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浮生梦境（六）
“啊——”
伴着尖叫声，大厅内霎时乱作一团，宾客四散逃走。
霜华站在人群中，脸色刹那间惨白一片，颤抖着声音，“瑶瑶，我是清白的……”
而她并未听他的解释，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顾曦言坐在一旁，目光始终紧盯着南宫嘉瑶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瞳孔里散发着狡黠波光。
手中酒杯轻轻摇晃，仰头一口喝下。
霜华脸色越发苍白，转身冷冷逼视他，“是你将那人放进来的？！”
虽是在问，心中却已笃定。
“是又如何？”顾曦言并未否认，缓缓起身，勾起人畜无害笑容，走到他身前，“清者自清，再者瑶瑶不是已将那造谣你的人杀了，您又何必紧张？”
霜华并未与他言语，直接去往南宫嘉瑶处……
瑶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楚。
前世走火入魔时，瞳仁泛红，整个人都会处于癫狂状态，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更记不住当时发生了什么。
淮川被派往江南调查此事，此后便销声匿迹。
三郎借题发挥，坐实霜华背叛之心。
“瑶瑶，柳侧君的势力在江南那么大，说不定是那些刻意巴结之人，为了表忠心，故意……”
“你少信口雌黄。”霜华厉声呵斥顾曦言，上前握住南宫嘉瑶的手，“瑶瑶，你知道的，哥哥绝不会背叛你，我根本不知道淮川去了江南，清者自清，你不信我，难道也不信师父?”
南宫嘉瑶看着霜华焦急又真诚的眼神，心中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她当然相信霜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深知他的为人，然而，顾曦言的话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不断地切割着她的信任。
顾曦言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微微一笑，道：“瑶瑶，不如再派人去江南查证。只是淮川也不会背叛你，如今他的失踪，说不定只是巧合。”
南宫嘉瑶沉默了，正不知该如何抉择时。
院外突然传来禀报声，紧接着，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阁主，淮统领的尸首已寻到，在……”
侍卫看一眼霜华，接着说：“在白记商船上，全身筋脉具断，死状凄惨。”
顾曦言默默听着，眼角眉梢带着别有深意的笑意。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呈给南宫嘉瑶，“这是从淮统领身上拿到的，淮统领藏在贴身小衣中，才未被歹人发现……”
南宫嘉瑶打开，待看清上面内容，一张俏脸瞬间沉下来，看向霜华的眼神冰冷刺骨。
“柳霜华！”
顾曦言伸个脖子看去，居然是张菜谱。
“奇怪，淮川为何把一张菜谱护得那么严实？”
“这菜谱上的菜，都是我在江南喜欢吃的，也是是哥哥当年送我上来京都的船时，特意写下来，交给岚哥哥的……”
“呀，不会是淮川故意留下，提醒我们谁是凶手的线索……”意味深长看着霜华。
南宫嘉瑶让霜华离开南宫府，说自己会写下和离书，“你为白家操劳这么长时间，我会分你一些家产，让你此后有所依”
霜华彻底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就因为一张菜谱，一个淮川，你便不要我了？你认定淮川不会背叛你，那我呢？我就会吗？”
他跪在南宫嘉瑶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瑶瑶，从你三岁时，我便跟在你身边，我的为人你最清楚不过，十年……整整相依相伴十年，你曾说过最喜欢我，永远都不会弃我……你忘了吗？”
“永远不会弃你……”南宫嘉瑶品着这几个字，惨然一笑，一把将他推开，起身厉声道：“我就是因为不想舍弃你，偷跑回江陵城！被人废了武功，困在永乐侯府整整三个月，你们都以为我的第一次是给了无忧，根本就不是！！”
南宫嘉瑶眼圈泛红，一双美眸开始变得没有焦距。
“哥哥还记得那个真气尽失，被送去逍遥楼的小侍卫吗？便是他拿走我的初次。”
“他死了活该！活该！”
顾曦言身体瞬间僵硬，呼吸变得粗重……
南宫嘉瑶突然大笑起来，可笑容凄惨，透着无助。
“好痛啊，第一次真的好痛啊！我拼命求饶，让他停下，可他根本不听，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为什么你不来寻我……让我做了这么蠢得事……”
泪水从精致的脸颊上滚落，猛然低头，看向半瘫在地上久久没回过神来的霜华。
“哥哥可知道……我回江陵城……便是想要将初次给你……哥哥……你可有真的爱我？”
霜华心头一震，看着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的女子，深深的苦涩在心中蔓延，原本魅惑的狐狸眼里，此刻尽是哀凉。
“我不知道，江陵城中的暗线，从未通知过我，瑶瑶……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回来……”
南宫嘉瑶自嘲一笑，蹲在他身前，抬手抚摸着他俊美妖冶的脸庞，眼底满是恨意。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你正忙着与宋书洋打情骂俏……如何在意我这个拖油瓶！”
霜华眼中满是愧疚和痛苦，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这张妖孽的脸，留着也是个祸害！”
话毕，精致护甲猛地从他眉梢划下去。
霎时，一道长长鲜红的血痕，出现在他如玉般的脸上，触目惊心。
南宫嘉瑶看着这道血痕，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与绝望，赫然起身，背对着霜华，声音冷漠如冰，“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霜华愣住，看着南宫嘉瑶离去的背影，心如刀割。须臾，似是想到什么，明了的看向一旁立着的顾曦言。
“又是你！是你在挑拨我与瑶瑶之间的关系……看来云雾那边的消息不错，你根本就不是什么……”
他话未说完，便见顾曦言拿起桌上茶盏，摔个粉碎，拿起碎片，在自己脸上划出一道轻微血痕，然后丢开碎片，面露惊恐的看着霜华。
霜华：…………
“你这是要……”
顾曦言朝他狡黠一笑，捂着脸朝外跑去，待看到那抹碧色声音后，惊恐万状的大喊，“瑶瑶救我……救我……”
南宫嘉瑶听到他求救，赫然转身，待看到他脸上血痕时，心中一凉。
再看向他身后追出来的霜华时，眼中杀气尽显，不假思索飞身朝霜华袭去。
霜华本就对她不设防，只一掌身体各处筋脉便如被重锤击中，剧痛袭来，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南宫嘉瑶飞身而至，“执迷不悟，找死！”
霜华捂着胸口，脸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将紫衣染得血迹斑斑。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瑶瑶，你可知，三郎此人……”
他话音突然止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嘉瑶身后……
南宫嘉瑶只当他是无话可说，并未在意，朝他冷哼一声，命人将他关起来静待发落。
可瑶嘉此时却看得清楚，顾曦言分明朝霜华无声的说了一个人名。
白花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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