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
翌日,许诺诺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了那件藏有安眠药的版型较为宽松的上衣,一路摸索着来到厨房。
乔休正在里面准备早餐,身上穿的依旧是正经严肃的西装,使得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有些格格不入。
“我来吧。”许诺诺上前一步开口。
“不用,快好了,”乔休侧脸冲许诺诺微微一笑,“你帮我把燕麦粥端出去。”
“好。”许诺诺点头。
燕麦粥只有两碗,包括餐桌的餐具也只有两份。
许诺诺站定在餐厅的餐桌旁,忐忑了一整晚的心绪愈发不安。
她扯开衣袖的线头,余光偷偷瞥了眼厨房,乔休正不急不慢地将薄煎饼放至餐盘,神色专注。
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安眠药粉成功飘落入其中一碗燕麦粥,许诺诺端着另一碗坐到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巴里塞。
她没有吃饭的兴致,但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她——
体力在任何时候都是关键。
散发着阵阵香气的薄煎饼、外焦里嫩的火腿、色泽金黄的煎蛋……依次上桌。
乔休拉开椅子坐下。
“莎拉呢?怎么不过来吃早餐?”许诺诺迫不及待地询问。
乔休往自己的餐盘里夹了块煎蛋。
“她还在睡觉,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们先吃。”
“哦……”
刀叉相碰,乔休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盘子里的煎蛋,接着又吃了几块薄煎饼和火腿。
许诺诺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期待着乔休吃下那碗有安眠药的燕麦粥。
可乔休似是完全没有要喝燕麦粥的想法,他站起身来,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牛奶。
“你等一下要喝牛奶吗?”许诺诺没忍住开口。
“嗯,我习惯在吃完早餐后喝一杯牛奶。”乔休转过头,淡笑着看向许诺诺。
“你要来一杯吗?我看你昨晚睡觉之前喝了很大一杯,你好像也很喜欢喝牛奶。”
“我……谢谢。”
乔休将牛奶放在许诺诺身前,“要不要加热?”
“不用了。”
许诺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一刻不移地盯着乔休的身影,看乔休坐下后,依旧没有去触碰那碗燕麦粥。
她不太明白,乔休不喝燕麦粥那为什么还要煮两碗?
难不成是刚刚下药的时候被他发现了?
那他为什么没有质问?
许诺诺一时有些懊恼,端着牛奶一连喝了好几口。莎拉说的没错,她果真不适合做这种事……
餐厅陷入一片死寂,就连时间都仿佛停止了流淌。
许久之后,乔休才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淡然开口。
“血狼死了。”
!!!!
简单四个字从乔休口中轻轻吐出,却像是一记荒古洪钟又如同四颗重磅炸弹,在许诺诺脑海里炸响。
许诺诺惊愕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乔休看着许诺诺只一瞬就红了的眼眶,美丽的长睫扑闪几下后,很快就被浓烈的雾蒙濡湿。
滴垂下的眼泪如一串串珍珠,似梨花带雨,令人怜惜。
可她在难过什么?
乔休端牛奶的指骨紧了紧。
“血狼死在了叙利国的战场,你以后不用再逃,也不必去夏国。”
“你果然是‘暗’。”
许诺诺止不住奔涌不息的泪,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无意再和乔休演戏周旋,脑海里只剩下“牧宁池死了”这一个声音在反复循环。
“是,我是‘暗’。”
乔休端着牛奶优雅地喝了一口,“许诺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男孩,出生在盛斯顿一偏远地区的孤儿院。
三岁的时候,有幸被一对恩爱的夫妻收养,成为他们家庭中的一员,男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和温暖。
并正式获得了一个名字——
乔休·埃德蒙。
这对夫妻的生活不算宽裕,男主人是一个甜点师,女主人则是典型的家庭主妇。
但他们把自己所有的爱与关怀都倾注在乔休身上,呵护他成长,一直到他七岁。
七岁的乔休被一个陌生又神秘的男人带走,带到这座石屋里,带去那间筑起他噩梦的屠宰场。
男人问他:“你最喜欢什么?”
他说他最喜欢他的妈妈……
然后他被绑在一个小小的椅子上,身体无法动弹分毫,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他的妈妈惨叫着被那个男人提着头发从另一个房间拖出来,扔上了屠宰台。
男人辗转到一旁刑具台,选了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一步步向他的妈妈逼近,并毫不犹豫地举起,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整个房间。
接着男人像疯了一样,一刀接一刀地砍向他的妈妈,每砍一刀,他的妈妈都会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里绝望且无助。他想大声呼喊,想阻止那个男人的暴行,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被吓到失禁,他的世界从那一日开始彻底崩塌。
等男人停下来,他妈妈的身体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
男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而他,则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从男人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踽踽独行的工具,是随时都可能被抹杀的替代品,他甚至都没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
而后的十六年,他表面上是凯温引以为傲的律师儿子,乔休·埃德蒙。
背地里却是希格顿家族备用继承人,乔休·希格顿。
这十六年间,他经历无数次残酷至极的训练以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和体能,但同时也要舍弃所有的在意和欢喜。
就连有了心动的女孩子,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借由着帮女孩子找工作的由头,偷偷带回去给他的爸爸看一眼。
同样都是希格顿家族的纯正血脉,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做的那么好,冷心冷情。
为了证明自己,他甚至可以主动抹杀自己在意的东西,可他却始终不被青睐。
反观斯贝利,处处和家族作对,无谓的抵触,无声的抗争,却因着沃尔先生的偏袒一次次被原谅。
最后干脆躲在国外连家都不回了,竟也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放弃培养斯贝利的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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