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提亲3

玄琪和元鳌将锦颜送到了锦瑟的竹林木屋当中。

  老母亲见锦颜溺水，眼中泪花翻滚，抽泣道“这傻丫头，每次出了事情，都只管这般用强。”

  几人将锦颜送到了木屋内间。她躺在床上，只管抱着锦瑟哭泣道“娘我是定不会嫁给灵佑的。”

  锦瑟抱着她哭诉道“娘知道，娘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干这种糊涂事啊。”

  玄琪眼中沁出泪光，拳头攥的紧紧的。想去上前安慰几句，但是又不知要从何说起。他从没遇到过性子这么强硬的女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心头的一片冰霜，百般呵护，可还是会遭受烈日骄阳，稍不留神就会化掉，然后随自己心脏化成一滩死水，在不起半点波澜。

  元鳌见玄琪目光呆滞，拍拍他的肩膀。将他唤出了木屋。

  二人来到了那片海棠树下，凌乱的海棠花瓣，随着风慢慢盘旋，渐渐落下，消失在苍茫的天际之间。

  “花落了不是吗？”玄琪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与元鳌对话。

  “你真的很有问题。”元鳌面带难色的答道。玄琪不语继续看着那凋零的花瓣随风远逝，

  元鳌用扇子拍打着眼前的花瓣继续说道“你真的想让锦颜为你再次寻了短见吗？她和灵清不一样。”

  玄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住的敲打着海棠树，怒骂着“灵佑你个小人，可恶至极。”树上的海棠花凋落的更加厉害，一时覆盖了玄琪整条衣衫。

  元鳌帮他拍打掉身上的海棠，大骂道“你恨他也于事无补的，那小子已经疯了。见鬼一般，都说他清修了，竟是个假道士，深藏不露。干出如此下作之事。”

  玄琪一脚踹到了海棠树上，蔚蓝的眼睛变得通红。额头的青筋暴起说道“只需他用强，我就不能。”

  海棠树被震的瑟瑟发抖，几只缱绻的鸟儿吓得从林间飞了起来，跳的老高。

  元鳌问道“你要干嘛？”

  玄琪咬紧牙关，半天吭出几个字“我要劫了他的亲。”

  元鳌瞠目结舌，半会儿，才问“你要抗旨？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好事。”

  玄琪满眼通红“你怕就别来，我不难为你。”

  元鳌脚踢到玄琪的小腿上，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俩干什么不是一起的。你获了罪能跑得了我吗？”

  玄琪笑笑，抱着元鳌肩膀答道“我就知道你定不负我。”

  元鳌拍拍玄琪肩膀笑道“你还是去管管你家那位美人吧，她那性子若在寻了短见，不等你劫亲就先殉情了。”

  玄琪和元鳌回了木屋，元鳌顺势将锦瑟带了出去。

  独留玄琪与锦颜于房中。

  玄琪坐在锦颜床前，看着她啜泣许久。突然将指尖抚向了她湿润的发梢，锦颜瑟瑟发抖的身体突然怔住。

  一股淡淡的海棠香朝自己扑面而来，两片炙热的唇贴紧自己的脸颊，让她缓不上气来。

  锦颜本想拒绝但是又本能的将手环在他的腰间。

  浓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锦颜只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衣内。

  她一把将他推开，面色微红道“你轻薄于我。”

  玄琪起身，盯着锦颜端详半天，嘴角上扬，戏谑道“这么个美人便宜灵佑那小子确实可惜了。反正他也认下了你我之事。今日就了却你相思之苦如何？”

  锦颜眼中泪花不住打旋，说道“你同意我嫁给灵佑了？”

  玄琪笑道“为什么不同意？没了你会有更美的，你我之间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锦颜眼睛通红，泪水在眼中盘旋许久，哽咽道“好既然你已经想通，我也没必要苦苦哀求。”

  玄琪看着锦颜那颤抖的双唇，一时在没了笑容。他知道倘若这时锦颜再次冲过来抱着他，求他，让他把她带走，或是说上一句“我心悦你”，便一定会冲破防线带她一起走哪怕会万劫不复。

  锦颜看着玄琪脸上在无了往日的笑靥，变得比灵佑还要冰冷。咽下一口泪水，问道“那日菡萏花香，梧桐细语，星汉灿烂，你许我，要护我一世周全，可还当真？”

  玄琪转过身去，凝了凝气息，抬头望着梁间呢喃的燕子许久，说道“灵佑说过，他也定会护你一世周全。”

  几粒晶莹的泪珠从锦颜的眼中“吧嗒吧嗒”落下，滴在那黑曜石上溅出烨烨水花。锦颜在无了欣喜也无了忧愁。苍白的嘴唇，木讷的开合着，“好了，我都明白了。以后定不会在扰你。”

  玄琪闭着眼睛，化成了一阵清冷的寒光。消失在了锦颜的身旁。

  玄琪走后，锦颜坐在床上发呆半日。锦瑟端着一杯姜茶，走了过来，看着锦颜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坐在床边，说道“这海棠花，开时娇艳动人，等花败了结出的果子却是酸涩的，兰因絮果总归如此。”

  锦颜呆滞的看着锦瑟“娘，既然果子如此酸涩，那缱绻的鸟儿为何还愿意以它为食？”

  锦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抚摸着锦颜的发梢。端详着。思忖片刻，在锦颜通红的凝眸中搜寻着答案。

  “呃……可能是那鸟儿春日里在海棠花丛中沉迷了，习惯了海棠花的芬芳，在不愿吃别的果子吧。”

  锦颜的眼睛泪水模糊，看看锦瑟，木纳道“明知海棠味道酸苦，还要去海棠花中沉迷，那鸟当真不是很聪明。”

  锦瑟抱着锦颜，不停的抚摸着，答道“看来你已经通了。擦干眼泪吧，娘陪你去换套衣服。”

  锦颜换了一身素衣，一步一步朝览芳阁走去。

  素华还没有离开，在览芳阁内，饮着茶水。

  一旁的银屏不住的摇着扇子，附和着“神妃这五重天的气候果真同九重天上不一样，寒冬未过，竟如此温暖。不如奴婢回去给您取几件轻薄的衣衫换上吧。”

  素华说道“这倒不必，你且把门窗打开通通风，散了这闷气即可。”

  银屏一面打开了门窗，一面不住的驱赶着窗户上的蚊虫。

  锦颜发梢的水还没干透，打着绺。着一身素衣，面色苍白，形容枯槁，一动不动的矗立在览芳阁水榭的桥头上，似要进去又不是。

  素华透过敞开的门，看到了呆滞的锦颜。不觉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儿，才不到半日，你咋成这般模样。”

  说完便迎了上来。锦颜应答“参见玄德神妃。”

  素华摸着锦颜的手称道“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你与玄琪定是有缘的。”

  锦颜笑笑说道“缘份有深有浅，我与他也定是情缘尚浅。”

  说完便把手上的黑曜七星指环摘了下来，递到素华手里说道“谢玄德神妃抬爱，只不过小女无福消受，特将指环退还给神妃。”

  素华看着锦颜平静而憔悴的面庞，心中不免一阵酸楚。九天上月神与玄女成婚，哪个不是盛宴难在，鸾凤和鸣。月下仙人做媒，万人称道。而今竟被一个小小神君难为成这样，真可谓“龙游浅水遭虾戏  虎落平阳被犬欺”

  素华眼中渗出了泪光，抱着锦颜颤抖道“我的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一块石头而已，你拿着便是，与我送回来作何？”

  锦颜跪地哽咽道“黑曜七星指环乃玄德一门至宝，还请神妃收回。”

  素华将锦颜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我相识便是缘分，而今你受制于青龙神君，也只是暂时的。希望你早日走出困苦。

  这指环你先拿着，日后定有归还之日。”

  锦颜本想这九天神主是最不讲情义的，不想这玄德神妃如此重情重义，心里不免生出一种温暖。含泪说道“神妃，我与玄琪情分已尽，在受不得这宝物了，还请收回。”

  素华有些焦虑，沉思片刻，说道“青龙神君有意发难，本宫也确实替你和玄琪感到惋惜。

  不过本宫与你有缘。缘份不能因此而断，不如收你作义女如何？

  这样玄琪就是你义兄，以后出了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这黑曜七星指环你也不必退还，就当本宫与你的嫁妆。”

  锦颜愣住了，这玄德神妃竟如此看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只觉得心中异常温暖。想想冰冷的九重天上，以后也没什么亲人。如果真认玄德神妃当义母，也确实不错。不过自己身份低微，又怎能受如此厚礼？

  推脱道“多谢神妃好意，只不过小女身份低微。青龙神邸人心难测，若神妃执意收小女做义女，以后定受牵连。

  神妃好意小女心领，还请收回黑曜七星指环，收作义女一事也须从长计议。”

  锦颜的真挚让素华心生怜爱，只不过她如此推脱，素华也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头沉思半日，既不决绝也不应允。

  银屏看的明白，接过了指环，带到了锦颜指上，说道“神妃看重锦颜姑娘，锦颜姑娘答应便是。

  若是姑娘不答应岂不伤了神妃的一片真心。况且你与玄琪太子，缘份深厚以后之事也未可知。神妃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若姑娘执意不从，神妃下一道懿旨强收了你做义女也是可能的。那时侯岂不伤了你与神妃的感情？”

  锦颜深思片刻，“这……”

  素华见锦颜还在犹豫不决，说道“难道锦颜姑娘真的要本宫下一道懿旨，才肯同意吗？”

  锦颜答道“多谢神妃好意。小女从了便是。”

  素华摸摸锦颜的额发，又仔细端详半日，慈爱的说道“甚好，而今你我缘份未尽，你在唤本宫一声母妃可好？”

  锦颜看着素华，心生欢喜。想着虽然自己和玄琪终归是有缘无份了，能得到这样一位温柔体贴的母亲也是不错的。

  开心的答道“母妃。”

  素华听的不亦乐乎，拍拍锦颜的手说道“乖，你既然叫本宫一声母妃，那本宫定不能亏待你的。

  下月初八你与灵佑大婚，本宫让玄琪以义兄身份送你出门。

  以后你在青龙神邸有了什么委屈，也可告知本宫。”

  锦颜低头不语，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寻常家的女子在夫家受了委屈也定不能告之娘家，让娘家来摆平。此为女子妇德。更何况是神主家出嫁的义女呢？

  玄德神妃说出此话也甚是不通晓道理。锦颜只当素华看重自己，偏爱自己一些。所以也没当成善言。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素华看看锦颜，也没有欢喜，更没有感激。猜出她的心思，拍了拍锦颜肩膀说道“你身份低微，青龙神君虽有意选你为太子妃，但定遭诸多排挤，本宫护着你些也是有的。这是其一。

  其二当初玄琪与青龙一门三公主成婚时，青龙神君与灵佑太子也没少来我玄德神宫闹上一闹，发难琪儿。琪儿与三公主和离，与青龙神君和灵佑太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俗话说“因果轮回”。便是这个道理了。”

  锦颜本就不喜欢青龙神君的做派，当初说要到他府上闹上一闹，也只不过一时意气。现在有了玄德神妃这个娘家母妃做靠山，可算是要把这句话做实了。

  愁绪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暗喜。作揖称道“多谢母妃厚爱。”

  二人正聊着，突然元鳌匆匆赶来。

  他见玄德神妃与锦颜相谈甚欢，一时也不能结束，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跑到素华身边，作揖称道“元鳌参见玄德神妃。”

  素华见元鳌来了，心情大好。朝元鳌笑笑说道“元鳌太子来的正好，本宫收锦颜作了义女，太子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元鳌瞠目结舌的看着已经换上了素衣的锦颜。说道“这么说锦颜姑娘真的要嫁给灵佑太子了？和玄琪兄竟成了义兄义妹？”

  锦颜点点头，眼睛有些红润，抿了抿嘴，说道“嗯。”

  元鳌见锦颜低着头，双唇紧闭。面带忧色，解释道“事实玄琪兄也并非对你无情。”

  锦颜抬头看看元鳌，说道“元鳌太子不必再说了。我与玄琪太子之事也就算了结了。”

  元鳌眉头紧锁，将手中的折扇抖动的更加厉害，说道“别啊，锦颜姑娘，你与玄琪兄不能就这样算了。玄琪兄从锦婶的木屋出来，便神色忧郁，跌跌撞撞的跑了，至今寻他不得。你可知道他的下落啊？”

  素华听闻玄琪下落不明，面色焦虑，对锦颜说道“你与玄琪感情深厚，虽然没了婚约但是兄妹之情总还是有的，你随元鳌太子去找找吧。”

  锦颜咬着嘴唇，眼中闪出了泪光，说道“我应该知道玄琪在哪里。”

  元鳌说“事不宜迟，锦颜姑娘快随我去寻他吧。”

  锦颜与元鳌一起朝瑶池岸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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