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献舞
戚月瞥了眼竖着耳朵偷听之人，故而加大了音量。
她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
“红袖姐姐，这次我可能真的要人头落地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神医都做不到，怎么办呀？”
红袖一脸严肃:“我去找玄策先生，他一定有办法。”
说完转过身打算去搬救兵。
戚月拉住她的手，眨了眨眼。
“本来打算拖延时间好让阿爷救我，可皇上已经下达了命令。
要是我不能保证华阳公主的脸在一个时辰恢复…就要被乱棍打死。”
戚月演累了，一屁股坐到床上。
华阳忙起身拉开距离：“本公主的床榻，岂是你可坐的？”
“反正咱俩都要死了，这会子还讲究这些死规矩干嘛？”
“你把话说清楚，谁要死了？”
“公主你不会忘了吧？前去和亲的事，可是你一早就接了圣旨的。
违抗圣旨……好像是诛九族，对！诛九族。”
华阳身子一软坐回了床榻，下一刻又来了精神，眼里划过阴狠。
到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那还不给本公主看诊上药！”
戚月慢悠悠的拿起抹布放于温盐水中浸湿。
“躺下吧！”
她将抹布拧成半干状态，轻轻擦拭华阳的脸，随后把冰过的芦荟汁液敷了上去。
“你最好能治好本公主，那皮开肉绽滋味可不好受。”
“哎！尽人事，听天命。”
戚月丢掉抹布唉声叹气，全程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大半个时辰过后，宫女伺候着华阳穿衣梳洗。
戚月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小葫芦。
“吃下吧！虽没什么用，也算是我尽力了。”
华阳摊开手心，葫芦里倒出两颗药丸。
没等华阳开口，戚月自觉的捻了一颗放进嘴里咽下。
华阳翻了一个嘲讽的白眼子，丢进进嘴里，拿起铜镜打量。
那张脸依旧肿胀，毫无变化。
“呵，不过是个替人接生的稳婆，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看诊无数的女医？”
啪嗒！
铜镜重重的砸在了戚月的肩膀上。
“你叫本公主如何见人？”
红袖拧眉头上前将戚月护在身后。
“公主，夏至姑姑准备的凉滚水迟迟没来，效果自是没那么快见效。”
“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哪有你的份？”
戚月将红袖拉在身后，一步步逼近。
“她是奉郡王之命，你是觉得郡王也不配吗？”
她的语气平静如水，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华阳后退一步站住了脚跟。
她明白郡王虽为庶子，因着身体孱弱，皇上对其颇为心疼，小辈中除了那愉欢就属郡王得宠。
权衡利弊下，她没再找茬。
戚月找来了一块丝巾，系在了她脑后掩住了半张脸。
“时间快来不及了，公主莫要因此搭上全家性命，不值当。”
华阳冷嗤一声，扭着腰肢在宫人的拥簇下出了春华宫。
前脚刚走，夏至便提着凉透的滚水出现在门口。
“县主，这……”
戚月没开口，眼角挂着两颗小水珠盯着那桶水。
“你家公主早走了。”红袖冷言冷语。
夏至歉意的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人一走，红袖立马掀开戚月的衣领查看，瘦骨嶙峋的肩膀已经红了一大块。
“这个华阳也未免太过跋扈了！”
“红袖姐姐，在这座宫殿中不能让人抓住任何把柄，你家公子要走的路并不平坦。”
“奴明白了，日后一定谨言慎行。”
戚月收起可怜的小表情，将衣领拉了上来。
“好了，我没事，不疼的。”
她拉住红袖的双手，露出一对小酒窝:
“我可是大夫呐，回去就上药。”
红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抽回手点点她的额头。
“话说你现在都是县主，能不能有点县主的气度。”
“管他县主不县主的，私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要什么气度。”
“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朋友。”
现在轮到戚月皱眉了，她实在是听不惯‘奴’这个字。
偏偏大锦律法是不允许奴籍以‘我’自称。
说是为了好区分身份，防止平民贱卖自己儿女才加了这条律法。
“不过县主，就一根面纱，能蒙混过关吗？”
“红袖，用一个公主换来几年的和平，值得吗？”
“应该是值当的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红袖有些错愕。
在她看来公主和亲、交换质子，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无论大国小国百年间都是如此。
“如果华阳能换来几年和平，倒是奴心眼小了。”
“你这话倒实诚。”
就单凭华阳处死俩嬷嬷的手段，就足已说明这人不是个好惹的。
大概也只有华阳这样的狠角色，能在还处于半原始社会的黎国过活了吧。
想来这或许就是皇上选华阳的原因。
“不是想知道结果吗？走，去看看。”
御花园的席塌已经换到了空旷的处围成圈，中央搭建了一个简易舞台。
华阳正站在舞台上挥舞水袖。
随着鼓点密集，一抹绯红快速旋转，展开的裙摆像极了一朵绽放的桃花。
曲毕，掌声雷动，赞美之词源源不断。
“公主舞姿翩翩，小王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仙境，甚妙甚妙！”
坐在他两旁的使节耳语了几句，随后开口道。
“公主画像，貌若天仙，为何今日以纱掩面？”
皇上瞪了眼戚月没发话，但她已经读懂了其中含义。
林楚樾凑近姜予安，手撑着头挡住嘴脸:“你说秧鸡有没有治好她那脸？”
“不知道。”
“没劲。”
他是真的不知道，一个时辰治疗好毁掉的脸太过玄乎。
婉贵妃笑着解释:“华儿近日身体欠佳憔悴了些，怕不及画像上那般美貌这才轻纱遮面。”
她这一说，使节想一睹芳容的好奇心更胜了一分。
“公主身姿卓越已然满分，又何须在乎满分以外的分数呢？”
华阳朝皇上贵妃的方向屈膝见礼:“女儿的脸实在是不便……”
话还没说完，微风拂过面纱随花飘落。
众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华阳假意惊恐低下了头。
她就不相信这张肿得不成型的脸，黎国那边会忍气吞声给他们大王娶回去。
啪啦啪啦～
黎国王子拍手叫绝:“倾国倾城，原来是真的。”
跟着就是文武百官的各种宣扬公主的美，公主的好。
华阳后知后觉摸了摸脸，转身向戚月看去。
戚月装作没看见，不认识。
华阳手握成拳，直到涂满丹蔻的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才松开。
小贱人！
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本公主手里，届时本公主定让你生不如死！
“不过……”
黎国王子拿过画像展开与之对比:
“怎么和画像上的公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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