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脱离火海


落到这么被动的局面,章立心急上火却不得不带人站到门外。

  敖信垂眸看了眼脖颈上的剑,“如此,你满意了?”

  皇甫容玦冷漠的眸子没有丝毫温度,懒得跟他废话,拽住敖信往窗边退。

  此时船上的火势蔓延到这里,窗外的绳梯已烧断,载着易卿颜的船停在不远处。

  看到易卿颜安全,皇甫容玦心下稍安。

  在生死攸关的节点,敖信怒气散得一干二净,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他思索了片刻,道:“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尽管提。”

  火势凶猛,皇甫容玦却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

  房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敖信额头已热出一层薄汗。

  他心急如焚,“这样,你先放了我,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安全离开,我保证不追究。船上的火越来越大,已经烧到这里,再僵持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皇甫容玦沉着脸,睨他一眼,“准备一条船。”

  敖信松了口气,有得谈,就有机会。说到底在死面前,没人能做到坦然处之。

  他口干舌燥朝着章立喊,“没听到宁王的吩咐吗?赶紧去办。”

  章立擦了把脸上的汗,“是!属下这就去!请宁王手下留情。”

  一炷香后,西垂的落日完全没入了海中,但远洋舰像一座巨大的火山,将四周照得通亮。

  随着火势越来越猛,整艘船的吃水线在不断下降,船舱内外充斥着滚滚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

  皇甫容玦来到泊船处,二十几艘船上,早已坐满了灰头土脸从火中逃出的船员。

  还有更多的上不了船的人,勉强趴着船沿,不让自己沉下去。

  根本没有多余的船。

  章立指着一艘船,命令道:“你们下去。"

  原本坐在船上的人不得不跳入水中,那一道道视线就差把皇甫容玦活剥。

  皇甫容玦带着氓奴,挟持敖信上了船。

  “船已经给你们了,现在把我放了吧。”

  皇甫容玦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中的剑往他脖子上逼近半寸,“我何时说过放了你?”

  刚才和敖信过手,耗尽了他仅剩一点内力。现在若放了敖信,转过头来,这些人群起攻之,他根本无力应对。

  敖信气得气血翻涌,“我们刚刚不是说好的嘛,给你船就放了我。”

  皇甫容玦勾唇,“我只是说了准备一条船。其他的,可都是敖大人自己说的。”

  这么一说,敖信回想起来,全程他确实只说了这么一句。

  又被摆了一道,敖信恨得后槽牙都快被他咬碎。趁着皇甫容玦吩咐氓奴开船之际,默默给章立使了个眼色。

  章立心领神会,立即展开行动。

  氓奴刚划开桨。

  “嗖嗖”两支暗箭破空而来,直取皇甫容玦要害处。

  电光火石间,一团火红不明物凭空出现,稳稳落到敖信肩头的伤处,肆意啃咬抓挠。

  “啊!”

  敖信痛得五官扭曲,四肢乱颤,跌跌撞撞刚好挡在了皇甫容玦面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两支箭直接将敖信的肩胛骨射了个对穿。

  “啊啊啊!”

  空荡荡的海域上空层层叠叠都是敖信的惨叫声。

  “想动我的人,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

  易卿颜的救生舟出现在皇甫容玦背后。她那双眸子犹如鹰眼般锐利,迎着火光扫向众人。

  “要是还敢在背后做这样的小动作,我不介意让他再多吃上点苦头。”

  皇甫容玦转头看了方进一眼,责备意味明显。方进忙垂下头,不敢看自家主子。

  主仆两人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易卿颜的眼睛。

  她登上皇甫容玦所在的船,睇他一眼,以示警告。

  她一脚踢在敖信的腹部。

  “老实待着,或许我会留你们提督大人一条狗命。否则我会不停地折磨他。”

  “比如,让他先尝尝我手里的这条银环蛇,生吞当点心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敖信浑身鲜血淋漓,本就疼得虚脱,这一脚下去,命快去了半条。

  现在又叫他生吞那条僵硬得跟棍子似的,表皮已经开始脱落的蛇,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恐吓,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章立急忙指挥众人后退,“谁都不许动,让他们走。”

  随着远洋舰渐渐沉入大海,两艘船快速驶离现场。

  不多久,方才还火光滔天的海面,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易卿颜仔细检查了皇甫容玦的伤口,见不再继续渗血,转身坐回原处,不再搭理他。

  皇甫容玦挨着她坐下,“生气了?”

  易卿颜不看他,“我有什么好生气?你宁愿让自己陷入困境,也要舍己为人,品德如此高洁,我自省没资格生你的气。”

  皇甫容玦勾唇,“真的?可我怎么闻出一股火药味。”

  易卿颜瞪他,“假的!我看你是被船上的火烧掉了脑子,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帮你?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明明可以帮上你。”

  “你是嫌我拖你后腿?”

  这话质问得有几分委屈,皇甫容玦有些无措,伸手去搂人,被推开。

  古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皇甫容玦算是见识了。

  他无奈叹气,“我不想你受伤。”

  易卿颜心里当然清楚他为何这么做,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生气。

  “或许你无法理解,我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去还是留,我们可以商量,而不是这样被你送走。”

  皇甫容玦怔住,他以为自己做了对她最好的决定,显然易卿颜不这么认为。

  “你害怕我受伤,我又何尝不担心你受伤。你将自己一个人留在危险之中,而我更想同你站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甫容玦反复咀嚼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有些恍惚。

  从来都是别人从他身上获取好处,还是第一次有人同他说,他的苦难也可以一同承担。

  何其幸,今生有人能如此待他。

  皇甫容玦满心的欢喜就要溢出来,正要去抱易卿颜,被船尾传来的痛呼声打断。

  易卿颜的注意力全转到敖信身上,“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

  皇甫容玦毫不在意,“丢海里喂鱼。”

  迷迷瞪瞪的敖信,刚醒转就听到这么一句脑子立刻清醒过来。身上带着伤,这要是被丢下海,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别,千万别。宁王,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如今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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