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祭辰1
——棠梨小筑——
袁慎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抱着别院中的小狸花飞虹缓缓转头。上官澄站在走廊那头穿着一袭天青色曲裾，抱着踏雪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上官澄来到袁慎身边将踏雪放下，踏雪便和飞虹追逐着跑远...
“今日放纸鸢好不好？我昨日亲手做了一个。”袁慎开口道。
“好！走吧。”上官澄有些惊讶，放纸鸢啊~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放高些！再放高些！好棒好棒！”上官澄指挥着袁慎放着纸鸢，自己看着空中的狐狸纸鸢越飞越高，拍拍手直蹦达，等到袁慎将纸鸢收下来，上官澄拿着帕子上前替他擦去额上的细汗，袁慎十分配合地低下头。
之后上官澄和袁慎来到茶室相对而坐，袁慎从怀中取出一枚龙凤玉佩，将玉佩一分为二，递给上官澄一枚凤佩，“昭昭，这是我阿父当年没有送出去的玉佩，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他允诺我不日就会到你府上向乐阳王求亲。这是定亲信物！”
上官澄双手接过玉佩，抚上玉佩上的纹路笑了，从头上拔下白色杜鹃花发簪递给袁慎，“这是我阿父求娶我阿母时打造的发簪，白色杜鹃花的寓意是...我只属于你...”袁慎接过，用帕子将发簪包好放在心口。
两人立于窗前，袁慎拥住了上官澄，上官澄将脸埋在袁慎怀里，突然似是想到什么：“阿曜，我有一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好~”
“之前皇甫夫子让我夫子等了十三载，若是有一天我不见了，你可千万不要傻傻等我。到时候，找个更好的女娘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昭昭！”袁慎扶住上官澄的双肩，“我袁善见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昭昭，若是你让我等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我都等得！”
“你是等得，那你的家族怎么办！你是人尽皆知的袁家未来的家主，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胶东袁氏的荣耀。善见，我们不能那般自私，除了为自己考虑之外，我们还有家人，有挚友...若真有那么一天，善见你一定一定不要等我！”上官澄抚上袁慎的脸，袁慎抓紧上官澄的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让那天到来，这样我们就不用等待了。与君相向转相卿，与君双栖共一生！”
“若是那一天真的...”
“那我也会等！我阿父阿母不是很关心我的婚事，我迟一点也没关系，我会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袁善见，你不能这么做！若是你真的这般做，我就不叫我大父同意婚事了！”上官澄没办法，只能拿婚事威胁道。
“好...好吧。”袁慎答应道，但心里还是坚定地选择等待。
“对了！昭昭，过几日就是霍将军与江将军的祭祀礼了，那天你应该要进宫吧，我们是不是就见不到了...”袁慎的话让上官澄心口一阵钝痛，还是复仇之事要紧，对不起了...
“对！那日我会进宫参加祭祀礼，你就不必等我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大父过几日就会到九江参加族中会议，想来我们的婚事得等到三个月之后才能商议了...”上官澄心中苦笑。
“那我岂不是不能早早和昭昭定亲了？”袁慎有些幽怨...
——宫中——
上官澄一袭白衣，头发上缠着白色布条。
“公主——”路过的侍女恭敬行礼。
“等等，你们可知程四娘子在何处？”上官澄叫住两人。
“这个...公主，奴婢...”那奴婢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说！我不会罚你们，若是有人问起，我保你们无恙，说吧！”
“回禀琼熙公主，程四娘子她现在被三公主拦在桥边，奴婢们刚刚远远看见，程四娘子好像被三公主责罚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快些忙自己的事去吧！”
“是——”
“三公主，你真是找死啊！前几日还说你用假币胆大妄为，现如今还无端挑事，你真是嫌自己不够被凌不疑打的！”上官澄嘀咕着提起裙摆小跑。
到了桥边就看见程少商被三公主的奴婢压着掌嘴，“住...”
“住手！”太子妃带着人前来解救程少商，上官澄立马将身形隐于柱后，远远观察。
不一会儿，太子妃就带着程少商离开了，上官澄待一身红衣的三公主走后从柱子后走出。
“太子妃？太子...嫋嫋...看来子晟这是要有麻烦的节奏...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我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敬我阿父的三公主吧！不是喜欢在人家祭典上着红衣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穿几时！”上官澄抬步走向大殿。
殿中还未开席，上官澄坐在凌不疑和程少商的桌案边，“嫋嫋，近些日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阿姊放心吧！”程少商不想让上官澄烦心。
“好~”上官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瞥了眼凌不疑担忧的眼神，点点头...
凌不疑看着对面扶着额头的文帝愣神，上官澄也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水...
“数日不见程娘子，倒是容貌愈盛了！”五皇子又开始嘴贱，上官澄手中的哑药已经准备就绪...
“承蒙五皇子夸奖！多日不见书读得可明白些了？”程少商反问道。
“反正父皇想不起来我，随便读得好坏！”五皇子满不在乎地开口，上官澄将手中的毒针收回，给这么个人用了她金贵的毒药真真是浪费！
“本就一无是处，书也读不明白，这岂不跟我一样。待到日后圣上提起你，更没有值得一提的了！”程少商继续嘲讽输出，五皇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我乐意！”
程少商见凌不疑兴致不高，便凑近与他说话：“子晟，圣上其实是个好夫君，若当年没有醉酒后宠幸了徐美人，诞下这五皇子，那便就更好了！”
“即便是圣上也会犯错，重在补偿。自那事以后，圣上身边只有一后一妃以及曹常侍而已了。”凌不疑解释道。
“少商既为十一郎新妇，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你们来与我们一道敬酒吧！”宣后开口提议。
“不必了！”众人放下手中酒杯，文帝继续道，“每逢今日，朕都无心饮酒，你们先行用膳吧！待朕再缓缓心境...”
“少商妹妹！”二公主唤道，“我与妹妹一见如故，日后一定要与子晟来我们府里小坐。”
“是呀！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多走动走动！”五皇子妃应道。
三皇子在一边却嗤笑出声，“三皇兄你笑什么？”
“我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子晟刚刚进宫的时候，谁还待见过他？如今倒好，一个个全来示好了。”三皇子这人说话忒毒，上官澄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也不知道今日这座位是谁有意为之，竟将自己和三皇子放得这般近，太晦气！
“子晟自小是养在母后宫中，不待见他的自然不会是母后所处的，几位皇兄皇子定是母妃宫中的！”五公主又在一边煽风点火，幻想自己是什么比太子还优秀的皇女...
“小五又说胡话！子晟与我们一同长大，子晟与我们手足无甚分别，何来母后宫的母妃宫的？尔等能做父皇的儿女，历经这太平盛世已是天大的福分，当不分彼此。”二公主情商在线。
“盛世！朕尚不可自夸，但这天下确实是因为朕太平起来的。此事，霍兄、江弟功高至伟。”
“这都是霍将军和江将军舍命鏖战换来的，亦是父皇焚高继晷、宵衣旰食换来的。”二公主应道。
“二姊与我虽是一母所出，但妹妹我可不如二姊会说话，难怪父皇对你多有宠爱...”三公主又在一边乱说话，曹常侍急匆匆地进来向文帝禀报：“陛下，汝阳王妃来了！”上官澄皱了皱眉。
“宣汝阳王妃！”汝阳王妃直奔越妃的位置。
“叔母，来人！”文帝刚想让人再搬来一张桌案，没想到只能尴尬地放下手...
“今日霍侯和江侯祭辰，老身知陛下定设家宴，故不请自来！”汝阳王妃转头看向程少商和上官澄，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程少商身上，“这就是子晟的新妇吧！老身倒要问问你是如何将我家裕昌逼到三才观清修的！”
上官澄的眼神凌厉随即又恢复笑意，三皇子观察着她的表情，心中暗道：“看来，这上官澄并不像我想的那般好拿捏，若是娶了她反而好似是惹了个大麻烦...”
“我与少商的婚事乃是陛下亲自下旨，双亲同意。老王妃现在说这些又是何意？”凌不疑开口道。
“双亲同意？”汝阳王妃像是捉住了漏洞，质问程少商道，“那你为何不去拜见城阳侯夫人？”
“呦！我竟不知道淳于氏生养了子晟！”上官璋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叔父？”文帝起身命曹常侍到门口接人。
“叔父你也来了！”
“怎么？我女婿的祭辰我不能来！要说没资格的也该是某个恬不知耻、胡言乱语的妇人吧！”上官璋走到上官澄桌案后坐下。
“你！”“哎！叔父，您要不要再搬个桌案来，挤着多不舒服~来人呐！给乐阳王搬个桌案！”
“唉唉唉！不用不用！我跟我家纯熙坐在一处就好了，皇帝啊，你要知道老夫这是心疼你，不像某些人打着各种各样的幌子，整天就知道将一碗馊饭挂嘴边，奥奥！她啊~还喜欢抢别人东西，尤其是...桌案！”上官璋若有所指地看向汝阳王妃。
“你你你！”汝阳王妃气得顺不了气，“乐阳王你欺人太甚！你信不信我让我家王爷...”
“怎么？你让汝阳王那个老匹夫找我麻烦啊？啊~我好怕哦~对了，前段时间他还找我求什么修道的材料，这段时间才到，想来他也是用不上了，到时候看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噗嗤！”文帝的笑声打断了汝阳王妃的挣扎。
“子晟，乐阳王爷人真好！”程少商悄悄跟凌不疑说道。
“程氏！”汝阳王妃又找到炮轰对象，“你为何不去拜见城阳王妃？”
“汝阳王妃！老夫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要是能让子晟改在淳于氏名下再说吧！”上官璋又开始嘲讽道。
“是啊，少商还没有见过我阿母，哪里要去拜见淳于氏！”凌不疑应和道。
“凌子晟，你舍弃我家裕昌，处处袒护程氏...”
“越妃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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