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召唤仪式
埃罗猛然抬起头，失语地盯着眼前人。
而维利的脑中，早有人替他配好了音。
“宿主！你什么时候有的解决办法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维利皱着眉揉了揉耳朵。
“小点声。”
“呃……对不起宿主……”
“没告诉你是因为还不急，在我的计划里，这件事还没到实施的时机。”
绝不是因为他忘了。
“……是什么？”
这次是埃罗替系统问出了问题，他的脚步情不自禁向着少年走了两步，却又克制地顿住。
“我最近看了个很有趣的剧本。”
维利忽然说起了毫无关系的话题，埃罗安静地在一旁聆听。
“讲一位公爵家的小少爷，在出生时被人与一个平民小孩交换了。但是一次意外，他却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
维利拖长了音，神情中满是玩味。
“这故事还挺感人的，对吧？”
埃罗的情感系统不足以让他对这种事做出反应，所以他只是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好像是？”
“我觉得这剧本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流落人间的小王子与父亲的相认，一定是非常感人的一出剧目。
维利拍了一下掌，笑了起来。
“所以导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
明明只是听了个自己不明了的谜语，但只是看着维利这幅轻快的模样，埃罗就觉得自己刚才所有的担心，好像全部烟消云散了。
“……新实验，你有兴趣吗？”
“当然。”
-
然而当实验进度停滞了一周之后，维利终于开始后悔，自己那天究竟为什么答应得如此爽快。
现在，大魔法师维利的名声就此毁于一旦。
↑他自认为
维利失意地抱膝坐在实验室角落，好像有朵阴魂不散的阴云正悬挂在他脑袋上，整个人阴暗到要长蘑菇。
此时，为了给他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埃罗带着德斯蒙先离开了。
“我竟然失败了……我竟然失败了……”
而他已经维持着这喃喃自语的模样，过了将近五分钟。
在一周之前，他应埃罗提出的课题，开始了自己的第一项独立实验——召唤附近游荡的亡魂。
这算是亡灵魔法师的基本操作了，在原来的世界里，维利也尝试过，比如在迷路时喊个当地的亡魂来问问路之类的。
他从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难度。
但是那天，在他自信满满地举行了烂熟于心的召唤仪式后，得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别说亡魂了，连一点残影都看不见！
埃罗倒是对他的失败早有预料，安慰他说这事本来就很难，即使失败上成百上千次也是正常的。
——但那是对常人来说。
对于维利，这事不亚于他一觉醒来，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没有魔法一样荒谬。
自此以后，不用埃罗要求，他便整日泡在了实验室中，不断调整着召唤仪式的变量，但得到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即使是埃罗，也为他表现出的实验热情吓到了，还曾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
当然，被拒绝了。
但他也无法在这件事上为维利提供任何帮助。
他与德斯蒙曾反复研究过维利举行召唤仪式的所有操作，无论是咒语的念诵，还是输出的魔力，都已经是完美的程度。
就连他俩都没法比维利做得更好了。
到最后，他也只能笨拙地在别的方面给予维利帮助，比如每日帮他递送雷恩与瑞安争着送来的拉塞尔家食盒之类的……
亦或者，帮他构建加固了宿舍的防护魔法，阻止某位圣子冕下的持续偷窃行为。
还有在实验室外巡视，将某位暗戳戳窥探的骑士赶走……
两个人这一周的生活过得都极为充实，但心情却截然不同。
“宿主……”系统战战兢兢出声，“你今天都连续实验五个小时了，休息一下吧……”
维利却是充耳不闻，继续重复着自己的念念叨叨。
系统鼓起勇气，劝道：
“既然这么多次实验都没成功，说不定不是宿主你的问题啊？可能有别的因素影响……”
它的语气语重心长，要不是这实验室周围有着极为强力的防护魔法，它都想用自己的猫身直接奔过来了。
却没想到下一秒，维利猛然站了起来，动作激烈到他身后的桌子都被撞了一下，试管晃动砸在地上，传来碎裂的清脆响声。
系统的话语被这声音打断，维利却连一点多余的目光都懒得投射过去。
“……你刚才说什么？”
“什、什么？”
系统被他问的一懵，好在维利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自言自语道：
“你刚才说不是我的问题……”
他之前被自己的失败打击到了，满心沉浸在实验之中，整日都在思考这是不是因为两个世界的不同所导致的。
但经过系统的提醒，他却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否陷入一个误区之中？
明明其他魔法在这个世界中都施放的毫无阻碍，怎么偏偏就是召唤仪式出了问题？
或许根本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这个仪式出了问题！
“但是格林伍德不是说过，你的仪式没有任何规范上的问题吗？”
系统小心翼翼开口。
在它看来，魔法和他们系统的代码也没什么区别，只要数据算法没问题，那就只要运行就好了。
维利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将刚才的思考都说了出来，他顺着系统的话继续。
“是的，但万一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维利的语速越说越快。
“万一这个召唤游荡亡魂的仪式，本身就有问题呢？”
系统完全没听懂宿主的意思，但只见后者已经开始了又一次的实验。
这些天里，它已经看着维利画了无数次这个魔法阵了。因此这次，它也能看出区别来。
在收尾的那一笔，维利明显换了个方向。
即使并没有心脏，系统却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紧张地狂跳。
在魔法阵结成的那一刻——光芒大作。
这意味着这次实验的成功，但系统却没有兴奋地尖叫，而是敛声屏气，一点不敢打扰维利。
魔法阵中的光芒似乎持续得过久了，将原本幽暗的实验室都照得亮如白昼，维利却是一刻也不舍得眨眼，紧紧盯着光亮的中心。
过了足足三分钟，一个黑影突兀出现在阵中。一开始只是个小点，却逐渐拉长身型，最后勾勒出一位高大矫健的男人身影。
随着他的出现，浩瀚的魔力充斥了整个实验室，狂风席卷肆虐，将无数纸张吹散满天，器材破碎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身处风暴中心，维利的目光却只盯在男人身上，直到他身形凝实，迈步走出了魔法阵。
这是一位雄狮般的男人，他的面容俊美如同神话里的神明，黑发微长卷曲，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与他披风上的黑色绒毛好似融为了一体。
明明身处陌生的环境，他却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一般闲庭漫步，连一丝不安焦虑都无。
在打量了一圈周围后，他终于舍得将目光施舍给眼前的召唤者。
很少有人敢直视这样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在他面前，维利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寸寸用刀剜过，从皮囊直到骨肉都被看透。
但少年却只是冷静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后退，神色都无一丝动容。
下一秒，像是确认了什么，只是一瞬间，男人便闪身至了维利面前。
空间魔法？
在这个世界，维利从未见过如此娴熟的魔法，他忍不住愣在了原地，错过了远离的机会。
而男人已经用手环住了他的腰，将人紧紧钳制在了怀中，他的双臂如同钢铁般难以挣脱。
紧接着，他终于说了自出现后的第一句话。
“我的小精灵……我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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