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特级咒灵的生命力异常顽强, 就算身首分离，也还没有死得彻底，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珠子在眼眶中左突右撞，似乎还在不甘心地挣扎。
神田优走过去, 面无表情地举起六幻, 一刀捅穿了他的颅骨。
然而死到临头, 这只名叫“真人”的咒灵却反常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随后整颗头连带着远处的身体一起化作了灰烬。
看到这一幕的亚连微微皱了皱眉头, 和神田说道：“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啧。”神田优臭着一张脸把刀抽出来，随手甩去上面沾到的脏污, 解除了圣洁的发动状态，让六幻重新变成了普通□□的模样，冷哼一声：“被摆了一道，他还没死。”
刚解决完改造人走过来的夏油杰正好听见了这一句，立刻想明白了原委：“他在外面留了后手？”
同样走了过来的七海建人闻言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倒是亚连却轻轻笑了笑,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平静地说道：“放心，有后手的又不止他一个。”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听到对面传来的问候, 他勾起唇角，叫出对方的名字：“五条先生——”
“是亚连先生的电话吗？”在五条悟收起手机后, 虎杖悠仁当即有些急切地探过身去。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能够让亚连先生召唤方舟的, 绝对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而且还联合五条老师一起瞒着他……就算清楚他们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他好, 但也还是会忍不住地去想, 为什么就不能更相信他一点呢？
“五条老师……”他定定地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试探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面对少年信任又期待的目光，五条悟知道自己很难拒绝，而且似乎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了。
他圈着少年骨架不大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事无巨细地向他坦白。
“悠仁还记得我前两天问你借用的那把□□吗？”他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点点头：“是师父和亚连先生送我的那个生日礼物？”
“借用那把刀其实是为了解决一个不算大的麻烦。”五条悟翘着二郎腿，长臂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一只未登记的特级咒灵。唔……也不是说它力量有多强大啦，就是术式比较麻烦，想要对它造成伤害得用一些特定的武器才行，正好这类型的武器亚连先生手中有不少……”
“亚连先生拥有的……啊！”虎杖悠仁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上，立刻就想到了被精心保管在剑道场的某个房间中，那些亚连先生曾经的同伴们遗留下来的武器，恍然大悟：“是‘圣洁’吗？”
没错，那些武器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由一种名为“圣洁”的，据说是能够净化黑暗、解放被禁锢的灵魂，神所赐予的神秘物质打造而成的，就和亚连先生的左臂，以及师父神田优的六幻一样。
他没想到师父在给他锻造“六幻20”的时候，竟然把圣洁也融了进去！而且五条老师竟然还说服了亚连先生把那些逝去的同伴们留下来的珍贵遗物借给他……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对付五条老师口中那只“不算太厉害”的咒灵吗？
“嘛……有备无患。”似乎是看出了他挂在脸上的不可思议，五条悟摊了摊手，顺便自夸了一波：“谁叫我是个思虑周全的可靠大人呢~”
虎杖悠仁：“……”
这绝对不是五条老师的真实目的。
他冷静地分析，并且无比确信。
至少……起码有一半不是。
“那……”虎杖悠仁有些好奇地问起：“那些武器现在在哪里？”
“嗯？”五条悟不知想到了什么，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唇，朝他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个啊，我交给了一个很可靠的人。”
很可靠的乙骨忧太带头沉默地走在位于学校下方错综复杂的地下水道中，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的是被他从学园祭上叫出来的同级生和后辈。
“喂，忧太。”禅院真希停下脚步，抱臂环顾四周，冲着他的背影问道：“你带我们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乙骨忧太索性也停了下来，转过来看着他们，如实以告：“这是五条老师的意思。”
“切。”禅院真希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知道是那个笨蛋。”
“那个不良教师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钉崎野蔷薇皱了皱眉，相当嫌弃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捏着鼻子说道：“而且还是来这种地方？”
乙骨忧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从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包中开始往外掏东西。
一个木盒子、又一个木盒子……长条的正方的都有，体积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书包的大小。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咒术使用方式的钉崎野蔷薇立刻把不爽的情绪抛到了脑后，蹲过去好奇地研究：“这是什么原理？”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悟自己捣鼓出来的无下限术式的另类使用方式吧？”熊猫转头问狗卷棘，后者点点头表示肯定：“鲑鱼。”
“不过没想到乙骨前辈也能使用。”伏黑惠淡淡地说道。
“应该是悟那家伙把术式改进了吧？”禅院真希漫不经心地猜测道：“毕竟忧太和他是远亲，同为菅原道真的后代，应该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联系。”
之后几人不再说话，看着乙骨忧太把那些盒子一一交到他们手中，打开来，里面放着不同的物件，但从散发的气息来看，毫无疑问都是武器。
“这是……？”
禅院真希取出了一对锯齿状的双刃，熊猫戴上了一副拳击手套，伏黑惠是一张看起来杀伤力巨大的□□，钉崎野蔷薇拿到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小锤子，乙骨忧太打开属于他的那个盒子，拿出了一把有着银色的刀柄和刀镡，黑底暗纹的刀鞘，刀柄上缠着暗红色的柄卷，尾端还坠着一条同色的流苏穗子，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如果虎杖悠仁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师父和亚连先生送给他的“六幻20”！
剩下两手空空的狗卷棘和吉野顺平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代表疑惑的声音。
“金枪鱼蛋黄酱！”
“我们呢？”
乙骨忧太把手机扔给吉野顺平，在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后，对他说：“等我们离开后，你就拨通记录上第一个电话。”然后视线转到狗卷棘那边，递给他一个整体镂空，里面装着几枚铃铛，金属质地的……球？蹴鞠？
狗卷棘拿起来摇了摇，听着清脆的铃铛声，满脸茫然：“？？？”
这是让他用来踢的吗？
但乙骨忧太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简单地传达了五条悟“如果看到一个脸上身上有缝合线的咒灵，不要大意往死里打”的意思后，把无线耳麦分发给所有人，然后让除了留守原地的狗卷棘和吉野顺平以外的其余人分头行动，他自己也几个起落消失在黑魆魆的地下水道尽头。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吉野顺平不敢迟疑，当即按照指令拨通了那个电话。
方舟中，亚连接到电话后，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道：圣洁——发动！
他是“心之圣洁”的适合者，能够支配所有无主的圣洁，而在同伴早已相继步入轮回的现在，他们遗留下来的武器全部失去了主人，所以在他的支配下，能够将武器借用给非适合者的其他人。
与此同时，多亏了在去找事之前提前分裂了一部分血肉藏在地下水道中，才勉强捡回一命的真人扶着墙壁，拖着残缺的身体艰难地行走，明明已经连喘气都费劲了，却还是一声接着一声扭曲地大笑：“哈哈……哈哈……真危险呐，差点就真的死了……”
“不过真的好开心啊——”
“是么。”
病态的笑声在听到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时当即戛然而止。
真人后退一步，警惕地问道：“什么人？”
“我吗？”黑暗中那人淡淡地说道：“姑且算是受人所托来补刀的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地从暗处走出来。微弱的光线下，一个穿着白色的高专制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眼下青黑有些浓重的咒术师缓缓拔出手中的□□，随着他的动作，刀身在昏暗的空间中划出一道雪亮的锋芒，然而映在真人的眼中，却不知怎么的让他无端想起了神田优刺穿他脑袋的那一刀。
如同那时一模一样的，死亡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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