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图穷匕见

远远地见拓跋部被夏兵和不知哪个部落的兵围在兰皋外，哀鸿遍野，血肉横飞，随处可见死伤人马，显然围着拓跋部不知攻了几轮了。

  有人喊：取拓跋首级者，赏千金。七部投降者，既往不咎，赏十金。否则，就地处决家人。

  既然敌军这么说，看来拓跋应该是没事。

  远处一个山坡一溜高杆上，挂着一排首级，旁边围着西戎百姓，有一家老小近十人被拉了出来，旁边一人喊话：马xx，一柱香的过去了，现在过来保你全家，否则，一个一个杀你全家。

  一人一会冲出被围的拓跋部似乎疯狂叫骂，一会又奔回拓跋部似去商议，看来在拓跋部大小也是个小头领。

  那边又喊道：马xx，不要怨我等，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要怨就怨夏国国师、元蒙左贤王、原来我们的大恩人无风，是他下的令。说完便杀了年龄最大的奶奶，又开始游说，不投降再杀你爷爷。

  无风不解，什么时候自己下过这样的令，明显有人想陷害自己。旁边乔远山气的少短跳起来骂人，对藏锋说：这人竟敢如此，定要将其捉住撕烂嘴，看还敢胡说。

  藏锋看着无风，等着下令，旁边兰姿看着藏锋，李唐一脸疲惫好奇地看着敌军。拓跋生死未卜，不能见死不救呀，这些人如此污蔑无风，也不能不给些教训。无风让侦察连派人给长孙长平、离石、拓跋山等送信，务必前来助阵。让一旅休整片刻，检查好装备，准备迎敌。两天没日没夜地奔波，将士们已很累了。

  正休息间，形势突变。一队百余名士兵冲出拓跋部，直奔土坡杀人夏军，显然是救家人。夏军一阵箭雨，百余士兵所剩无几，活着的仍不管不顾径向坡上冲去，还未到跟前，人马已死伤殆尽，一人身中数箭，犹勇向前，被几名士兵长枪顶跪在地，浑身喷血，长吼道：孩儿无能，不能护父母长辈周全。家人大哭道：孩子呀！你已尽孝了！那小头领听到此话，头一垂，就此死去。兔死狐悲，山坡上西戎百姓哭成一片。

  与百人小队冲锋的同时，拓跋部向着相反方向冲去，虽有伤亡还是很顺利地冲了出去，以至于跑出很远、夏兵竟然无人追击，感慨道：冲锋了多少次没突围，这次居然成功了，虽然又是留下一地将士尸骨。拓跋部一众就那么呆呆地远远地看着，这着实难以置信呀。随后的一幕，让拓跋部瞬间明白了原委：原来如此，夏兵意不在拓跋部呀！

  远远地一人看着一旅，似轻轻点了点头,忽夏兵丢下拓跋不管，反围向一旅，一旅向后退去，后方忽出现一队士兵，恰恰形成合围之势，看来早已埋伏在此，只请君入瓮。

  藏锋道了一声不好，这显然是冲着一旅来的，围拓跋只是诱敌之计，现在正主已到，有拓跋部在便有些碍事了。拓跋五年将部属发展到两万人，向六部各借了两千，共三万二千人，留万二守兰皋，自己带了两万，狭谷伏击死伤近5000，此一战又死伤了5000有余，逃出去就不足万人了。此次埋伏，顺便消耗了拓跋部，剩下的这点兵力，在西域已无法称雄。

  北州夏兵足足便有三万，合围一旅粗略估计不下八万，而一旅仅万余人。虽装备精良，但八个打一个，又是一族建旅以来最硬的仗，怕只有挨打送死的份。

  等不及商议，合围夏兵已放马过来，很快到了一箭之地，互射了一轮箭雨，一旅便有些吃不消，毕竟对方人多。一班长身中一箭，骑马到藏锋跟前大吼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跟前一西戎排长说兰皋城已修好，如果能进去的话最好。当初无风让村长带人修建，不想五年后兰皋城已成。无风想也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险中求胜，进的城去固守最好。

  藏锋收拢士兵，将无风、李唐、辛夷、乔远山、兰姿等一众护在中间，朝着西南山坡刚才点头、让发起进攻、好似众首之人杀去。顿时背后压力骤减，第二轮箭雨只正面还有些杀伤力，背后越来越多的箭近不得身前，由此，一旅牵制所有人都向着那山坡奔去。山坡上那人似有些慌乱，手忙脚乱指挥了一通，一层层铜墙铁壁从身前竖起，任谁人也冲不进去。

  藏锋一马当先向冲去，兰姿却不愿躲在中间，紧随在藏锋之后，虽什么护甲也不穿，但箭来只轻轻一拔便掉在地上，还不时替藏锋挡一挡箭，学过武功确实不一般，果然技高一着。藏锋此时哪顾的了那么多，领头如利剑劈开敌队，深深楔入内部，直至利剑劈不动，插不进，深陷其中，再无锋芒。藏锋无奈，冲不过去，便夏军夹着打，再不走便走不了了，看了看不到百步的敌首，暗叹：功亏一篑呀！率领着队伍斜斜向西北兰皋城奔去。无风却看清那人：果然是吴谦！

  一旅如此一冲一逃，夏军再也顾不得西戎百姓，任其四散逃走。一旅虽跳出包围圈，但还是被紧紧咬住。藏锋等冲到城下，呐喊城上士兵让开门，无风回来了！让出被队伍紧紧围住的无风，让城上人清清楚楚看到。城上村长等一众看一前一后两支队伍，后队追兵人多势众，黑压压压了过来，此时开东门怕连敌军也迎了进来，于是城上士兵高喊走北门、西门。

  两军边打边向北门、西门退去。藏锋渐渐由先锋变为后队，奋力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短兵相接，便看清有夏、戎、羌三支队伍，戎、羌的攻势最猛，只在城下接触片刻，便有大批人倒下，但兀自向着无风冲去。敌队后一人纵马高叫，斩无风首级者，赏万金！

  就是这万金的力量，让一旅始终割不掉尾巴，被敌军粘住厮杀。战争这架绞肉机一发动，瞬时血肉横飞。一旅分两拔分别从北门、西门进得城来，敌军眼见无风从西门进城，攻势更猛，全然不顾西门士兵，几乎所有兵全往北门冲，藏锋兰姿横刀立马于吊桥头，身边士兵战死几人，剩余全部带伤，却不敢转身，不敢退步。

  村长筑城时，也只是筑了个大概规模，看着五脏俱全、像模像样，实际经不起战争考验，毕竟是外行干了内行的事，一个村长的见识能有多大。城小、墙矮、沟窄、河浅，兰皋旁就是大河，用水车将水送上来，挖条沟便是护城河，吊桥便在那又窄又浅的护城河上架着，吊桥后便是城门。

  此时，吊桥升不起来，城门大开，城随时面临危险。村长、守将急的直跺脚，眼看着藏锋身边上去多少死多少。无风上的城头，见此情景，对乔远山道：让火器营扔几个炸药包，给藏锋说一炸便升桥。

  果然，几声巨响处，敌军顿时空出一大片，身后断胳膊、断腿四处横飞，敌军哪里见过此阵仗，一瞬吓懵在当地，反应过来屁滚尿流地四散开来，却又不由地向前冲去。马受惊了，第一时间是向前，因为它以为只要向前，就会脱离危险，也只有向前，才是最有把握躲避危险，其实它有把握的不是方向，而是知道向前跑的是最快的。于是极少数马载着人跃过护城河，有些就没有那么幸运，掉进护城河，掉的多了，就把护城河也填平了。

  城上无奈，只得升起吊桥，藏锋掩护着士兵过了桥，砍杀了两个失马乱奔的不知道是夏、还是戎羌的兵，眼看着吊桥已缓缓升起近半米，急让兰姿快走。兰姿莞尔一笑，随手一剑斩了一名士兵，剑一顺割了藏锋坐驾马屁股，顿时鲜血直流，马一惊，向着升起快一人高的吊桥一跃而起，前蹄已跃上吊桥，奈何身体太重，轰然坠下吊桥，一声悲嘶，掉进护城河。

  城上众人心头一紧，都道完了，藏锋凶多吉少。忽然一人说快看，顺着手指过去的方向，只见桥头上爬上一人，不是藏锋是谁。上的桥头，还未站稳，藏锋急呼兰姿。

  兰姿打马直向护城河冲去，一人一马一分，马直坠落，人悠悠飘上桥头，藏锋一喜，伸手拉住，二人并立桥头。城上众人欢声雷动。

  忽敌军阵中数支利箭，直向二人射去，二人却浑然不觉。城上众人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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