景策极其有信心。

  余氏也骄傲地笑了笑，谢景策一直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她巴不得将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儿子面前。

  而谢景策自己也争气，不管是在太学饱读诗书，还是在每年的秋狩大典上大显骑射，都是极为让谢煜满意的。

  之前因为太子还未及冠的缘故，上不得骑射场，无法与南孟使臣一决高下，这才让北凉屡屡受挫。

  不过如今策儿已完成了及冠礼，想必这次与南孟会晤，再也不能被他们压下一头了。

  北凉帝稳操胜券，心里多有得意。

  他带着期许的眸光投向拿着弓箭的谢景策，谢景策一身玄色戎装，清正冷峻，威严凛然。

  漫天的光熙照耀在那玉立挺拔的身影上，虽不及谢凛容颜绝世，但也是生得副好皮囊。

  他站在烈阳之下缓缓拉开手中的长弓，方才南孟的使臣已经射中了红心，皆是一番射，他绝不能让南孟拂了北凉的面子。

  长弓被拉足了力道，带着平稳有力的箭矢飞掠而去。谢景策信心满满地看着箭矢，正在等待它直直地落入红心之间。

  但预料中的结果并未发生，箭矢飞了一会儿竟力道不足，在射向靶子前竟摇摇欲坠地跌落了下去。连箭靶都还未碰到，便悠悠地掉了下去。

  这对精通骑射之人来说，当真是奇耻大辱。

  南孟的使臣们先是愣怔了片刻，旋即发出一阵爆笑。

  北凉帝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之色，策儿素来平日里骑射精湛，怎么会在这种场面丢脸。转而望向南孟的使臣队伍，他们朝自己投来挑衅的眸光。

  看来是南孟搞的鬼，北凉帝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找不出南孟的把柄。

  此时贸然将此事掀开，说不准还会遭受到南孟的鄙弃，说他北凉是输不起。

  但太子在两国大臣之中丢这么大的脸，谢景策自己也不太好受。面容上浮现出一丝青灰色，连拿弓的手都颤颤巍巍地发抖。

  谢景策的手指泛着白，站在太阳底下第一次觉得身子如此虚弱。酸软无力，拿弓都拿不起，直直地坠落在地上。

  瞧见谢景策的状态不好，余皇后心里一疼，得到北凉帝的允许后命人将谢景策搀扶了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必然会遭受到南孟使臣的嘲讽。

  果不其然，南孟使臣嘲讽地勾起嘴角，朝谢景策退下的方向缓缓开口说道：“原来这就是骑射精湛的北凉太子啊，只是这体虚之病，还需要多加调理啊，免得日后北凉无后。”

  南孟国的使臣在孟子衍的熏陶下日渐猖狂，这般嘲讽之言也是口无遮拦，引得在场的北凉人都面色大变。

  北凉帝气急，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若是南孟使臣今日死在了北凉，那北凉比不过人家便杀了的流言又要传遍两国了，北凉帝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在北凉帝焦头烂额之际，从骑射场后方骤然出现一位身姿修长的男子。男子身骑汗血骏马，纵马而立。

  墨色的长发随风飞扬，鲜衣怒马少年的模样第一次出现在谢凛身上。

  他冰冷孤傲的眼眸中仿佛没有焦距，深邃的眼底一片平静。

  全然不理会在场众人的惊愕，他直直地从远处奔来，手中的长弓猛然拉开，三发铿锵有力的箭矢穿过南孟使臣的耳边。

  离弦之箭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冲开一段又一段的云雾，直击靶心。

  三发箭矢稳稳地命中红色靶心，众人都还未回过神来，谢凛已经从马上翻身而下，朝北凉帝行了一礼。

  “父皇，儿臣归来迟了些，但愿没错过与南孟使臣的比试。”

  谢凛冷淡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众人，北凉的朝臣都回过神来，才明白刚刚的顷刻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们略带震惊地看着谢凛，谢凛在余皇后的干涉下，从未在朝臣面前露过面。而他自己也一直藏拙，北凉皇室根本无人知晓他有这般卓越的武功以及精湛的骑射之术。

  由于谢凛从来没在骑射场出现过，此番出现打了南孟使臣一个措手不及。

  在马背上三箭齐发命中红心，北凉居然有这等高手？

  南孟国的众人都纷纷流露出惊骇的神色，为首的使臣先反应过来，质问北凉帝：“北凉帝，不是说今日是与北凉皇子之间的较量么，这突然出现的又是何人？”

  北凉帝呵呵一笑，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但背地里却对自己这个向来不受宠的儿子暗加赞许。

  “这是我北凉的三皇子谢凛，既然太子身子不适，由他代为比试可有疑问？”

  北凉帝扬眉吐气，对南孟使臣们扫去一阵极其冰冷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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