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朕姓李,那么天也应该姓李。
未央宫,位于洛阳城的中心,自周太祖李世龙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大周天子所居住的地方,经过大周历代帝王的修建,未央宫的宫殿愈发庄严雄伟,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着皇家的尊严与权威。
看着宫殿前一排排身披盔甲,手持长矛的士兵,张泽青停顿了片刻,一时有些恍惚。
自从成为丞相之后,我是多久没来过皇宫了?
两年?三年?
年龄的增加,使得张泽青回忆越发吃力起来,在思索了片刻后。
张泽青继续朝着仁寿殿走去,随着距离的减少,张泽青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看着那年轻时他来过无数次宫殿,在这一刻,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他迟疑着抬起自己的脚,缓缓踏上了那象征着威严的阶梯。
一名在门外值班的太监看到张泽青的到来,连忙用着他那尖细的声音打着招呼。
“丞相大人,您赶快进去吧,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泽青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缓缓的推开了大殿的门。
里面,周元帝正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翻阅着手中的奏折。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周元帝并未抬头,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张泽青缓步进入了宫殿,随后用着他那有些苍老的声音朗声道:“臣张泽青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张泽青的话,周元帝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丞相来了,快坐。”周元帝温和的开口道,随后示意旁边的宫女搬来了一把椅子。
张泽青并未因为周元帝语气而放松,而是小心翼翼的用着半边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知陛下,此次找微臣是有什么事情吗?”张泽青低垂着眼睑,不去直视周元帝的面容,低声问道。
周元帝看着张泽青的样子笑了笑。
“丞相,你都跟着朕二十年了,还是这么的小心。”
“臣惶恐,承蒙陛下不弃,得以追随左右二十年。这二十年来,臣时刻谨记皇上的嘱托,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小心,并非臣之本性,实乃职责所在,为了陛下的安危,为了国家的安定,臣不得不如此。”听闻周元帝的话,张泽青连忙站起身,拱手道。
“行了,收起你那套官话吧。”
看着张泽青的样子,周元帝突然感觉有些无趣,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看看这个吧。”说完周元帝把一封信件递给了旁边新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猛。
王猛恭敬的接过,随后小跑着递给了张泽青。
张泽青接过信件,第一行字就让他瞳孔一缩,他连忙跪俯在地,“陛下,是臣教导无方。”
看着跪倒在地的张泽青,周元帝叹了一口气。
“从古至今,最难的是什么人?”
“不是皇上,不是丞相,最难的就是父亲。”不等张泽青开口,周元帝就继续说道。
“朕虽然没有儿子,但也有女儿,朕理解你。”
“朕知道你老了,精力跟不上了,朕也不想责怪你,只想和你打个招呼。”
“不要事事都听你儿子的,有些事可以让他去办,可有些事不要让他去办,管紧点,对你对他都有好处。”说到这里,周元帝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跪在地上张泽青的面前,把他轻轻扶起。
看着面带微笑的周元帝,张泽青面带惶恐,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用着苍老的声音说道:“臣谢陛下提醒,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那个逆子。”
周元帝深深地看了眼张泽青。
“明白就好,那就下去吧。”
“是,陛下。”张泽青低着头,拱手行礼,面朝着周元帝缓慢的退出了宫殿,直到大门缓缓关上。
周元帝收回了视线,又走回到龙椅旁,坐了下去。
就在这时,左边阴影处传来了江明的声音。
“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了?要知道他们做的事可是杀一百次脑袋都不够。”
“张泽青是个聪明人,也是一只好用的狗,我还需要他办事,在没有找到替代品之前,暂时还不能换。”周元帝面色不变,只是继续翻阅着案牍前的奏折,时不时拿朱笔批阅一番。
“狗逼急了也会咬人。”
周元帝批阅奏折的动作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敢吗?已经失去了锋利爪子和引以为傲的利齿的老狗,他拿什么来反抗朕?”周元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周元帝转过头,眼神轻瞥了一眼旁边的王猛道:“跪下。”
王猛一惊,不知道周元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面带恭顺之色,跪倒在地。
“哭。”
王猛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笑。”
王猛又大笑起来,好像前面大哭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以了,起来吧。”
周元帝缓缓站起身,手背负在身后。满是威严的俯视着整个仁寿殿。
周元帝并未说话,但宫殿中的所有人还是下意识的俯首跪拜,恭敬的向着周元帝行礼。
“现在你还觉得张泽青敢反抗朕吗?”周元帝淡漠的开口道。
江明沉默,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周元帝的背影。
他好像又看到了年轻时的周元帝,那时的他也像如今一般自信,威严,高傲。
“江明,世人皆说,皇帝是天子,但朕不这么觉得。”
“朕觉得,既然朕姓李,那么这天应该也姓李。”
“江明,随朕一起,诛杀那些该死的逆党。”
“江明,你觉得朕是明君吗?”
“江明,朕有些累了,朕好像什么也做不到,那些世家联合在一起,朕没有办法。”
“就这样吧,江明,朕累了。”
直到那一个晚上。
“江明,朕错了吗?”
“江明,和朕在一次振兴大周吧!”
想到这里,江明擦拭了眼中的泪水,缓缓走出阴影,来到了周元帝的身旁轻声道。
“是臣错了。”
“陛下是凌驾于一切之上。”
“威服四海的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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