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城隍邀约

卢凌风得到消息并没有三心二意，仍然安排小伍子盯着宋柴。

  宋柴刚从窦家大吵大闹，拿得三五两银子，遇见苏县尉询问，早已经是厚脸皮的宋柴也只是让自己变得可怜点。

  “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窦家早有悔婚之意，特别是窦玉临，屡次出言不逊，若不是岳父大人做主，丛儿又对我情真意切，哪想窦玉临为了破坏这场婚事，掳走其姐形势恶劣？苏县尉，您一定要为我们讨回公道，成全我们夫妇这对苦命鸳鸯啊。”

  回到县衙后，苏无名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开始假设各种可能性，试图解开这个复杂的谜团。

  首先，他理清楚了部分新娘子窦丛被劫的原因，窦玉临不同意自家姐姐窦丛嫁给宋柴，是因宋柴是赌徒，窦玉临找人一位阴十郎抢劫新娘，而阴十郎会将抢劫的新娘送给窦玉临，窦玉临会带着姐姐窦丛去东都直到父亲消气再回来。

  可阴十郎没有赴窦玉临的约定，造成姐姐窦丛真的落入虎口，但窦丛脱险后通知官府。

  苏无名在调查中一一证实窦玉临、宋柴心怀鬼胎，新娘子窦丛自称见过杀害新娘的幕后真凶，并且提“方相”，方相原为殷纣王殿前大将，出征时的先锋，后来被传说演化为丧葬驱鬼时的开路神，按大唐礼制，四品官员之上才可使用方相，寻常百姓不可擅用。

  只是从多方面了解中苏无名知道每一位被害的新娘都会带有“方相”的面具，身上会具有奇特的异香让身体不至于快速腐烂。

  只是上一任长安县尉武大起，在水池溺死，所有旧案卷宗都消失不见，有些证据更是无从查起。

  现在唯一的目击证人是新娘子窦丛与李炎，这二人关系有点迷离难辨真假。

  随着夜幕降临，苏无名跟着布置人手，埋伏在赌场门口。

  差役道：“县尉，派去监视宋柴的兄弟，亲眼看见他进了这家赌场。不过，有一位身形颇为相似的人也进了赌坊，这人是李炎。”

  只是，这样一来就有些奇怪，盯李炎的兄弟说：“李炎在鬼市，并没有离开，可刚刚盯梢的兄弟告诉我，李炎进了赌坊。”

  苏无名点头：“好，我们先等宋柴他出来，在寻李炎的踪迹。”

  李炎进入赌坊大杀四方，片刻功夫赢得钵满盆满，隐隐让人眼红更有甚者眼中冒着杀气，卢凌风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没有太关注李炎，反而一门心思凑到宋柴旁边观看其神态。

  过了许久，李炎瞧着宋柴与卢凌风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赌坊出去。

  李炎一脚踏入五行神域，在人群混杂中消失，却在半空俯视苏无名与卢凌风的举动。

  赌场打手感觉一阵眼花，个个猛擦眼睛，引起小小的骚乱却始终不见，刚刚赢的盆满钵满的人。

  打手散去，东家虽然没看清此人手法，但想起街头幻术，心中是很是忌惮。

  另一边苏无名道：“前面那个是宋柴，后面那个是谁？走路时好生猥琐。”

  衙差思索片刻说道：“此人，似乎是卢将军。”

  苏无名见眼前无宋柴与卢凌风的踪迹，急忙让衙差快步跟上，以免错失良机。

  李炎看着宋柴被第三波人盯上，也看到屋顶上卢凌风暗中观察，还有远处正在奔跑的苏无名，这场热闹远比想象的要精彩，长安城禁宵夜，夜间不能行走，路遇犯宵禁之人，金吾卫一旦发现立刻会用一次空弦警告，若其仍疾走，则第二次射其脚下为警告，还不停步则有权当场射杀。

  李炎看着第三波手持利刃的两人，竟然打不过一位赌徒宋柴，只是这一场戏，单单只让一人观看，那实在是无趣的很。

  念头一动，两名鬼差知其意思穿梭阴阳到达窦家，通知窦丛说：“城隍大人，邀请你看一场精彩的戏。他说你此行，定然心满意足，痛哭流涕。”

  窦丛听到这话，想起中午与苏无名的交易，顿时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既然城隍相邀，我区区一凡人怎能不给城隍面子，还请两位同僚对我勾魂。”

  “同僚”这两个字，我等承受不起，城隍大人既然邀请，自然有方法让你看到，该看到的景色。

  你只需穿戴整齐，眼前自然会出现一扇光门，跨入门，自然能见到城隍大人。

  窦丛心中略有不满，李炎并没有让她成为鬼差，半人半鬼差这种职责，竟然连一位正常的鬼差都比不了。

  窦丛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穿戴好衣裳，原本还想梳洗打扮，但一想到自己什么样李炎都见过，不熟悉打扮，不带金玉钗，一脸素妆跨过那扇门，就看到宋柴与两名歹徒之间的话。

  窦丛心有所预料，但真相摆在面前真是让人心疼不已。瞥了一眼旁边的李炎，见他一脸平常的看着眼前的打斗。

  “宋柴，你发财了。”

  “是不是把那女人，卖了大价钱，这才诓骗我们。”

  窦丛听到宋柴的狡辩，顿时想起中午前，在窦家大吵大闹，给了几两银子，还有苏无名拜访。

  “怎么样？

  你这下子面子大了。

  长安县尉苏无名与金吾卫中郎将卢凌风都盯上了宋柴，窦丛你只要将我所说的东西告诉他们，他们定然能将这新娘被杀案告破。

  你也就不必如此担惊受怕，能过平静的日子。”

  李炎自顾自的说，根本没有注意到窦丛此刻哭泣，挠挠头李炎没想明白，就直勾勾的盯着苏无名与卢凌风的举动。

  宋柴见刚才搭讪的小哥，武艺如此了得，顿时担忧见财起意，急忙抱着怀中的银两逃走。

  卢凌风片刻功夫就将两名劫匪打的瘫倒在地，顾不得询问两名劫匪，怕自己盯上的宋柴会遇见金吾卫的人，出现差错。

  急忙飞快的追上去的卢凌风连忙喝道：“箭下留人！”

  但还是晚了一步，箭已经射出。

  李炎见窦丛仍然在哭泣，微微插手拨动了箭，错开要害位置，但仍然一箭穿肩骨，瘫倒在地。

  金吾卫很诧异，那一箭偏了方位，好在没有酿成大祸，简单的被卢凌风劝说下，金吾卫继续执行巡逻。

  苏无名立刻带人将宋柴控制住，卢凌风也将那两个凶徒带去了县衙。

  县廨内。

  宋柴因箭穿骨，需要立即治疗否则耽误太久，手臂会被废。

  苏无名拿着从宋柴肩骨上拔下来的箭头，仔细端详。

  卢凌风看苏无名这个样子，是想追究金吾卫的过错，插口说道：“此人夜犯宵禁，被金吾卫撞见，不听警告，故有此一箭。”

  “此事先不说，咱们先拷问这两名匪徒与宋柴的关系。”

  “苏无名，此二人是我抓捕的，自然由我来审问。”

  “咱们稍后再来，拷问宋柴。”

  苏无名准备破口大骂，但想到自己还想去卢凌风府上，找新娘子被杀案的旧案卷宗，顺便了解一位叫萧伯昭的将军与卢凌风、裴喜君之间的关系。

  因为那夜应邀约去裴侍郎府意外见到裴喜君称画像上男子为萧郎的关系，但苏无名一眼就认识画中男子是卢凌风，怕弄巧成拙，这才没有透露这一事实，并且有一次试探卢凌风与裴喜君的关系，他恼羞成怒了，掩饰这段关系。

  苏无名打算明天先去拜访卢凌风，再去拜访裴侍郎府，了解足够多的信息就解开裴喜君与卢凌风之间的关系。

  回过神的苏无名，正看见卢凌风对两个匪徒用刑，棍棒之下其中一匪徒撑不下去，急忙惨叫喊道：“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另一个匪徒见同伴招供，衙差停棒，也不坚持了：“我也说。”

  匪徒说道：“宋柴早就带我们去验过货，我们才出了那么大的价钱。”

  苏无名问：“验货是何意？”

  匪徒左一言右一语道：“我二人就是人贩子，宋柴带我们看了窦家小姐，确实如花似玉，本打算贩到东都，赚上一笔，没想到被宋柴给骗了呀。说好的送亲队伍一走就去他家里领人的，没成想整整等了一夜，新娘根本就没进门呐。”

  苏无名吩咐差役：“宋柴应该包好了伤，去押过来，审问一遍，看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李炎看窦丛狠辣的眼神盯着宋柴，开玩笑的说道：“要不要赋予宋柴短暂的阴阳眼，让他能看清你在看他。到时候，直接吓得屁股尿流。”

  宋柴还左顾他言，可眼前突然看见数十名青面獠牙的鬼与恐怖的新娘子窦丛，吓得嗷嗷大叫，像只狗一样四处乱撞，直呼：有鬼有鬼……

  “宋郎，阎王允许我复活三日自行查明，我因何而死。”

  “宋郎，竟然做了如此歹毒之事，何不与我共赴黄泉，省得我在黄泉路上寂寞难耐。”

  宋柴抱着苏无名的腿，讲述来龙去脉，并且承认与人贩子勾结企图将新娘子窦丛进行贩卖。

  苏无名知道此案暂时告一段落，但线索就此断了，除了去鬼市找阴十郎证实与幕后真凶关系，就是拜访卢凌风借新娘被杀案的旧案卷宗，还有是听从李炎给的线索去快速的查此案，总感觉有人迫不及待想要这个案子告破，拼命的将他推向正确位置，可是苏无名想一步步了解事情真相。

  夜已深，卢凌风带着人告辞了。

  苏无名躺在县尉寓所的床上，刚刚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却突然感觉一阵强烈的寒意袭来。他睁开眼睛，只见两名勾魂使者正用锁链捆绑着他，穿过一道门。

  苏无名心中一惊，自己已经不在人间，而是被带到了阴间。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看到了李炎，他坐在城隍位上，看着唯唯诺诺的苏无名。

  “苏无名，好久不见啊！”李炎笑着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苏无名看着李炎，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他知道，李炎现在是城隍，他无法对抗李炎。

  “你现在查案也告一段落了，此次新娘子窦丛想拜谢你，我呢手底下全是武夫，不懂那些大道理，手底下关押了一批自称冤死的鬼魂，我看你擅长审理案子，这些就让你来分辨真假。”李炎接着说道。

  苏无名听着李炎的话，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沉重。他知道，这是李炎在考验他，他必须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分辨真假的。”苏无名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李炎微微一笑，然后挥了挥手，两名勾魂使者便带着苏无名离开了。

  苏无名跟着勾魂使者，穿过一道道门，来到了一个审判大厅。他身上衣服也变为判官服，看到了那些自称冤死的鬼魂，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苏无名深吸一口气，每叫唤一只鬼，旁边就有日夜游神将记录册放在判官面前，上面也记录此人死亡的经过，写的清楚明白，若不明白立刻在苏无名面前演练，死亡经过。

  苏无名开始了他的审理，他倾听鬼魂的陈述，结合日夜游神的记录本，仔细地分析每一个细节。

  是冤死鬼，真凶还未伏法则被苏无名记住这是哪一县、哪一镇、哪一村发生的命案，直接有勾魂者勾起灵魂召唤此地审判，若知其悔改，自愿去官府陈述自身其罪，死后就免些罪罚，如若冥顽不灵，就每日勾魂炸油锅，也能让他百病一起，快速入阴司。

  苏无名见李炎手底下鬼差如此暴戾手段，以判官职责制止这样的行为，这样的勾魂实则是逼迫，对方承认自己罪行。

  苏无名又审理一个冤案，勾魂使者暴戾执法，被苏无名制止并询问缘由。

  勾魂鬼差酝酿许久，才对苏无名说：“阴司没有太大的规矩，依靠的是军法严明，故此我等往常也是如此执法，只是苏判官你的能力太过强悍，仅仅片刻功夫审理五六个鬼魂，按往常没有人处理这些政务时，会直接丢进油锅，熬上几百年，等到只剩灵性光直接送入轮回，这就很难分辨谁投人胎，谁投畜生。毕竟成百上千鬼魂投入油锅，熬成灵性光，只会安排一名鬼差看守，其他鬼差，各有其各自的职责。另外生死簿虽然能探查灵性光，但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各有各自的私心，做不到铁面无私。

  毕竟执掌生死簿的判官需要做到铁面无私，给与众生公平公正。

  城隍大人选择你，也希望判官大人能编撰阴司法典，无论是阴间还是人间，只要你的法典能给予众生公平公正，我等日后定然执行法典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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