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人道
魏道先等了一会，见季安像是不打算回复，尴尬一笑，自己是不是问的不对？
耶律楚星御风返回也不再贸然出手，谁都不知道季安此刻的情况与境界修为到底如何，就怕他是故意如此，引人上前再伺机出手。
杜思贤懒得等，屈指一弹打在季安眉心，一动不动的季安终于有了动静。
像是回过神又像是彻底癫狂的季安任由一身灵气四窜，身下数里的山林里的树木生灵被他磅礴肆意的灵气碾压致死，他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盯住了苏玉瑶。
苏玉瑶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上一次她就是被那头三首蛟不知以何种道法震慑住心神，险些身死。
魏道先眉头紧皱，几个人都察觉到了季安的注意力似乎都在苏玉瑶身上，这就让他更加担忧起来。他深呼出一口气，提剑杀向季安，每一剑都实在落在季安身上，却又像是落空了。
苏玉瑶皱眉担忧道：“是空间一类法术，似乎能够扭曲转移来自外界的攻击。”她有些担心，万一魏道先没收住性子，选择跟他换伤，魏道先肯定是更吃亏的多。
她没有把握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以符箓为阵法，围困住季安，不让他逃离靠近城中百姓。
耶律楚星见魏道先都已经提剑上阵，自己怎么能落了下风？他大喝一声，再次冲了上去，和魏道先两人围攻季安。
陆雪清亦是祭出那柄青铜短剑，二指抹过剑身，短剑微微颤鸣，似是有灵性一般，随着陆雪清一同斩向季安。
唯有苏玉瑶依旧只是在远处以术法限制季安，她本就是符箓师和阵师，不擅长这种近身搏斗。此次以符箓结阵，需要掌握的道法奥妙难言，灵气以及心神上的消耗极大，若是魏道先三人没能在短时间内制住季安，苏玉瑶就需要一边汲取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一边施展不同术法，不管是心神还是身体都是都会备受折磨。
她将师尊法寰真人给她的那几张紫色符纸都一并祭出，五张符箓不同时消耗，可以压制季安的灵气运转，结成一座小结界并暂时的转移魏道先三人所受伤害
围攻季安的三人之中，另外两位都是尽力出手，法术尽出朝着季安全身各大气府窍穴就打。
魏道先则是以一手远手剑术牵制着季安的道法，不让他全力施展开。
此时的季安已经是五感尽失，现在动作攻击连他自己也不能控制，就只是一种本能，但又是一种邪恶，并非来自外界感染，就是人之初的那种人性本恶。
本来他的心神意识已经身躯控制住，只会静静等待着身死道消，但耶律楚星的那一次攻击本能的唤起他的身体的防御与反击，这就打破了他已经维持住的那一线平衡，又被人以道法点破眉心一道防线，自此在不受控制，打破枷锁，任由那一丝意识操纵身体。
魏道先稍稍一些浅薄的空间道法混合着剑术递出，就有一部分剑气没有落空斩在季安身上，而这短暂一瞬间，季安又会有一个瞬间的停顿，就像是被定格住一般。一时间连魏道先也不明白究竟为何。
耶律楚星则是毫不保留，各种拳法术法会什么用什么，都用尽了就再用一遍，他不停攻击，想要抓住季安灵气或术法施展的一个空隙再给予倾力一击。
三个人中反而是陆雪清的出剑更有效果，多数剑招剑气都落在季安身上。只是此时的季安没有言语，没有反应，就只是不停的防御，陆雪清的剑术虽然古怪有效却依旧杀力不够，造不成多少实质的伤害。
耶律楚星忍不住愤怒骂起来，“怎么他娘的这么烦，你就这么能抗？”
魏道先也有些力不从心，两境之差，尽管此时的季安已经是大道崩塌，算不得山上道士，天道压制却还是结结实实落在了魏道先的肩膀上，他都快要忍不住骂一句‘狗日的天道’。
半个时辰的进攻也没有让季安出现什么明显的伤势，魏道先三人却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特别是魏道先，被天道压制，递出的剑招剑气甚至有不少返回落在自己身上。
魏道先有些无语，这就是天道？
宁愿让你自己打自己，也不让你成为那一个先例，能够越境斩敌。
远处的苏玉瑶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要困住一位七境巅峰，难度可想而知，她的灵气损耗不可估量，此时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
这就是季安作为一位掌控空间道法的七境巅峰拥有的底蕴和实力了，魏道先三人的术法剑术始终未能破开他身前三尺小世界，大半剑气与道法全部落空在别处，既是天道压制使然，更是六境与七境之间的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支撑不住的苏玉瑶终于失力坠向地面，陆雪清见状急忙御风而去就要接住她，只是魏道先却更快一步就接住了刚刚下落的苏玉瑶，缓缓落地。
魏道先内心慌乱不已，语气急促，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怎么样，……我……我先在……就……救你。”
苏玉瑶脸色苍白，气血全无，浑身无力，她强撑着眼皮看着魏道先，想说话却说不出，只能轻微地摇摇头。
魏道先拿出身上所有丹药，找着任何能够治愈伤势的符箓，脑海里曾经学过的道法全部浮现，只是他此时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
本可以趁此出手众创几人的季安却痛苦的仰天大叫起来，双头抱头难掩那一份大道崩塌后心神魂魄俱灭的痛苦，颓然坠地。
陆雪清和耶律楚星着急靠近，看着奄奄一息的苏玉瑶只能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苏玉瑶会先重伤倒地。
杜思贤还是站在茶楼里就这么静静看着。
扶苏问道：“你就不怕这小妮子真死了，他爹找你报复？你不占理，余沫可不会管你。”
杜思贤云淡风轻道：“我有分寸，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他相信魏道先有办法的，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一定要在生死危难间才能展现出最深层次的那份天赋。
魏道先扶起苏玉瑶，拿出在现空山上张文同转交给他的那粒救命丹药给苏玉瑶服下。又以一张青色上清轮转符贴在苏玉瑶后背心口位置，这张符是他师傅所创，其实没有教过他，但魏道先凭着记忆愣是把这道三重天修士才能掌握的大符画出近半数，虽然不完整，但也够了。
那粒丹药是楚肖亲自炼制，为了防止魏道先遭到北境之人伏击才让张文同转交给他，算是对他送给现空山那四十颗白玉飞钱的一点补偿。凭借半张上清轮转符吊起苏玉瑶一口心气不坠，只是这样都只能暂时保住苏玉瑶性命。
虽然苏玉瑶只是远远结阵，由魏道先三人主攻，看似是她最为安全，其实不然。
季安并不是一昧的只守不攻，他一面接下了三人术法，一面以道法封锁了苏玉瑶四周空间所有感知，空间都被折叠凝固，苏玉瑶本就体魄寻常，自然接不住季安术法，空间被锁，她也无法求救，甚至做不到吸取天地灵气保护自身。
本来苏玉瑶已是必死的局面，但季安还是以最后的一丝意识控制住最后一击，才让魏道先有时间反应过来救下她。
魏道先正在不停输送灵气给苏玉瑶，保证她的气府心脉不会衰竭。
耶律楚星看着濒临死亡的苏玉瑶，眼眶红润，怒喝了一声‘季安’，就要冲向已经坠地陷入昏迷的季安。
“住手，你想要惊醒他好把我们全都杀死在这里吗？”魏道先急忙吼道。他也怕耶律楚星这个莽撞没脑子的真让季安再一次陷入癫狂，那他们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耶律楚星愤怒至极又无可奈何，只能和陆雪清一样寄希望于魏道先。
远处心思平静的扶苏突然皱眉，他看了眼杜思贤，后者似乎还是不打算出手。
苏玉瑶的情况算是危在旦夕了，魂魄几乎崩碎，就要脱离身躯。一旦魂魄消散与身躯分离，就算是杜思贤也不敢说能救回来。
魏道先双眼通红，吐血不止，浑身颤抖。
杜思贤突然震惊道：“这是以伤换伤？”
扶苏皱眉道：“应该是那位白药真人的手笔，所以他这是要以命换命？”
“绝不行！”杜思贤急忙就要出手，却被扶苏一把拦住。
杜思贤回过深恶狠狠怒视着扶苏，今天要是魏道先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是什么山上前辈，跟我师父有交情什么的，都不管用！
扶苏冷哼一声，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杜思贤。
杜思贤急忙转身看向魏道先。
此时的魏道先已经停下了那一手以伤换伤的医术或者说道法，他取出二十四枚白玉飞钱，当场炼化结合临时起的一座小阵法融入苏玉瑶的身体中，缝补她的身躯与破碎的大道。
半柱香后，苏玉瑶才算是真正保住了性命。她此刻依旧陷入昏睡，躺在陆雪清的怀里。
魏道先向后倒去，躺在地上，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满脸血污，但还是舒心一笑。
杜思贤见此郝颜不已，连忙对着扶苏作揖道：“晚辈鲁莽，冲撞了前辈，还请见谅。”
扶苏冷笑道：“哼，不敢当。”
杜思贤干笑着不敢再说话。
耶律楚星则是惭愧不已，什么也做不了不说，还差点让大家都深陷困境。
“终于能休息……”魏道先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痛苦的闷哼打断。
他惊坐起身，望向声音来处，才记起来季安只是暂时昏迷，远远没有被制服。魏道先吞了口唾沫，心中七上八下，要是这时候季安再次失控可就真没人能制住他了。
耶律楚星挡在三人身前，要是季安再次出手，就只能由他他陆雪清抵挡住了。本来的计划是打不过就往最近的千云山向那位道号‘云中’的仙人求援的，只是此时这周身近千丈空间都已经被季安以道法隔绝，如果不是大修士有意仔细观察此地，恐怕是不会有人来增援了。
“让我试试看吧。”魏道先站起身，调整呼吸，祭出冰魄，灵气涌动却不是要出剑迎敌。
陆雪清抱着苏玉瑶，忍不住问道：“你还能行吗？要不然你来护着玉瑶，我跟耶律楚星先挡着，你们找机会先逃。”
耶律楚星也点头同意道：“虽然我不希望你抱着苏玉瑶，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魏道先长呼出一口气，摇摇头，“不真正了解了季安，我们都逃不了的。我觉得他似乎还未彻底腐朽，道心尚可挽救，我试试看能不能进入他的心境，找到他的一丝心神。”
耶律楚星不是很相信魏道先，虽然他确实把苏玉瑶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但季安毕竟是一位七境巅峰，你如何能够进入他的心境？就算真进去了，又能如何。
在杜思贤看来，其实局势已经明了，先前他刻意激怒季安，只是为了磨练磨练魏道先而已，如果他能顺手救下苏玉瑶，也算是一个人情，自己也完成了三师姐交代的半个月老的任务。只是他也没料到魏道先竟然学会了那位白药真人的一点医术，学了也就学了，还学的是以伤换伤这等近乎道法的医术了，所以他自然要出手阻止。如果刚才出手，也能救下苏玉瑶，只是就会很麻烦了。而魏道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炼化这么多的白玉飞钱还能用以弥补他人大道身躯，饶是杜思贤也觉得不可思议。
而眼下看来，魏道先要做什么不重要，只要季安威胁到他，杜思贤就会毫不犹豫斩杀季安。
只是让杜思贤也感到难办的，就是居然不小心惹到了扶苏，这位活了二十几万年的剑灵前辈，脾气有多差，他是知道的。
耶律楚星护住了陆雪清和苏玉瑶，由着魏道先一个人朝着季安而去。
魏道先走到季安身前不足十尺，闭目凝神，心神出窍远游。
季安癫狂着就要扑向魏道先，却始终被一道枷锁束缚一般，难以往前。
耶律楚星虽然不喜欢魏道先，可那也是基于苏玉瑶的原因，此刻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担忧起魏道先。
杜思贤则是丝毫不慌，虽然隔着魏道先有十几里远，但就季安而言，十尺的距离，再快快不过杜思贤。
魏道先猛然一睁眼，一剑破开季安身前世界瞬间，以一道尚不纯熟的空间道法在他和季安之间建立起一座通道，他心神一动，来到季安心境之中，两个人之间的那座通道也瞬间关闭。魏道先的身体则是缓缓盘膝坐下。
这就让杜思贤也有些意外了，十尺的距离我确实能救，但你这都跑人家心境里去了，这还真难办。
他摇摇头，叹气道：“你这个小师弟，还真是不让我轻松一会儿。”
杜思贤一手掐诀，方圆数十里地界都在他的心境之中清晰入微地呈现，包括身在季安心境之中的魏道先。
扶苏略微皱眉，还是跟着玉虚天人安客常学着了不少好东西的，就凭这一手心境接通天地的大手笔，都足够让某些修心修力不够的十一境天人都自惭形秽了。
魏道先环视四周，与自己当初心境之中那般澄澈截然不同。
季安此时的心境就像一座无边的汹涌澎湃的大海，海上尽是翻转惊起的巨浪，天穹无光，暴雨大降，电闪雷鸣，仿佛世界在下一刻就瑶破碎一般。
魏道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忍不住惊叹道：“这就是大修士大道崩塌所致的心境破碎吗？”
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影被巨浪裹挟着在大海中翻转，毫无脱离的能力。
魏道先定眼看去，居然是季安！
他心中一惊，赶紧御风而去，却像是与天地隔绝一般，连御风也做不到。魏道先没有办法，只能试着踏水而行。他踩着海面，尽力躲过那些高达百丈的巨浪，奔跑着向季安而去，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将他从海水中拉起。
而心境之外的季安也随之安静下来。
魏道先大喝一声，拼尽全力一掌下按才堪堪推开身旁海水，隔绝出一个不到一丈的方圆空间。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身上，连魏道先都忍不住吐槽，好生疼！
他几乎是大吼着说话才能听见一点声音，“你是不是季安？！”
那人双目空洞，仿若无神，只是微微点头。
魏道先知道，他已是到达极限，先前他就是一个凡人之力与一座浩瀚汹涌的大海做搏斗，才能压制住心境之外的自己，难以想象这是何等的艰难。
“敢问前辈，大道何在！”魏道先吼道。
季安似是愣住一般，坐着不动，片刻之后微微摇头，声音沙哑无力，喃喃道：“大道，大道，大道。”
魏道先坐下来，双手虚按，竟然将整座大海的汹涌波涛都按下几分。他知道，是季安的道心尚未完全崩碎，还有能力帮助魏道先如此。
魏道先没有大喊，只是声音平静，对季安来说却犹如霹雳在耳边炸响。
“天下大道万千，除了天道，无不是人间人举步登山，山中人以力登天之举。大道不在外物，在我辈脚下。世人修情反被情困，山人入道反被道误，大道不该如此，我道非天道，敢以力胜天方有望开天而为。大道在身下，要走边走，不要为己所误，心境之内，天地之外，皆为我心。”
季安眼神仿佛得见光明，喃喃道：“皆为我心，皆为我心。”
他仰头望天，猛然御风而起，双手摊开，心神伸展至心境天地，身若世界。
一座大海终于归于平静，一缕阳光刺破苍穹，照耀在心境大海之上，红日初升，天地间仿若无物。
季安在大道腐朽，魂魄消散的最后一刻破境，成为了一位八境大修士。
一位八境在杜思贤和扶苏眼中本来只是山下蝼蚁一般，但他们看到是一位未来的十境山巅之人。
魏道先坐而论道，季安听之破境。
季安成功破境，仿佛整个人身天地都透彻空明。
魏道先正要起身，却突然退出了季安的心境之中。他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总算没有帮上倒忙。
陆雪清见魏道先醒来，欣喜道：“玉瑶，他醒了。”
魏道先一皱眉，我又没什么事，这么看着我干嘛。
苏玉瑶看向魏道先，皱眉担忧道：“你没事吧。”
魏道先笑哈哈道：“我没事，好得很。”他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
苏玉瑶摇头一笑，还是忍不住看向魏道先，这么一来一往，两个人虽然有意闪躲，还是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耶律楚星转过身不敢再看，真的是让人伤心欲绝。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魏道先比起很多所谓的天之骄子，好像是与苏玉瑶要般配些，不是说长相，而是一种直觉。
季安也是站起身，抖了抖袖子，整个人似是焕然一新。
耶律楚星吓了一跳，赶忙握拳做抵御状。陆雪清和苏玉瑶也是心有警惕。
魏道先笑道：“季安前辈已经破境成功，大家可以放心。”
季安点点头，微微一笑，颇有玉树临风的那一丝潇洒意味，作揖道：“感谢魏先生传道解惑。”
魏道先笑着摆摆手，“都是我师傅跟我说的，我就是转述他的话而已。”
那一门道法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说的多了，怕季安承受不住。
季安肃穆道：“既是魏先生的师傅，必然是一位道法通天地的山上高人。”
魏道先点点头，这点到是没错。
耶律楚星则是啧啧惊叹，这还客套上了。
杜思贤撤去那一份心境笼罩天地的道法，自言自语道：“这师傅可没教我这道法呀。”
扶苏冷冷道：“你需要？”
杜思贤笑了笑，确实不需要。
不过这一门道法也不是师傅所创。是六万年前一位人间儒圣顿悟，一日跨入十一境，数十万年未有，震惊天下。
谓之：《天人道》
不过那位前辈是凭着那一份大道造化才得以跻身天人，若是后人再学，怕是最多只有九境十境的极限，毕竟大道之上已经有了那位儒圣。
杜思贤试探着轻声问道：“前辈觉得如何？”
自然是问魏道先此番表现如何了。
扶苏冷笑道：“不如何。”
杜思贤悻悻然不再问，得罪了这种前辈，特别还脾气差，就不要自己再找骂了。
苏玉瑶担心魏道先伤势，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只是魏道先伤势不轻，你这个从鬼门关走回来的就好了？
魏道先点点头，“也好，回去休息休息，这回怕是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几人正要走，忽然有一人御风远来。看长相，丰神俊朗，看气质，可谓仙人。
那人飘然落地，作揖道：“千云山洛云中，有幸得见几位道友。”
洛云中环视四周，笑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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