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思想


有许多东西,只要我们对它们陷入盲目性,缺乏自觉性,就可能成为我们的包袱,成为我们的负担。

  ——教员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们的牺牲绝不是无意义的。”

  谢尔盖缓缓开口。

  他想通了一些东西。

  “在这条不归路上,牺牲是必然的,困难和迷茫也是必然的。”

  塔露拉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谢尔盖。

  “我们走的路,和莱茵生命、罗德岛以及乌萨斯的路都迥然不同。这条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们要在荒地上垦出一条我们的通天大道,路上少不了荆棘与墙壁,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而我们的前方则是我们近乎一厢情愿的希望。

  “但,这么多人与我们同行,这么多人都认可这份来之不易的希望,那么就足以证明,我们的路是正确的,至少没有偏离太远。

  “我们可能走在弯路上,甚至倒退之路上,但只要总目标没变,我们的努力和那份对未来的希望没变,那么我们期望中的未来触手可及。

  “牺牲是必然的,是不可避免的,但不是理所当然的,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困难是暂时的,只有胜利是长期的!

  “我相信,只要我们万众一心,那么就算是建起一座新的克里伯堡,那也是轻轻松松的。”

  谢尔盖抬起头,理想的火焰在他的眼神中燃烧。

  他的眼里有光。

  …………

  “*乌萨斯粗口*……此子不能留……”

  …………

  “事故报告?”

  “嗯。”

  “你还整上这玩意了?”

  “我不想你再回到那种状态。”

  “是吗?”

  巴甫洛夫吧嗒着已经潮湿的剩烟。

  “我看是你再也不想这样了吧,凯尔?”

  “随你怎么想。”

  “嗯。”

  呼——

  烟气从巴甫洛夫的口鼻中喷出,形成一道长长的白练。

  “二十二年前,你买莱茵生命的机器,就是为了彻底研究这个矿石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呢?你人不也是在雪原上,随着我们这群帝国的渣滓一起游荡?”

  “你**闭嘴!”

  凯尔罕见地动了粗。

  作为生命漫长的血魔,他的见识比眼前这个堕天萨科塔多了不知道多少。

  但他还是破防了。

  尖牙利齿在唇间摩擦,嘴唇中的腥甜味让凯尔突然想起:

  他是货真价实的血魔。

  “我警告你,斯潘科斯·彼得洛维奇·巴甫洛夫,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喝干你的血!”

  “你也就最后一句话能让人信了。”

  “你!”

  “我什么我?”

  巴甫洛夫随手丢下手里的烟。

  “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们的牺牲不是你逃避的借口!你在逃避什么?是二十二年前的老防化大队在你的面前化为尘埃的悲剧?还是大尉日渐严重的矿石病?”

  “我——”

  “别逃了,你跑不了的。你想解决什么?你想挽回什么?那就去做!你不是无能,更不是那群科研疯子!你那小抑制剂不挺好用的吗?你在担心什么?”

  “我……”

  我在担心,那个未来最终是会实现的。

  …………

  “泥土血肉皆不容,百相映其中。”

  “尖牙利爪俟时机,危途知胆识。”

  …………

  源石,这片大地上最明显的病症之一。

  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又终将因何而去。

  千余年来,人们对它的忌惮和利用循环往复,有移动城市在荒野上奔驰躲避天灾,有感染者在阴暗的角落麻木等死。

  它对几乎所有物品都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同化性,几乎是以违反基本物化规则的形式在吞并一切。

  同化的速度有快有慢,让人捉摸不定。

  这片大地上从来不缺少理想主义者认真研究它,近乎1000年的研究让人们对源石的理解逐步加深。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源石带来了泰拉的现代工业,同时也使矿石病的感染率急剧上升。

  随着社会变迁和工业化、经济贸易全球化的要求,感染者不但没有疾病补贴,反而成为了被迫害更深的对象。

  整个社会都戴着有色眼镜看着所有的感染者,就好像感染不是天灾人祸,而是十恶不赦的罪行。

  他们害怕石头长满自己的身体,于是一手分割城市为贫民窟和上城区,感染者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卖力干活才能换取微薄的薪资补贴家用,而上城区的普通人哪怕是在终端上骂两句感染者都会被冠以“英雄”的美称。

  源石会传播绝症,这是一句广为流行的传言。

  但与此同时,更加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这是真的。

  …………

  凯尔从身上摸出一袋血浆,插上吸管吮吸起来。

  “嚯,上次狩猎的瘤兽的血,你现在还有呢?”

  “最后两包了。你又不是血魔你问这个干啥?”

  凯尔回答。

  他并没有正眼看巴甫洛夫,而是继续保持着沉思的姿态。

  “我说,喝起来啥感觉?”

  “就像是你们吃饭一样。”

  “啧。”

  巴甫洛夫抽出一颗红头燃烧弹,装到弹仓里,转了一圈后合上弹仓。

  “你要是再敢抽你那个破烟,我下一个喝的就是你的肺静脉血。”

  凯尔终于抬眼看了巴甫洛夫,而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手中的左轮。

  巴甫洛夫做出了一个抽烟的手势。

  “咔!”

  “咔!”

  “咔!”

  “咔!”

  四发清脆的空击声,让凯尔吸食血浆的动作微微一顿。

  “哈哈,时也命也。”

  巴甫洛夫放下了手里的虚空烟,打开弹巢退出了那一发燃烧弹。

  …………

  “嘶——呼——”

  雪,黑色的雪。

  铺天盖地的雪飘飘扬扬地洒落,阴影不断蔓延,恐惧攀上每一个活物的心头。

  ——皇帝的利刃,乌萨斯的内卫。

  他,只不过是在远处密切监视这群队伍的一切动向,手一直搭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

  作为“皇帝的利刃”,他们可以随时为了乌萨斯的利益牺牲一切,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会为了“皇帝”牺牲一切。

  “报告……目标已确认,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和谢尔盖·尤文。他们……”

  “嘶——别急。”

  内卫抬手打断身旁的另一位内卫的汇报。

  “时机未到。我们要做的,不止这些。他们的命,需要保住。但,不完全。”

  “……恕属下愚钝。”

  “动手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嘶——明白。  ”

  内卫的身影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于这片大地上。

  “嘶——就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乌萨斯的恶神,不死的黑蛇,如此大动干戈。”

  他们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切,堕天的萨科塔,血魔,德拉克,最后的纯血温迪戈……

  “我越来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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