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鹿儿村一

“观主，吕大叔说你本事好大的，你怎么断定你去了回不来？”凡晨莫名其妙的看着观主，她这两天一直在交代后事。

  观主扯嘴笑了笑没回答，“需要去洗手间吗？我们要回车上继续走了。”

  凡晨闻言三两下吃完泡面，喝了一杯热奶茶，匆匆的跑去洗手间，不多时出来跟着上车继续走。

  “能开车吗？”观主问下车醒神的李文明。

  “可以的观主，”李文明揉了揉脸上车。

  深夜里高速路上的车并不太多，倒影的黑夜甩了一段又一段。

  “我生平有两个地方去不得，二者若去其一，必是有来无回，”观主说完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凡晨惊的猛然转身回看观主，“什么地方？”

  李文明也从后车镜回看观主的身影，她坐在最后一排黑乎乎的看不清表情。

  “婴儿墓室和义庄，鹿儿村两者都占了，大概闻家人专门为我而选的，”观主说完轻轻的笑出来。

  李文明跟凡晨在后车镜里对看一眼。

  “李文明，你可以说说查的的资料吗？”观主笑罢温声问道。

  李文明沉默一会斟酌的开口，“凡晨那天给我送视频时，初看就以为是木偶人没当回事，但是她提醒我，黑影里有人起来了，晚上我熬夜查找了他们所有的视频分析。”

  “发现所有停电后的两到三分钟视频里，都有不同的人起身，然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师父，我同事第二天还追踪了他们的地址。”

  “就在老城区的一个废弃医院里，我过去查看情况，那些人确实都是木偶人，只有两个主持的人是真的，”李文明说完皱眉觉得不对劲，但是具体说不清晰。

  “那屋里的血迹呢？”凡晨开口问。

  “是稀释的番茄酱，那两个主持人说，是充当背景用的，我们也都一一确认了，他们没有撒谎，至于师父……为什么给观主打电话我就不清楚了，我是接到了师父要我休假的通知，”李文明简单的说了他知道的情况。

  观主也没有解释原因，车里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天色将亮未亮时，凡晨再次睡了过去，中途醒了两次上午十一点到的汉城。

  “李文明，你去这个酒店开两间钟点房休息，”观主把手里的地址递上前。

  李文明对着地址输入，车一打方向开了过去，差不多也就二十分钟路程，到了酒店停稳下来。

  三人刚下车跑来一个美艳的女人，看年纪跟观主差不多大，雪白的套装，搭了蓝色丝织外套，抱着观主呜咽哭的不能自已。

  离她们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拎着箱子，身穿笔挺的中山装，显得极为儒雅，眼底隐隐的藏着泪光没说话，面上一片悲伤克制。

  “张姐姐……”美艳的女人喊了一句再也说不出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出来，如同断线的珠子纷纷落下。

  那中年男人动了动嘴，最终也没说什么话出来。

  观主面色平静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了一句，“东西带来了吗？”

  男的快步上前递上一个小皮箱，“这是他走前托人送给我们的，言明不要你知道，他大概是能想到结果什么样了。”

  观主接过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把很小的小木锤，看着光滑的程度应该很多年了，锤子旁边是一团线及尺子，挨着的是一对木头人，和一对布偶娃娃安静的躺着。

  抱着观主的女人，颤抖着伸手摸布娃娃，几乎哭的都站不住了，应该几人感情特别好，要不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哭这样。

  “你们东西送到了就回去吧！”观主重新合上箱子对俩人叮咛。

  “张姐姐，我们跟你一起去……”哭的女人抬手擦眼泪，话不完整的非要跟去。

  观主摇摇头坚定道，“你们不要跟着，现在就回去吧！”

  中年男人闪烁着眸光许久，红着眼圈颤声说道。

  “蔷薇，别给先生添乱了，我们在汉城等他们回来。”

  观主拍了拍哭的不能自已的女人，带着凡晨李文明转身进了酒店。

  凡晨从反光的玻璃门里看外面，那个叫蔷薇的美妇人，抱着那中年男人放声大哭，引的很多人频频回头看他们。

  李文明小心的把几人身份证递上，开好了房间，又主动帮观主拎箱子，三人进电梯关上，隔绝了大厅外面的一切。

  “观主，你朋友他们……”

  “他们没事的，只是多年好友突然离去一时接受不了，”观主对李文明笑了笑拿过她的箱子。

  “你赶紧睡一觉，傍晚我们出发去鹿儿村，”观主说完先一步打开房门进去。

  “凡晨，你注意点观主，有事电话联系，”李文明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

  凡晨点点头表示明白，跟进房间关好门走到床边坐下，看观主打开箱子发呆。

  “观主，难过就哭出来，哭又不丢脸的，实在不行我把肩膀借给你，”凡晨说着还挺了挺胸脯。

  观主回神珍惜的放下箱子，推去旁边放好扭脸看凡晨笑道。

  “哭什么？我小时候早就经历了悲欢离合，这些年也陆陆续续送走朋友，只是他们与我联系的比较紧密点，乍然离开有点诧异，”观主说完伸手递了一把树叶给凡晨。

  “你过来给我撒一下，很久没碰它了有点手生。”

  凡晨接过树叶起身走到桌子跟前，余光看着观主的表情朝下落，手抬的不高，落下的树叶还有掉地上的，她急忙弯腰去捡放桌子上。

  “观主，这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撒着玩的，你气色不好也去休息吧！”观主指了指床转身坐正，把桌上的树叶子都扫垃圾桶里了。

  凡晨本想说不睡的，又看观主不声不响的坐着，她也就善解人意的上床趴着了，留点空间给观主思念老友，这一趴还真给她趴睡着了！

  下午李文明过来敲门，凡晨有些茫然的爬起来看着房间，观主坐的位置，已经堆了三四副棺材了，垃圾桶里有半桶的木屑。

  “观主，你一直没休息吗？”凡晨挠挠头起身道。

  “在车上睡多了睡不着，你去洗洗，咱们下楼吃完饭就走了，”观主起身把棺材收好洗干净打开门。

  凡晨发懵的去卫生间洗漱，冷水给她迷糊的脑子凉回神，擦干净脸后出来，三人去楼下吃了一顿热乎的饭，出来天色渐暗下来。

  李文明按照新地址开始走，一个小时后，脱离了高楼大厦的汉城，朝不宽阔的路减速。

  “观主，为什么要傍晚去鹿儿村？”李文明看路两边的风景都是大片的农田。

  “因为闻家人在等我，回头进村了你们俩跟紧我，不要随意回答别人的话，”观主淡声嘱咐两人。

  “知道了，”凡晨跟李文明异口同声的答应好。

  从酒店出发又开了六个小时车，终于在夜里十一点多，到了观主口里说的鹿儿村，夜里视角不好看不清村貌，唯一对鹿儿村的感觉，就是村名与村子有点不符。

  车大灯照亮的路看着特别的窄，路边都是慢腾腾走路的人，凡晨目光好奇又戒备的看着前面。

  心里对路边的人有点奇怪，他们走路不摆幅度，身后有车声也不回头看，就跟聋子差不多听不见的。

  李文明心提在了嗓子眼开车，这村里人走路太不规矩了！看见车来了，孩子还在路中心爬也不管管，他车开的左右拐弯打喇叭都没用，都要给后面俩人开吐了。

  “我们到了，车停在旁边空地上，”观主清冷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响起。

  李文明握方向盘的手都是汗，停下车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折磨人的路终于结束了！

  凡晨伸手要去拉车门，被观主压住手眼神示意去后面，她自己打开车门先下去。

  李文明看俩人都下去了，他也急忙解开安全带跟下车。

  “这村真热闹……”李文明话落迎面灌了一大口冷风，两张纸钱吹盖在他脸上，打断了他所有要出口的话。

  光秃秃的树被风吹的呼噜噜响，不知道是不是乡下空气好，尤其显得格外的冷些。

  凡晨冷的直拉扯衣服，她有种寒冬腊月化雪般的冷感。

  李文明看凡晨冷的发抖，他赶紧开车后备箱搬行李下来，三人推着行李箱朝对面走。

  观主目不斜视的带他们绕了一段路，凡晨跟李文明紧张的扭头到处看。

  “凡晨，你看这村的人好奇怪，这么晚这么黑都还出来遛弯，也看不见脸的，”李文明压低声音说了心里的困惑。

  凡晨闻言朝左边人打量过去，太黑了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子，她揉揉眼什么也看不清。

  “观主不是说了吗？别太好奇了跟着她走吧！”

  李文明想了想道，“我不是好奇，我就是……刚才开车开的我一身汗，深更半夜的，小孩在地上爬，我按车喇叭大人都不管孩子的。”

  “你什么时候按车喇叭了？”凡晨奇怪的反问。

  “我进村就按了啊！从进村开始一路上都是孩子爬，你没看到吗？我喇叭都按炸了，”李文明嘟囔着吐槽。

  凡晨不语深深的看了李文明一眼。

  “怎么了？”李文明看凡晨突然沉默了，他急忙开口询问，三人都没打电灯，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住的地方到了，你们等在门口不要乱走，”观主说完把行李推给俩人，她走到一座黢黑的房子跟前，伸手推开吱呀的门进去。

  凡晨余光看着四周，好似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他们特别兴奋的看着俩人。

  约么一刻钟，跟着观主出来一个人，看不清楚模样，只能大概看见矮墩墩的有一米四，拄着拐杖脚步特别沉重，一言不发的带着三人拐进胡同里。

  “这是你们的住处，夜里没事不要随便出来，”老人嘶哑着嗓子吩咐完，棍对着门上挂的黑色中国结打了打。

  “谢谢鹿先生费心，”观主礼貌的回了一句，目送老人走没影了，带俩人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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