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决战实验室（4）
德鲁奇并没有把他们手中的铳械放在眼里。
他已经是一个弃子了........
而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钱........
我还有钱........
还有，他们最需要的，情报。
他死死地抓着这两枚筹码，颤抖着，开了口。
“我知道我们之前有过很多矛盾......但是这些矛盾都可以搁置一边。”
德鲁奇那浑浊的眼球，死死地锁定着眼前之人，扫视了一圈。
“我猜........你们要找那个学者......我知道他在哪。我知道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能够合作。”
灰烬松开了扳机护圈。
她很冷静。
“这人的脸皮厚得让我感到恶心。”
“........感谢。否则，我也没法活下去。”
德鲁奇颤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地凝成一指。
明黄色的脂肪卡在他的手指甲之中，腐臭的蛆虫从手指之中钻出，冲着黑探头探脑。
“咳........那边那个菲林，我知道你。”
德鲁奇缓缓侧过头，露出脑袋上的斑秃和已经干涸的伤疤：
“你——你的身手还是很好认的，哥伦比亚的雇佣兵市场上能打听到很多消息。咳........
“你是个杀手，对吧？”
“........”
黑并没有回答他。
德鲁奇却因此，而更加得寸进尺：
“愿意雇佣你，说明即便是罗德岛也有很多脏活要做。比起其他人，你一定更懂得权衡利弊，我们来谈谈吧。”
黑举起了手中的AX-25重型狙击弩。
“......闭嘴，或者——我让你闭嘴。”
“真是遗憾，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会更加务实。”
黑的眼神依旧没变。
或者说——
她一直饱含着极端冷静的杀意。
“——把笼子打开。”
黑疑惑地偏过头去，看向灰烬：
“什么......？”
“没事，把笼子打开就行了。”
“........明白了。”
“咳，这就对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嘎巴。
“是，我当然是个明白人。”
嘎巴。
德鲁奇拍了拍身上的尘灰。
然后，他抬起头，刚刚好看见了一脸狞笑的、将HK G36C背在后背上的灰烬。
以及，明白了灰烬想要做什么，同时进行着赛前热身的众人。
德鲁奇感受到了不太对劲。
他整个人瞬间恢复了清明：
“等等，你........你们要做什么？”
砰！
“啊嗷——！！！”
来自相对比较孱弱的纯种人类的一拳，后发而先至。
寸劲·开天！
德鲁奇眼中的浑浊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清澈和一个乌黑的眼眶。
“你！你疯了......”
砰！
灰烬狞笑着，再次挥出一拳。
谢尔盖顿时觉得这就一女版伊万。
德鲁奇被这一下打得连连倒退几步，又由于已经是一天一夜没进食，身体直接跌坐在了地面上。
这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野人”了。
他的双眸再次颤抖了起来：
“你......”
砰！
你个，30来岁（存疑）的老（灰烬：你再骂？！）同志，不讲武德，欺负我这个，20多岁的小同志。
来！骗！来！偷袭！
不讲武德！
啪！
灰烬又一个左正蹬，直接在德鲁奇的脸上盖了个章。
德鲁奇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救命......救......”
德鲁奇试图求援。
*BUT NOBODY COMES.
周围一圈罗德岛干员们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砰！
“这一拳……是为了受难的长泉镇普通人。”
“呃......”
“……我来吧，灰烬。”
“……嗯。”
灰烬为谢尔盖让开一个身位。
虽然谢尔盖对她的评价为女版的伊万，但他很清楚地发现，她的肉搏战斗力甚至不如一名最为普通的、未经训练的乌萨斯感染者菲林。
……但他自己，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乌萨斯感染者菲林。
他反手提过FN FAL，用铳托狠狠地朝着某个关键部位砸了下去。
呼——砰！！！
“——啊嗷——！！！”
这一砸，直接把德鲁奇整个人都疼得蜷缩起来成了一条小虾米，并且让他的尊严被直接踩碎了在地上揉搓。
“这一下，是为了我那死去的感染者兄弟姐妹们！”
呼——砰！！！
“噗——咳咳……”
嫣红的鲜血瞬间溅出三尺之远，与地面上那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现在，德鲁奇是真的残了。
“这一下，是为了在你那泯灭人性的实验中惨遭毒手的感染者兄弟姐妹们！”
谢尔盖喘着粗气。
虽然这两下挥击并没有让他大动筋骨，但出一口恶气的感觉，还是非常舒服的。
呼——
谢尔盖刚刚第三次抡起手中的FN FAL，就被黑抬手拦下了。
两只菲林相互对视了一下，又相互点了点头。
谢尔盖为黑让出了一个身位。
“咳咳——别......别打了。”
呼嗡——砰！！！！！
“噗……”
AX-25的质量可比短管FN FAL突击步铳的质量多了太多了，而根据G=mg，并且G在该受力系统中做正功可知，这一下子，可是切切实实地要了德鲁奇的半条命。
“……这一下，是为了我家大小姐。”
闪击在一旁直嘬牙花子。
我靠，这仨女的，锤人真特么狠。
啊不对，有个男的倒是，算是第二狠。
谢尔盖和黑蛇也在一旁直嘬牙花子。
嗯，虽然黑蛇并没有牙床。
“……叶莲娜不会这样对我吧。”
“……天知道。反正当初雅特利亚斯没少这么对过我。”
谢尔盖虽然没有开口，但还是猛地瞪大双眼——额，独眼，另一只“靶眼”也直接成了靶子：
“我类个韶钢啊，你还是个妻管严？”
“……所以那条红龙死了。”
“霉逝了。”
“别往外传！”
“乐。”
“我知道你小时候……”
“你倒不如给我讲讲塔露拉大姐的小时候的事。”
“你滚蛋。她不让我讲。”
“她又不在……”
“……倒也是，我跟你讲，塔露拉小时候啊……”
很明显，出了一口恶气让一人一神都心情不错。
与此同时，灰烬重新将HK G36C拿到了手上。
“呵，你还能说话，说明打得还不够。”
“咳咳……”
闪击停止了嘬牙花子。
“好了好了，别打了。再打这个人就真的对我们没用了。”
“得。呼......”
闪击啧啧两声，把德鲁奇翻了过来，强忍着恶心给他的鼻腔和口腔清理干净：
“你下手也太狠了。”
“怎么......你还同情他?”
灰烬的枪口无时无刻不在对准德鲁奇的脑袋。
“好家伙，你都快把他打死了。脸都打变形了。”
“……他该死，但绝不应该被我们泄愤般地砸死。”
谢尔盖摇了摇头，开口道。
“他带来的恶劣影响波及的绝不止我们，更有长泉镇的千千万万个人民以及领主府一家。
“他应该死在民众对他的审判之中。他应该死得明明白白，而绝非现在这般不明不白。
“以及，就算是群众，也是需要长出一口恶气的。”
众人默然。
“不过，省点力气吧，我们还有事要干。”
闪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成人样的德鲁奇，撇了撇嘴。
“........你说得对。”
灰烬长长出了一口气，重新踏上了征途。
一行人，只是对此致以最为冷漠的关心。
.............
“......没看到有人。”
黑已经将4/16倍镜的前段套上了一个热成像转接器。
过分抽象的灯光和逐渐昏暗而整洁的走廊与之前他们所经过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谢尔盖想起之前纵队突袭龙门的信号接收站的战斗。
“......谨慎一点，可能会有埋伏。”
.........砰。
“什——”
“——瞧瞧是谁来了，我的实验宝地又有访客了？”
“——开火！”
“砰砰砰砰砰——”
在见到这一切的时候，黑和谢尔盖的热成像源石技艺瞬间锁定了列维·克里奇科，那个所谓的“科学家”。
25*648mm 重型反装甲弩矢后发而先至，随着7.62*51mm M80标准弹一同狠狠地撞在了防弹钢化玻璃上。
要么说不愧是赛里斯制造呢？
弩矢长长的箭杆没入了钢化防弹玻璃之中，如同蜘蛛网一般的裂纹瞬间布满了两片玻璃。
而携带着巨大动能的M80源石蚀刻子弹，却只是熔断在了这钢化玻璃上，寸步难进。
更不用提那9*19mm 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和5.56*45mm M995高穿深穿甲弹了。
列维的面庞在那碎裂的防弹玻璃后裂作数份，它们同时折射出他那扭曲的笑容。
这个老人，终于开口了。
“哈哈........许久不见，彩虹小队的朋友们。”
巨大实验场地的一角亮起了灯光——这个角落此前没被昏暗照明覆盖，同时，所有人也理解了之前没有感知到气息传来的原因。
年迈的学者站在一道厚重的玻璃墙面后，而在那裂开的玻璃墙后方不远处，则又伫立着一座巨大的培养仓。
列维脸上散发着极不自然又令人胆寒的怪诞笑容。
片刻之后，培养仓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一大块被结缔组织包裹的球形晶体漂浮在内，它蠕动着，它抽搐着。
“你们来得，可真是正是时候。”
列维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不......你们每次来得都正是时候。”
他无视了灰烬眼中的怒火，自顾自地走下了高台，继续欣赏着自己的实验成果。
“我对你的果断表示赞许，扳机扣得毫不犹豫，不等人体面地结束开场白。但让我们回到这场戏来吧，美好的开场需要优秀的观众，美好的开场也需要完整的开幕致辞。
“今天是赞颂造物主伟业的日子，而这个造物主——就是我。”
“——造物主？你还真敢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呵，倒不如说，你所做的一切，我的同僚可以轻轻松松地用源石技艺做到。”
谢尔盖面露不屑。
上一个这么搞的人已经被罗德岛的“坏家伙”号创失忆了，他倒是更想看看这个卑劣的仿制者能够模仿到一种什么程度。
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无疑是失败的。
“源石技艺........呵，又是源石技艺。”
列维再一次对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展现出不屑。
“虽然同样的问题我往往不会问第二次，但——
“你真的有想过，为什么会有源石技艺这种东西存在吗？而它的工作原理，又是什么？”
看着沉默下去的谢尔盖，列维再一次毫不保留地展露出自己的笑容——
“哈哈哈........这就是科学，这就是——科学！”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灰烬走上前去，而黑手中的AX-25重型反器材狙击弩已经完成了第二次上弦，随时准备着进行下一轮射击。
而列维，则是继续无视了对方的致命威胁。
他现在非常兴奋，非常兴奋，非常兴奋。
这个世界的终极法则，这片大地的最终阶段，核能和源石的完美融合——
既然，没有先驱.........
那么，我就是这片大地上的先驱者！！！
“疯子？......呵。庸人最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不能理解的思维和想法。”
列维兴奋地张开双臂，似乎要将这片大地尽数拥入怀中——
“看看这个世界，你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截然不同的化学性质......完全颠覆的物理法则......科学之花要在探索和怀疑中绽放，这个充满未知的大地就是最好的土壤！”
列维整个人都因为过度激动而摇晃了两下。
他连忙搀扶住刚刚那激射而入的25*648mm重型反装甲弩矢的箭杆。
“咳咳........而现在，我成功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扭曲。
所有人都能够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他的兴奋，也正因如此，他的疯狂也彻底显现。
“你们看到了吗？你们感到了吗？就在那乍看极为类似的表象之下，万事万物运作的原理全然不同！这是生命的进化，这是存在的迭代。
“源石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你们应当接纳它，而不是恐惧它。”
列维转过身去，又一次无视了灰烬和闪击，而是将目光放在这片大地上最为普通的两名感染者身上——
“我，列维·克里奇科，在这里诚挚地邀请您——
“欢迎，来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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