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决战实验室（5）
灰烬很冷静。
她将刚刚打空的AR 60 聚合弹鼓换上了一个新的AR 60铁质弹匣，并且为手中的HK G36C重新上了膛。
“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丝道德上的抵触吗？人命在你看来究竟是什么？”
列维这才把目光真正地放到和自己同为“异世界来客”的灰烬身上。
他脸上那诡异的笑从未停止。
“人性本质软弱，善恶是软弱前提下的主观定义，老生常谈的愧疚感则不过是我们大脑产生的无数种认知信号之一。而我所追求的科学，从来不会被这种软弱与模糊的概念所左右。
“不要自欺欺人了，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你依然尝试用你那种毫无意义的概念来束缚自己的思维。即便是电子信息技术，核能源......这些技术最初的来源都是为了彼此更高效地互相杀戮。
“难道你还想给科学添加一层新的定义？让一切都符合你稚嫩的精神需求？”
列维一甩手，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实验成果。
碍于破损的玻璃墙和列维的阻挡，在场的所有人都几乎无法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但对方的声音依旧响着。
“愚昧。”
列维紧紧地攥住拳头，感受着与自己强行融合的源石的痛楚感。
“但是我原谅你们。科学原谅你们。你们可以不明白，我允许你们不明白。思维滞后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愚昧，这不是你们的错，我原谅你们。”
列维并没有回头，而是坚定不移地向着他的正前方走了过去。
“咳咳........我的致辞结束了，除了原谅，我还要感谢诸位的耐心等待。
“现在，赞美吧——赞美这种全新的生命形态。”
“战斗准备！”
“赞美——赞美——赞美！！！”
鲜血四溅，光滑的无机物挤破了培养皿，蠕动的畸形肢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支撑着那不协调的巨大球状头部，尖锐殷红的骨刺直直戳穿了科学家的颅骨。挤压、变形， 而后融为一体。
一个巨大的棱形，自这个巨大的畸变体中缓缓浮现而出。
它融合了地球上的一颗最强大脑，和这片大地上的一个至理。
它，是一个科学家，来到这片大地上的第一个“理想乡”。
灰烬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绝不能让这个东西到地面上。”
而闪击则是早已受够了那个疯子的生前致辞。
他一把从黑的携行挂具中取出两枚源石炸药，一手撑住盾牌，向前突了过去。
“你们拖住它！我安装炸弹！”
“明白！两翼展开，交叉火力掩护！”
“是！”
“砰砰砰砰砰——”
源石蚀刻子弹和金属弹壳定装弹共同激射而出，构成一道又一道金色的火镰。
炸响的铳械和枪械，摇曳的曳光弹在空中划过，织就了名为“死亡”的网。
但........
“进化的本质”，拒绝死亡。
子弹打在它的身上，只不过是如同笑话一般冒出了点点火星，随后迅速寂灭。
源石技艺的爆炸声正不断地轰鸣，外壳被剥落，却只是让其内在的本质重新演化。
剥落的外壳迅速地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畸变恶性瘤，它们混合着地面上的血液和腐肉，冲破了实验室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如同洪流般蜂拥而出。
“避让！注意手榴弹！！”
谢尔盖见状，手上直接就是一颗T-13冲击手榴弹掷出！
“砰——！”
在T-13冲击手榴弹将一小圈内大多数畸变恶性瘤熔炼为一团浆糊后，所有人顿时意识到，这种热武器攻击的收效甚微。
“咔嘣——！”
重弩的弩弦瞬间刮过，25*648mm重型弩矢如同一把裁刀，瞬间割裂了这片空间，猛地将最为纯粹的动能和势能送入“进化的本质”体内。
在这一刻，所有人瞬间意识到：能够打败眼前这东西的，大抵是黑那附着了源石技艺的穿甲弩矢了。
“后撤，收缩阵型！掩护狙击阵地！”
灰烬丢出了一枚MK2型破片手榴弹后，迅速地下达了指令。
闪击的位置不算太好，不过他盾牌上面的震撼装置正在不断地鸣响着，一次又一次地击退地面上的血肉洪流。
“给我滚开！”
他一脚踹飞了一个畸变恶性瘤，另一手一个暴扣便将源石炸药稳定地安装在了实验室的一角。
迅速地调整好体态后，双手一扭，以一个标准的“按F脖子右拧”的姿势，将爆炸的源石技艺射流对准了在中央漂浮着的“进化的本质”。
他现在完全不敢回头看背后——也不用回头看背后。
队友正在协助他进行着掩护。
“嘎——嘣——”
沉重的箭矢被重新挂上悬刀，沉重的箭矢却在菲林杀手的手中轻如鸿毛。
25*648mm重型破甲弩矢被黑稳准狠地放在了弩机上，旋即，重新将脑袋埋在了套着热成像模组的白光狙击镜上，将那个巨大的畸变生物锁定在十字瞄准线之上——
扣下悬刀！
“咯嘣——！！！”
强劲的弩弦再一次横扫而过，源石技艺和物理带给了重型破甲弩矢以极高的初速度和穿透杀伤能力。
箭矢瞬间破空而出，呼啸声只存在了一瞬，在所有人反应过来时，那支箭矢已经被“进化的本质”吞进了其核心之中。
然后，异变突生！
“咯嘣——”
两支在橙黄色内核中勉强能够看见的箭矢陡然碎裂做三瓣，由D32钢存储的源石技艺的能量早已被消化殆尽。
闪击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那突发的异变。
然后，他抬起头来——
异变的生物瞬间炸裂开来，四散的块状物体瞬间重生为了一团又一团的畸变恶性瘤，迅速地融入到血肉的海洋中。
爆炸声瞬间掩盖了一切声音，连铳枪的响动也要黯然失色。
碎裂的甲壳构成了最为脆弱的保护罩，巨大的血管连接着这一切的核心。
闪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巨大的心脏——正在如同一个人一般，搏动着。
他甚至能够看见它正在向身周输送着的橙黄色至纯源石液，和另一种类似于“血液”的东西。
实验室中那明亮的无影灯，在隔着一层血管后，也变得忽明忽暗。
闪击咬了咬牙，再次丢出一枚Z-3震撼弹后，再次将手中的源石爆炸物一个暴扣扣在实验室的一角，然后再一拧，将锥形射流的方向对准了这个怪物的根源。
它身下那巨大的触手状组织正在毫无目的地拍打着周围的一切，宛如一只刚刚出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兽，正在用自己的非条件反射进行着最为基础的生命活动。
可，它不是什么小兽，也不是什么需要抚养的东西。
他本不应该存在在这里。
“敌人的弱点暴露了！射击！”
谢尔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FN FAL对准了那裸露的、如同一大块肌肉组织的心脏。
饶是已经手刃了许多敌人的他，见到这一幕也有点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砰砰砰砰砰——”
长时间的射击和精神紧绷已经让他的精神达到了一个极端状态，每一次射击他都觉得脑海里有人在用一柄锤子在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灵魂深处。
身上也越发地燥热了起来........
“咳咳！”
一声咳嗽，原本稳定无比的铳线瞬间脱离了他的控制，FAL也开始飘了起来。
灰烬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昏暗的灯光之中，他只看见眼前之人瞬间面如菜色，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了许多。
她咬了咬牙，又一次回过头，看向了那原本裸露的“心脏”——
四块“甲壳”瞬间聚拢在了一起，原本清晰可见的“心脏”在这一刻完全被藏到了它的身后。
不过，她也瞬间意识到了——
“持续射击！给闪击争取机会！”
胜利近在眼前。
她们的使命，很快就要完成了。
“谢尔盖！没事吧？”
在换弹的间隙，灰烬揪住了谢尔盖弹挂上的拉手，将他往后拖了数步。
战场上，一点小小的位移，可能就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谢尔盖手中的FN FAL依旧瞄准着敌人，不过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快要不允许他继续进行进攻了。
铳械发出了清脆的鸣响，他知道，手中铳械的弹鼓中，已经没有源石蚀刻子弹了。
“咳咳咳.........急性——急性矿石病抑制剂........”
虚弱的声音响起，灰烬那万年不化的严肃脸上，也开始浮现出了担心。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也顶多算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但他们早已认识到了这片大地上并不只有万古黑夜，更有象征着反抗与不甘的点点星光。
她咬了咬牙。
干担心只会让事态进一步发酵，现在她要做的，是进行防御。
队伍中的火力压力瞬间全部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膀上，她只能换上一个新的AR国际通用60发聚合物弹鼓，用M995为队伍中的所有人争取时间。
她看向了不远处的“浪潮”，怒吼出声——
“啊——”
“砰砰砰砰砰——”
HK G36C混合着她的怒火，将金属弹壳定装弹尽数射出，不遗余力地将浪潮中的瘤体变成一摊又一摊的黑灰色酱料。
黑早已注意到了这里。
她将又一支25*648mm重型破甲箭矢重新打上弩机后，顺手从自己的腿环上抽出了一支RD-4 二型矿石病抑制剂，头也没回地丢到了谢尔盖的手上。
谢尔盖的整个身体已经冒出了一层虚汗，但他依旧紧紧地攥着拳头，取下了那支矿石病抑制剂。
“........掩护我！”
手上的力气正在不断地流失着，源石正在疯狂地吞噬、同化着他的身体。
心脏早已接收到了危机征兆，剧烈地鼓动着，不遗余力地将混合着肾上腺素的血液泵至全身。
“呼.........哈.........”
内里已经被这非人的疼痛激发出的汗水彻底浸湿，而他不敢怠慢，手上的动作不断地加快着。
拔下安全帽，对准自己的静脉近心端——
菲林的手颤颤巍巍的，终于，在剧烈的疼痛彻底吞食掉他的意识之前，药液注入了他脖子上的颈动脉远心端。
浑身的疼痛如浪潮而来，也如浪潮而去。
他迅速地重新从地面上爬起来，手上重新拿起自己的FN FAL。
虽然矿石病不可逆地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这一刻，他的大脑清明无比。
这就足够了。
虽然四肢还没有完全从疼痛之中缓过来，但他手中的FN FAL已经再度开火——
“砰砰砰砰砰！.........”
“嘎——嘣！”
金色的源石蚀刻子弹协同着重型弩矢一同在空中翻滚着，瞬间将那“进化的本质”的甲壳彻底击碎，空留一地狼藉。
它的心脏受到了一次猛烈的攻击。
闪击懵了。
四周的建筑碎块瞬间被掀起，要不是他一个滑铲接大跳极限反应，他就已经被吞进那个怪物的肚子里了。
他手上的盾牌已经不知所踪，而伯莱塔PX4的子弹已经彻底宣告告罄。
现在的他，只能抱着手上的源石爆炸物，祈祷着自己的队友十分给力。
双手扣下源石炸弹，拧过锥形射流，设定好方向。
他将自己的宝贝伯莱塔PX4重新插回腰间的皮革枪套之中，随即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那巨大的畸变生物瞬间将自己身周的一切物品吞噬到了一起。
生命的冲击波瞬间猛然叩击在每个人的胸膛上，让所有人顿时连连后退数步。
而甲壳重新自地面上浮起，在露出那堪称废墟的地面后，重新将自身吞噬、重构。
一个宛如玻璃体的结构，瞬间展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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