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深入
张贵人面色苍白，弘昉的身体被她的贴身侍婢抱着，张贵人死死盯着弘昉。
要不是太医们好说歹说，她不可能将弘昉放下。
到最后也是取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宫女抱着，张贵人也能时刻看着。
但过去了这几个时辰，弘昉的身子已经渐渐冷了下来。
张贵人摸着弘昉的小脸，又哭又笑。
“弘昉不要离开额娘，额娘终于能这么好好的看着你了，弘昉，你走了额娘怎么活啊，弘昉。”
“弘昉，你是不是又来额娘的肚子里了，你再来当额娘的孩子好不好。”
紧接着，张贵人又自言自语道：
“不，不，弘昉，额娘不是个好额娘，下辈子可要选个能保护你的有能力的额娘，额娘太无用了，额娘太懦弱了。”
“额娘无能啊，无能啊，不能护好你啊，弘昉。”
张贵人声泪俱下，整个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说着，她又要去抱弘昉。
太医们看她如此，连忙去拦。
“小主，使不得啊，您身子弱。”
“小主，您要顾忌肚子里的皇嗣啊。”
屋子里兵荒马乱，皇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
皇上在原地停住，本准备踏入内室的脚也一顿。
张贵人对孩子的感情，皇上也是看的分明。
略一犹豫，皇上还是迈了进去。
太医们看到皇上来了，乌泱泱的跪倒一片。
皇上也不理睬，径直走到张贵人床边。
“你还有身子，情绪不宜太激动。”
一边说着，皇上一边看向弘昉那边。
皇上有意去摸摸弘昉的小手，可那孩子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身上也多了不少块状条状的尸斑，甚至已经散发些难闻的气味了。
皇上最终还是没去碰他。
那宫女抱着弘昉的尸体，其实已经吓得发抖。
也就是张贵人能面不改色的抱着小阿哥的尸体了。
张贵人痴痴的看着小阿哥，心里满是恨意。
“皇上，皇上，您要为嫔妾和弘昉做主啊，皇上！”
张贵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皇上连忙按住她。
“好了，朕知道你伤心，但也要顾忌身子。”
说着，皇上坐在张贵人的床边，“你放心，朕会为你主持公道。”
“弘昉也是朕的儿子。”
看着皇上，张贵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其实阿哥生病早有征兆。谨嫔这是谋杀啊！”
此话一出，皇上猛地看向张贵人的眼睛，但张贵人眼神坚定，丝毫不惧。
紧接着，张贵人一股脑的说道：
“她谨嫔只想着自己的风光，想让小阿哥在皇上面前露脸，嫔妾知道，谨嫔一直想将小阿哥记在她的名下，早就预备着在宴会上大展风采。”
“可是……”
张贵人看着皇上，声泪俱下。
“可是小阿哥本就有些风寒的症状，虽不严重，说是喝两副药就好了，可是，宴会上本就耗费心神，小阿哥虽小，可流程也是要走的，嫔妾就求谨嫔告知皇上，求皇上开恩让弘昉能不受此折腾。”
“可是……”张贵人满是怨毒，“可她谨嫔却觉得这根本不妨事，或者说，她觉得是嫔妾不想让她抚养阿哥，想阻碍阿哥改玉牒，不但对嫔妾恶语相向，还说若是嫔妾再敢阻挠，就让嫔妾再也见不到弘昉。”
“嫔妾没法子，只能看着小阿哥被谨嫔带着去了夜宴，后来……”
张贵人瞥了慧敏一眼，咬咬牙，“后来，谨嫔记恨贤贵妃被皇上赏了那凤尾鱼翅，在永和宫大发雷霆，对贵妃极尽辱骂，弘昉那时候应该就情况不太好了，可谨嫔却丝毫不顾。”
“谨嫔只让嬷嬷带阿哥去休息，后来再也没管，本来阿哥吃了药还好，但是……”
张贵人在床上挣扎着给皇上行了个礼，“皇上，可一晚上，弘昉吹了一晚上冷风啊，他那么小，本来就因为过敏那时候身子弱，怎么能吹一晚的风，这个冬天那么冷，可怜我的弘昉。”
“谨嫔对阿哥如此不上心，直到第二日一早才发现，才让阿哥高烧不退啊，皇上，谨嫔一直装的慈母心肠，可实际狠如蛇蝎啊。”
听着张贵人的话，皇上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到厌恶，直到最后，甚至归于平静。
“张贵人，你说的可属实。”
张贵人眼神坚决，“皇上，嫔妾不敢有半句虚言。”
皇上闭了闭眼，“查，苏培盛，给朕去查，谨嫔平时究竟对弘昉如何，为何弘昉的房里的窗户会开一晚。”
“还有，”皇上顿了顿，“还有弘昉过敏一事，都给朕查。”
皇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谨嫔，褫夺封号，降为……”
皇上略一犹豫，终究没有往下说，谨嫔的嫔位，是太后驾崩时定下的。
对于自己生母临终的旨意，皇上还是略有犹豫。
“此事查清后再予以定夺。”
弘昉，皇上看向那个已经僵硬的孩子，又看向形容狼狈的张贵人。
“将弘昉下葬吧。”
张贵人神情僵硬，哀求的看向皇上。
看着皇上不为所动的脸，张贵人便也默许了。
“你还有孕，弘昉的事……还是不要太过伤心，孕中忧思伤身。”
说着，皇上看向在场的几个嫔妃。
皇上的视线划过敬贵妃，在慧敏身上停留。
贤贵妃一向靠的住，也不会去打这个孩子的主意，但是……
皇上犹豫着将视线从慧敏身上略过，看向了沈眉庄和富察佩筠。
略微沉吟，“张贵人的胎就由惠妃照料。”
沈眉庄虽然惊讶，但也很快应下。
但沈眉庄也有些头疼，没想到皇上会把这烫手山芋交给自己，自己家弘晙的脾气，万一让他觉得是自己想再养一个孩子，那可就……
沈眉庄不由得头疼，自己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敏感了些，静和出生后也不再那么依赖自己了。
张贵人这……万一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可就……
但愿弘晙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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